作者:水月清风
所谓债多不压身,反正再多的债她也只有一条命赔,总而言之,凌悦开始摆烂了。
虽然如此,被人看破了心思还是有些尴尬,她不自然地笑笑:“殿下说笑了。”
陆姀在这里没有捉弄人的心思,叹息一声,思绪又飘回过去。
先帝多子嗣,有时候孩子站在跟前她自己都认不得,陆姀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的皇宫不像现在这样空荡荡的,妃嫔、皇子和公主不计其数。
陆姀也认不全这些兄弟姐妹,最大的那些已经成亲有自己的子嗣。
这些都不重要。
小时候的陆姀就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她喜爱爬树,一点没有公主的样子,还时常爬到屋顶把母亲和伺候她的小宫女吓得半死。
她喜欢坐在屋顶看天空,屋顶上看到的天空很大,没有墙隔着。
母亲拿她没办法,只能吩咐人搬了梯子,然后她自己也爬了上来。
身为妃子,这实在太过,但母亲不受宠所以无人会在意。
母亲坐在她的身边,声音如春风般轻柔:“姀儿为何喜欢这里?”
陆姀指着头顶,恰巧有一团白云飘在她手指的地方。
小时候的她便不爱笑,可稚嫩的脸摆出怎样老成的模样都只是可爱而已。
可母亲误会了她的意思,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姀儿喜欢云?”
陆姀只是摇头,她的视线跃过一座座高墙,似乎有些困惑:“母妃,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宫呢?”
头上的手顿住,陆姀被人揽进怀里。
“等姀儿长大就好了,母亲会看着你的。”
陆姀虽然早慧,终归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她往母亲的怀里钻了钻,轻轻闭上眼。
她以为这样的事会是寻常,也知宫内凶险。
有时也会不理解,因为先帝薄情,争来争去也争不到一份长久的宠爱,何必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宠爱互相倾轧。
她看不上这些人,可她看不上的这群人却毁了母亲。
“只不过暂时的侧目就引了人嫉妒,在我母妃常吹的笛子上抹了药,但是中毒的人却是我,而太医院的人受了指点不给医治。那日大雪,母妃抱着我求先皇。”
“她在大雪中跪了足足一日,呵,最后也没见到先皇的面。”
“最后她用了一个蠢办法,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我的命。”
陆姀的声音平常,说到最后竟像在讲其他人的故事。
此时凌悦能做的唯有倾听。
这一路走来该是有多不容易,凌悦根本就不敢想,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可对方早逝,记忆模糊。
“我似乎有些啰嗦了。”
陆姀的声音带着歉意,凌悦赶忙道:“并没有!”
往事太过伤感,陆姀很少想起来,她觉得有些困倦,又变得有些脆弱,看着凌悦时眼里似有祈求:“我累了,我能靠着你吗?”
凌悦僵住了,殿下之命不敢不从,不过靠在肩头会不会比较硌人。
“殿下若是困,睡臣腿上也无妨。”
话说出口凌悦就麻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正在她窘迫懊悔时,腿上轻轻一重。
顿时凌悦什么动作都不敢有了,她不敢向下看,只敢抬头看星星,一边看一边想:星星真美,还挺热的。
凌悦感觉自己的思绪很乱,星星怎么会是热的,明明腿上才热。
终于鼓起勇气往下看,却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凌悦不敢再动了,她将长公主手中的灯小心抽出,可才举了一会儿她也困了。
迷迷糊糊将灯笼熄灭,凌悦想将人带回城里,可困意排山倒海,她终究还是闭了眼。
闭眼之前她费力脱了自己的外衣盖在长公主身上,如此才认命睡去。
在她沉睡不久陆姀便睁了眼,此刻的她哪有什么伤感和脆弱。
她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衣服,眸中淌过笑意,小心起身后看着睡得死沉的凌悦笑:“一点防备都没有,看来是很信任我。”
“主人,凌复一事已有眉目。”
声音从黑暗处传来,而陆姀并不意外,她像寻常那般冷漠,收起了所有笑容:“说。”
“凌复在出发之前与五公主见过面。”
陆薇莹?
陆姀差点都要忘掉这号人,果然忽视会酿就大祸。
暗处的声音还在继续:“凌将军所中之毒是前朝的断肠毒,前惠妃常用的毒药,惠妃住过的宫殿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陆姀差不多了解,“你下去。”
“是。”
一切寂静之后,陆姀嘲讽似地笑了一声。
见凌悦睡得很香,她忍不住上手捏住对方的脸,笑容真切许多:“傻丫头,怎么什么都信。”
见人睡梦中皱眉,陆姀又放开自己的手。
她叹了一声:“罢了,信我也无妨。”
随即她将人抱了起来,一路往回走。
陆姀觉得自己很是奇怪,这附近有她的地宫,她本可以一个人来,不知为何叫上了凌悦。
但这处比较要紧,她心有顾虑,才会使手段将人迷倒。
只是如今人在怀里,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目的。
第029章 卷轴
凌府上下一片素白, 凌复的尸体还未运回,凌雅暂时管着这府上大小一堆人。
有些近的远亲已经到了,但凌姓的族人还没到一个, 这倒合了凌雅的意思, 说到底她不是什么都不懂,之后要面对的东西她多少能猜到。
凌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度过这次难关,但再难也得面对。
按照习俗, 已故之人的衣物等东西都得整理出来烧掉, 凌雅打开父亲的房间开始收拾。
其实这些事情让丫鬟来做便是, 可凌雅心里装了太多事, 通过忙碌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将衣柜里的所有衣物清理出来, 丫鬟则在清理另一处的旧物。
凌雅本想离开, 却在抬头瞬间发觉那衣柜内壁细小的缝隙, 她上手一摸发觉自己没有弄错。
刚想细看却踩到自己的裙摆,于是她往前一倒, 手刚好碰到那缝隙围成的四方形。
“咔哒!”
凌雅并未摔倒,待她松手站好, 方才她所按之处有一个盒子伸了出来。
而盒子里边是一卷卷好的白色卷轴, 白色卷轴中间系着棕色的绳子将其捆紧。
很明显这是一处暗格,而暗格中的东西是凌复刻意藏起来的。
到底是什么重t要的东西,让父亲如此重视。
出于好奇,凌雅将系绳解开,卷轴展开后, 上面的字小得出奇,字密得像有蚂蚁在上面爬。
凌雅费力看了下去。
眼前的一切很熟悉, 凌悦迷糊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间。
应该是睡得太久,她的头有些痛, 撑着身体坐起来后她还是迷茫:“我不是在山里吗?”
春桃端着洗脸水进屋,结果一进屋就听见小姐说胡话,她将洗脸水一放,用一种担心的语气说:“小姐,我真不放心你走。”
凌悦接过她给的擦脸巾,将脸洗干净后又问:“昨晚我什么时候回来的?长公主呢?”
听到这里春桃就忍不住怜爱了。
自家小姐这是做的什么孽哦,做梦也好现实也罢都是念叨长公主。
可那是长公主啊,她会爱上某个人的可能性和猪能上树差不多。
春桃将洗脸水倒了,无奈道:“小姐,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
凌悦完全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长公主和她说了很多事,然后躺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她本身是想带着长公主回城,可谁能想到她会顶不住困倦睡着过去。
难不成她还有梦游的毛病?
凌悦想不明白了,总之安全到家就好,但是长公主呢?
难不成她自己梦游回来了,长公主还在山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凌悦就腿麻了,她赶紧穿衣,又拿了一条发绳将长发随手绑住,如此就要急匆匆向外赶。
她刚出房门就看见凌雅走了过来,对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到凌悦,她的笑容也很是勉强,有些僵硬地问好:“妹妹起了,可有不适之处。”
凌悦好得很就是有些慌,倒是凌雅这模样奇怪,可对方身子常年弱,又或许是这两日过于操劳的原因。
她担心着长公主的安危,没空和凌雅唠家常,敷衍道:“无事,妹妹就不同姐姐闲聊了。”
说完就要走,好在凌雅及时拉住了她。
凌悦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在凌悦的注视下,凌雅突然又生了怯意,她松开手说谎:“只是想问妹妹去哪?”
凌悦并未想多,“去找长公主。”
“这样啊,那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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