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月清风
“好孩子。”
正如陆姀所想,这树林中还有另一波人存在。
凌悦刚进林中还来不及弃马,而那贼人并不客气,从树下倒挂而下,横剑挡在凌悦脖颈前。
若不是凌悦警觉及时勒马,这一下怕不得身首分离。
凌悦一剑刺向贼人喉间,贼人慌乱之下直接掉下地,凌悦收剑,枣红色的马儿抬起前蹄就要往刺客身上招呼。
可头顶风声悄然而至,生死危机一线,凌悦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种感觉。
密不透风的杀意将凌悦包围,所有的要害都被锁定。
抬头看,竟有七个人跳下围击她。
见凌悦退无可退,几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见到凌悦被洞穿的血腥模样。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凌悦轻声一跃,顺手还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吃痛往前跑,地面那人瞬时就没了声响。
趁着几人还未落地,凌悦一甩马鞭,凄厉的惨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鸟儿。
刹那间就是一死一伤的结局,此时的凌悦不像寻常那样好说话,不等人反应就又是一鞭子下去缠走了对方手中的剑。
凌悦看着收缴过来的战利品有些愣神,她想不明白就这几个人还想刺杀长公主?
长公主要是这么好对付早就没命了。
破空之声又来,凌悦跳上另一棵树。
冬日才过,树都还秃着,跑进林子里只是遮挡物多些,可并不能挡住那射手的视线。
树下的人又持剑飞了过来,还是合围之势,前世的凌悦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惧过,这对她来说只是小场面而已。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这几人的攻击是障眼法,为了掩盖左手心里攥着的粉末。
几人同时将粉末一抛,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直冲凌悦的鼻腔。
几人得逞后便退至远处观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悦。
不知是什么给他们的信心,竟然开始得意起来。
其中一人讥讽大笑:“毒妇!你新得的那个小侍卫对你并不忠诚啊!”
另一人也附和:“看来老大说得没错,凌老二软弱,不必多虑。”
“哈哈哈!什么长公主,什么活阎王,这下还不是得乖乖去见真正的阎王。”
凌悦待在树上,她感觉嗓子很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胃里蹿出来,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总觉得长公主不会在敌人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样子。
那几人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有人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嘶!再能忍也该忍不了才对。”
有聪明的人已经反应过来,慌张大喊:“糟了!她不是陆姀!”
“怎么会!我们被骗了!她是凌悦!”
凌悦闭气闭得急,没吸入太多粉末,但听到这一句,心下明白这药在长公主身上会有不同的效果。
咳嗽停下之后,凌悦也没急着摆明身份,仍旧模仿着长公主的声音,冷漠的声音带着嘲讽:“眼睛瞎了。”
几人又觉得不对,这语气那么欠揍,这眼神那么目中无人,她不是陆姀还能是谁?
可她是陆姀的话不是意味着……
有人惊慌失语,大喊道:“你情毒解了?!”
凌悦暗中记下,又冷笑道:“要不你猜猜?”
她这样表现不就是在说:对,你猜得没错。
几人拔腿就跑,一点都没有恋战。
凌悦还没怎么舒展身手就变成如此局面,不由在想殿下她真是凶名在外。
不过凌悦并不打算放过,这几人跑得很散,凌悦随意挑了一位,倒也不是随意挑的,毕竟这位骂人毒妇,嘴巴挺不干净。
论轻功凌悦还真不差,毕竟前世能在长公主的追杀下逃掉那么多次,她一鞭子抽倒了对方。
凌悦步步紧逼,贼人害怕得站不起身用双手在地上不断爬着。
他一边爬一边惊恐往后看,失声尖叫:“你别过来!”
凌悦蹲下身,将剑用力插在他颈边,只差一点就要收去他的性命,冷声笑道:“说,你们是谁?”
贼人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涌起惊讶,他瞪圆了眼不敢相信:“你不是陆姀!”
身份被再次怀疑,凌悦也有些无奈了。
正待再问,却听见几声箭响,于是风中的血腥味更浓了几分。
凌悦原以为是那射手又开始动作,可回头一看却是一惊。
尽管距离已变得有些远,但凌悦就是一眼看出,那张弓搭箭之人便是长公主。
陆姀自然也看见了呆愣的凌悦,她握住女孩的手教她拉弓,笑着说:“你看,这是比哭更有用的办法。”
她将箭对准了凌悦。
凌悦瞳孔一缩,前世的恐慌又袭上心头,她下意识躲避。
等她躲开后陆姀便松开女孩的手。
“嗖!”
“额!”
那箭径直没入贼人的心脏。
凌悦心脏狂跳,她默默算着距离,发现这一次只会比前t世她逃跑时的距离远。
原来长公主的射术很好,是她前世愚钝。
第033章 揭短
凌悦不太明白前世的长公主为什么会放过她, 前世的她们没有这样的利益纠缠,思来想去就只有惜才这一个可能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能够被长公主这样认可凌悦自然是很高兴, 她不自觉弯了眉眼, 自觉得意忘形后又有些窘迫。
偷偷观察周围,发现并没有瞧见她傻笑的模样,如此才安心。
其实她多虑了, 戴了面具谁又看得见呢?
那枣红色的马又跑回凌悦身旁将头低了下来, 凌悦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安抚道:“乖。”
空气中的血腥气很重, 凌悦牵着马在那几具尸体上翻动, 可她怎么也找不到特别的东西, 这群人统一都是黑衣, 还是市面上常有的那种。
仔细找过了所有尸体, 凌悦发觉少了一个,地面还留有他逃窜的痕迹, 凌悦想追上去却被长公主的声音唤住,准确来说是被她自己的声音唤住。
“别追。”
凌悦听话停下, 发现她带着那小女孩过来了, 小女孩的脸色很差,浑身都在颤抖着。
不过想想也明白对方为何发抖,明明这么小的年纪却看了这么多不该看的东西,且被人教着开弓拉箭。
凌悦倒是有些心疼了。
还不等她说什么,青鸟就从远处寻了过来, 见两人没事她一个激动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她手忙脚乱地控制平衡,终于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此时也顾不得闹别扭, 青鸟下了马就给两人探脉。
长公主可没那么听话,在她将手伸过来时就躲开, “死不了。”
青鸟热脸贴了冷屁股,那股子气又上来了。
她一瞪眼,怒道:“行行行!我不管你了!是生是死由你!”
凌悦大气都不敢喘,她夹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先哄谁。
还是那小女孩缓过劲后才打破这个僵局。
她拉拉长公主的衣袖,在对方低头注视时时开口:“姐姐叫什么?日后我好报答您。”
陆姀见她瘦小到一阵风就能吹走,可眼睛很大,就这样毫无惧意地直直盯着。
这世间施予人苦难时从不讲善恶有报那一套,就像面前这个小女孩一样,她们一家只是老实住在山下,却被人掳到这山上。
本以为答应贼人的要求以身涉险就能换得两位娘亲的安全,可待折返时却只能看见亲人的尸首。
在女孩哭泣之前陆姀就斩杀了那贼人,或许是太过惊惧,女孩呆立在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演戏太过深入,陆姀还真有几分同情,于是她带着女孩拉弓然后射箭。
做完这一切女孩也没害怕,陆姀有些欣赏,她笑着将女孩本就凌乱的头发揉乱,“凌悦,我叫凌悦,是蓉城将军府的二小姐。”
小女孩很是认真地点头:“我记下了。”
莫名加了功德的凌悦在一旁沉默不语,而青鸟还蹲在一旁生闷气。
陆姀似乎还没玩够,她笑道:“那你叫什么呢?”
女孩认真回答,“我叫林鱼。”
说完后眼眶又是一红,林鱼毕竟还小,一切尘埃落定后方才想起自己已是孤身一人,她顺势要跪却被陆姀提溜了后脖处的领子。
陆姀笑:“说吧,不必下跪。”
越是被温柔对待就越是管不住眼泪,只能让其落下,泣不成声。
“求凌姐姐帮忙,帮我埋葬双亲。”
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哀伤,它撩动女孩的头发,像要安慰她一样。
陆姀答应了这个请求。
横死之人不得迁入祖坟,甚至连碑都不能立,这是此处的习俗。
陆姀同凌悦挖好坑,将林鱼的双亲掩埋。
看着泥土一点点盖住那两张脸,陆姀突然觉得很是烦躁,她闭上眼转身后这种情况才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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