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白羊
“不用。”
沈郁澜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笑了,“那你就这么回去呀,万一被别人看见,你可是他们心里的女神…… ”
“他们心里?”
沈郁澜赶紧说:“是大家,大家心里的女神。”
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分不出哪句真哪句假了。
闻砚书微信响个不停,她按开看了看,说:“你的衣服,找一件给我穿吧。”
啊?
沈郁澜张了大嘴。
那些破布料子,怎配穿在一身高奢的闻砚书身上,岂不是蚂蚁高攀了凤凰,再说,夏天的衣服都是贴身穿,闻砚书穿她的衣服,不太妥吧。
闻砚书态度坚决,“快点。”
好吧,凤凰主动的,蚂蚁没有罪。
沈郁澜进了里屋,这里放不下衣柜,只有地上一个大大的塑料整理箱,捡豆一样翻啊翻,总算找到一套款式简单,大小合适,非常难得且幸运地没有被爱吃辣条的她溅上油点的运动半袖和短裤。
闻了闻,嗯,香香的。
担心闻砚书嫌弃她,她拿起床头的劣质香水,两元店买的,可香可香了。
往上喷了四五下,她把闻砚书喊进来,自己出去了。
闻砚书在里面换衣服,她蹲在地上刷拖鞋,想着刚闻砚书对沈半月说的那番话。
使劲刷,呲牙咧嘴地刷,后面门帘掀开,闻砚书出来了。
沈郁澜回头,再仰头,看向闻砚书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拖鞋掉回盆里,红刷子往下滴着水,她咽了口水。
白衣黑裤,是她大学跑运动会时候买的,被她穿得像流浪汉,却被闻砚书穿出了很贵很贵的感觉。
那阵昨夜被她搂在被窝里的劣质香水味从她身边经过了。
闻砚书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贵气,那是起球的衣服褶皱也无法掩盖的来自维港的顶级风情,她把咸湿的风留在港口,扶着那扇半开的旧门,用没有什么感情的声线说:“一号见。”
第20章 那有女朋友吗
沈郁澜的噩梦是从六月一号早晨四点开始的, 平日最勤快的鸡都没打鸣呢,可恶的手机响了。
嘟嘟嘟。
枕头边震个不停。
被迫从住豪宅开豪车的梦里醒过来,睁开眼那瞬, 看着被蚊香烧出一个黑洞的窗帘,想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化身哼唧怪, 睁只眼闭只眼拿起手机, 尾号是豪横的六个八,闻砚书来电可以不接, 老板来电不仅得接, 还得好声好气地接。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郁澜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
“早上好, 闻阿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请问有何指示啊?”
“四点半之前,来酒店找我。每晚十分钟, 罚一百。以后只要我找你, 都是这样。”
不是,说好的自由呢,啊?
沈郁澜腿一蹬, 直挺挺地坐起来, “闻, 闻老板,闻总, 闻干妈, 咱都这关系了, 你就通融一下,体谅一下我这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孩呗, 再让我睡半小时嘛。”
“还有二十七分钟。”
闻砚书挂电话的速度很快。
沈郁澜愤怒地把手机摔到床上,没往地上摔,摔坏了还得再买一部,太奢侈,摔不起。
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愤怒都只能低成本愤怒。
她带着起床气去洗漱了。
“冷酷的女人,黑心肝的女人,压榨小女孩的女人,恨你恨你,我恨你。”
拔着小腿儿往祥和酒店冲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太久不运动,前面碎刘海儿已经分不清是被自来水还是汗水弄湿了,她跑得比老牛还要呼哧带喘,再喘两口,好被路过她的人当成牛,牵走犁地去了。
东边隐隐透出红黄光,太阳像是随时要钻出来了。
即使生活在小镇,每个人眼里的凌晨四点也是不一样的。对于推板车抗铁锹的枣农和庄稼人来说,是泼洒向田地的一缕微光,是希望的开始。而对于沈郁澜来说,是摆烂的开始。
能混一天是一天,混不下去了,咱就不干了呗。
心态倒是好。
跑到祥和酒店,看眼时间,还差十分钟才到四点半,时间还来得及,对面奶茶店灯还亮着,她过了马路,进店了。
丛容趴在桌上睡觉。
沈郁澜拍拍她的肩,“哎,姐们,醒醒。”
连推好几下。
丛容闭着个大眼,一脸狰狞地起来了,“有病啊,这么早,让不让人睡觉了。”
“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让客人进店的道理。”
丛容指指门,“姐们,你要不要看看我挂在外面的牌子,九点营业,我刚睡,梦还没做一场呢,你就把我推醒了,咋,失眠了失恋了还是失失失…… ”
“失不出来就别失了,快给我做杯奶茶。”
“谁家好人一大早喝奶茶啊。”
“我呗。”
丛容朝她竖起大拇指,“服。”
“谁让你答应请我喝一辈子奶茶呢。”
提起这事儿,丛容精神了,“爱情真是折磨人啊,我这两天,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满心都是我那得不到的姐姐,沈枣儿,我可就全指着你了,你一定得找到让她跟我接触的机会啊。”
“没问题。”
沈郁澜摸着下巴,眼珠转了转,顿时心生一计。
此计,甚妙!
沈郁澜看眼钟,“卧槽,四点二十八了。”
“丛容丛容,来不及了,奶茶你先给我做着哈,等会我来拿!”
声音还飘在店里,人已经飞出去好远了。
和时间赛跑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沈郁澜进到酒店,上了二楼,敲开闻砚书房间门,手机时间刚好跳到四点半。
“你迟到了。”
一句话让沈郁澜脸绿了,“有没有搞错啊,我刚看过时间了,刚四点半,你别欺负人啊,别欺负我手机破啊。”
“没有欺负你,你手机时间不对,调一下吧。”
沈郁澜搓搓手,“情况特殊,这也不怪我吧,那我的工资……”
“这次不罚。”
“嘻嘻,大老板就是敞亮哈。”
闻砚书把门拉开,“进来吧。”
伸手的时候,左边细肩带微微滑落,手指熟练一勾,提上去了。
纯白丝绸睡裙,包裹住身体,却在不经意的动作里,恰到好处地暴露出胸口上方的小痣和大腿内侧的半截石斛兰纹身,房间没有开灯,亮着的手机屏幕闪烁出说不清的旖旎柔情。
闻砚书手背托腮,抿抿唇釉还湿润的唇,眼睛微微眯起,透露着一种平时没有的慵懒和绵延拉扯。
举手投足,皆是独属成熟女性的艳红韵味。
沈郁澜不小心往那圆润的微微起伏的地方瞄了一眼,整个人就不自然了。
“那个,那个,我我,是不是不太方便,我还是出去等你吧,出去等出去等。”
“怎么?”
“你这屋子吧,有,有点热。”
“开空调了,24度,很凉。”
沈郁澜揉揉脑门,口齿不清地呢喃:“不知道我是弯的啊,穿成这样,他爹的,直女就是没有分寸感。”
“你说什么?”
“我说啊,我说我真没分寸感,你这衣服都没换,我就上来了。”
闻砚书愣一秒,“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换衣服怎么了,都是女的。”
行,都是女的,直女口头禅都出来啦,赶明儿咱俩睡一被窝了,你是不是还得说一句,都是女的。
沈郁澜尴尬地咳嗽一声,“对,都是女的,但是吧,人与人之间还是应该适当地保持一点距离,衣服还是得好好穿的,不然,不然…… ”
“嗯?”
“不然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闻砚书眼角往上挑起来一个小小的勾,拿起一条薄纱披肩,随意裹着,咬了根烟在嘴里,“你进来。”
“哦。”
闻砚书坐在沙发,两条充满力量感的细长美腿并拢偏向一边,打火机砂轮磨擦出声音,她偏头点烟,昏暗之下,她的视线深邃而朦胧。
“坐吧。”
“坐哪儿?”
“随便。”
沈郁澜有点看不清,想要开灯,使劲看看,发现闻砚书并没有想要开灯的意思,想法作罢,她摸黑过去了。
靠着沙发边坐下,醇厚烟味飘过来,她情不自禁地把脖子探过去,使劲闻了闻。
闻砚书靠着沙发背,指间环绕烟雾,她声音微哑,“你会抽烟?”
沈郁澜眼神一变,立刻乖乖女坐姿,“不会啊,我从小就最讨厌烟味了,闻着就受不了。”
“是吗?”闻砚书叼着烟,手边一整盒烟准确地扔到沈郁澜腿上,“抽一根。”
“哎呀,不抽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