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听澜
孙淼在心中感慨，多看了两眼。
这个发型的苏瑞希少了一丝骄傲、凌厉，却多了一分端庄温婉。总而言之，在孙淼这儿，就是好看。但更让孙淼动容的，是她熠熠生辉的眸子。她还以为被张总折腾了一天，苏瑞希肯定会特别疲惫，甚至和昨天一样非常失落。
但是她的双眼里面没有迷茫、没有挫败，只是璀璨若天上的星星，格外美丽。
对于孙淼来说，她是因为苏瑞希的颜值而心动的，人是视觉动物，看到的第一眼就会决定好感度；如果不是苏瑞希的这张脸，她也不会对苏瑞希厚待，更不会把她当成crush。但是一秒的心动持续不了多久，如果相处起来觉得对方处处是自己的雷点，那心动很快就会湮灭。
可时至今日，苏瑞希仍是孙淼的crush，就是因为她璀璨的人格，在黑夜里发着光。
即便认识的时间不长、遇见的次数也不多，甚至大多时候只是简短的、买饭的食客和卖饭的老板的对话，可孙淼还是觉得，那一件件小事里面透露出的苏瑞希的光辉，会让孙淼更为心动。
她也会情不自禁、为了苏瑞希做更多的事情。
也许是差距到了孙淼的目光，苏瑞希忍不住歪了下脑袋：“怎么了？不吃吗？”
“吃。”
孙淼的心漏跳了一拍，刚刚歪头的苏瑞希也太好看了。夹子还是有些松散，夹不住全部的头发，发丝从苏瑞希的鬓边滑落，顺着风儿在空中慢慢缱绻飞舞。天色渐暗，脑袋顶上的路灯打下一片灯光，暖黄的色调让苏瑞希好像披上了一层纱，看起来更加柔美。
这一幕太具冲击力，让孙淼险些失神，连表情管理都没做好。
就是她们这个环境，属实不算太好。
空无人烟的马路边上，一辆孤孤单单的小车旁，小小的一张折叠桌，矮矮的折叠椅，上面摆放着两个饭盒。孙淼一层层打开，旁边还有两个一次性饭盒，里面装的是老鸭汤。
有点太接地气了，苏瑞希都看上去朴实了很多。
在这样的环境中，苏瑞希打开了一次性筷子，准备开动。
“你尝尝这个，我炖了挺久的，是板栗烧鸭。偏红烧口，我没放辣椒，你能吃的。”
孙淼絮絮叨叨说着话，苏瑞希安静但看神情也在认认真真听。她伸出筷子，在老鸭和板栗之间，选择了板栗。孙淼了然，她带上了一抹笑：就知道，苏瑞希爱吃蔬菜，多过肉。可孙淼不一样了，她是喜欢吃肉的。
她夹起了一块鸭肉，送进了嘴巴里。
苏瑞希吃菜慢条斯理，孙淼就要快很多。她吃完了鸭肉看向苏瑞希，等她吃完了以后才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
哪怕夜晚大风吹拂，她们躲在这个小角落里，也感觉不到半点寒意。尤其是孙淼的笑容，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更加温柔。
第62章 我想和你聊聊天
孙淼做的东西，苏瑞希是真的喜欢吃。
她其实不太爱吃坚果类的东西，板栗也算在里面。尤其是她有胃病，平时也不能多吃，刚好自己不喜欢，基本就不怎么吃了。主要是坚果太干了，苏瑞希不喜欢吃太干的。
可孙淼做的板栗不一样，这个板栗软软糯糯的，带着红烧的咸口，咬开之后吃到里面的板栗肉，却能感受到板栗自带的清香和甜味。吃起来也不干燥，外层软，内层却有种沙瓤的感觉，吃进去那板栗肉直接化在了嘴巴里，别提多好吃。
同时，坚果本身的干脆也没彻底抛弃，还是带着一种坚果的感觉的。
好吃，苏瑞希也喜欢。她本来看着板栗烧鸭这种浓油酱赤的模样，她其实是打退堂鼓的。一次一次的前例摆在她面前，她才会相信孙淼，毫不犹豫下筷。她其实更想吃旁边的素菜，可既然孙淼先提到板栗烧鸭了，她不能不给孙淼面子啊。
孙淼没辜负她的希望，让苏瑞希那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素菜还做了苏瑞希喜欢的木耳山药、荷兰豆，她真的好爱吃这两个，清爽、淡口而且还清脆。能够无视掉这两个，反而先吃板栗烧鸭，真的是因为孙淼先提了它。
孙淼也是因为做了板栗烧鸭这个略显油腻的荤菜，才会再做两道清脆爽口的素菜的。
吃过了板栗，也夹了几筷子素菜，旁边的孙淼吃鸭肉吃得很开心，让苏瑞希也不由好奇：真有那么好吃吗？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伸出了筷子，对着鸭肉发起了进攻。
孙淼做的板栗烧鸭的鸭肉上面没有一根骨头，因为骨头全都被她拿走去熬汤了，自然没有鸭骨头剩下来。那鸭肉包裹着油脂，在路灯下显得亮晶晶的。要是别人做的，苏瑞希肯定已经放下筷子不想吃了，因为这个描述看着就很油腻。
但孙淼这道鸭肉却不是如此，虽然亮晶晶的，这鸭肉还放了一天，可是夹在筷子上之后，却不是那么回事，那亮晶晶的一层油看着清澈透亮，不是那种冷下来的油粘在鸭肉上再上演蓝色生死恋让人从里到外都觉得油腻，而是薄薄的一层，如水珠却蒙上了淡淡的油花。
苏瑞希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鸭肉挂油，还能给人这么清新的感觉。
也因为这个发现，所以苏瑞希张开了嘴巴，把鸭肉给吃了下去。那一瞬间，苏瑞希的眼前仿佛呈现了另一番景象。
她仿佛不是置身于马路边的小摊子，而是坐在农家田埂上，田埂下面的小沟渠里，一只只鸭子嘎嘎叫着排队经过。风吹来田里清凉的气息，满心满眼都是农家的跃动。
这块鸭肉不仅没有半点油腻，反而是红烧本来的味道，咸口、微甜，鸭肉炖得软烂，进嘴即化……苏瑞希很难形容出着鸭肉有多么好吃，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苏瑞希也知道自己形容得是有些夸张了，但她真的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鸭肉，甚至让她对红烧的东西进行了一点改观。
“苏苏姐，你再尝尝鸭皮，很好吃。”
听了孙淼的推荐，苏瑞希没再犹豫，直接夹了一块上来。和软烂的鸭肉不同，鸭皮却是一块皮连着一点脂肪，那脂肪不多，只有一点点，苏瑞希这回没有再想鸭皮、脂肪的油腻，而是直接吃进嘴巴里。
鸭肉是炖得软烂，出乎意料的是，这鸭皮却是脆脆的，只有一点软软的感觉。
一口咬下去，嘎嘣脆，带着一点甜，将原本吃了鸭肉有些咸口的嘴巴染上了甜意。
这个口感，有点像是京城烤鸭外面单独分开来的皮。
“我在做之前，先把皮子煎了下，最后再放入锅里带了点味道的，所以口感会很不同。不过放得时间太长了，在保温饭盒里面沾了水汽，已经有些发软了。”
“现在也很好，没有那么脆，我反而比较喜欢。”
苏瑞希实话实说。
红烧咸口的板栗烧鸭，和米饭也是绝配，红烧的东西，就是特别容易下饭的。就是无意中，苏瑞希还夹出来一整瓣蒜，没有切开的蒜瓣在烧制之后，长得和办理差不多。苏瑞希一不小心，就中了招。
一开始咬下去，因为味道不对，苏瑞希还变了脸色。
孙淼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是吃到蒜瓣了：“是蒜瓣吗？苏苏姐你要是不爱吃就吐出来。”
可是苏瑞希嚼了几下，感觉竟然还挺好吃的。
“这个蒜瓣不辣，还有点甜，烧透了，挺软烂的。”
这么说，孙淼才放松了下来。
在她们俩吃饭的时候孙淼嘴巴也没停下来，除了说菜的事情，还和苏瑞希谈天说地，还说了今天那个熟客。苏瑞希听了，还发表一下点评：“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吃牛肉饼。”
“那你呢？”
“我？”
孙淼点了点头，她的耳朵有些微不可觉的发红：“苏苏姐，最喜欢吃我做的什么？”
童雨薇喜欢牛肉饼，小护士钟情蛋炒饭，嘻哈妹更不用说了，虽然什么都爱，但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麻辣鲜香的麻辣烫。可是苏瑞希喜欢什么，她却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很懂苏瑞希，但苏瑞希最喜欢吃的，她却不知道是什么。
苏瑞希看得出来孙淼是认真的，所以她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告诉孙淼答案：“你做的我都挺喜欢的，我都爱吃。”
她说的是实话，较真来说，孙淼做的每个小吃其实都不在她的菜谱上。麻辣烫这样的名字她看到了只会扭头就走，哪怕知道有不辣的选项，但那可是麻辣烫！听名字，她的胃就开始隐隐做痛。
可孙淼做的，她每一个都喜欢，所以在她心中，根本没有哪个更好吃的选项。
不知道为什么，苏瑞希明明是在说食物的事情，在孙淼耳朵里，却和“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有一样的杀伤力。孙淼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在发烫，她默不作声稍微偏了一点脸，她庆幸自己和苏瑞希是侧边坐着的，不然自己的脸红苏瑞希准能看到。
话题在下一刻，又被孙淼转成了别的：“对了，苏苏姐，今天工作上怎么样，有进展没？”
苏瑞希摇了摇头脑袋：“没有，和昨天没什么差别。她晾了我好一会儿，我干脆就在高尔夫球场上开始处理工作了。刚刚张总很生气，把我直接给赶回来了。”
她虽然说着很挫败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区别。她似乎想通了一样，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人是要学着接受失败的。这次不行就算了，虽然这个企划很重要，但天不遂人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苏瑞希看向孙淼，眼睛很亮：“我还要谢谢你，孙淼，这两天是你一直在宽慰我。前两天让你看到了没出息的一面……”
孙淼摆了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啦。”
可是苏瑞希能想通，孙淼真的觉得太好了。
这顿饭两个人吃了有一会儿，到六点四十多，她们俩才吃好。孙淼准备把饭盒带回家，自己刷刷就好了，苏瑞希却拿走了自己那份：“我不能让你再帮我刷碗，本来帮我带一份就很麻烦了，要是再让你刷碗，我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苏瑞希付好了钱，也带走了饭盒，临行前，孙淼把五香鸭货给她，又问她：“明天还来吗？”其实她觉得，苏瑞希应该是不会来的，毕竟这次的合作已经宣告失败了。可苏瑞希却露出了微笑：“明天中午不来了，晚上来。”
孙淼也笑：“好。”
苏瑞希离开之前，还叮嘱她：“你快点回家吧，这会儿风越来越大了。”
“好，我马上就走。”孙淼在那边收拾折叠桌椅，苏瑞希看她一副要走的样子，才点点头，先一步离开。可是等苏瑞希离开之后，孙淼又把折叠桌椅给展开了。
她想为了苏瑞希做点什么，哪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好。
孙淼在等，等那个坏蛋客人。
苏瑞希说的没错，风随着夜色变得更大了，它吹着路边的树，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静谧的道路上，这些声响反而让四周变得更加萧索、也增添了一份寂寥。孙淼将外套的拉链给拉起来，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半山腰也变得越来越冷。
七点，张蔷还没来。
她看了看手机，继续等了下去。
七点半，那辆有些眼熟的车，才从高尔夫球场中开出来。
张蔷的车停在了路边，她下了车，神色有些别扭：“还有鸭血粉丝汤吗？给我来一份。”
“最后一份了，在这边吃吗？”
“不，我打包。”
想来也是，都这个点了，外面风还这么大，没必要待在孙淼的小摊位上吃。
可孙淼今天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走的，孙淼“哦”了声，然后说：“那我不卖了。”
“？”
张蔷的脑袋上浮现出一个硕大的问号，她忍了忍，没忍住，开口就是一句：“为什么？”
孙淼呲了个大牙看着张蔷微笑：“因为我想和你聊聊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孙淼对人情世故也清楚的不得了，她对张蔷进行了第二轮进攻：“如果你在这里吃，我多给你加点鸭血。”
张蔷不懂这个世界怎么了，自己堂堂上市公司大老板，女富豪榜前十的存在，你竟然拿几块鸭血来诱惑她？她难道这么不值钱吗？
张蔷坐在了小桌板跟前，她承认，鸭血的诱惑力是蛮大的。
第63章 只想让你不痛快
张蔷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路边摊老板以“多给一些鸭血”这种话术给诱惑住，然后坐在了路边摊，顶着大风，准备吃鸭血粉丝汤。
孙淼在她坐了一会儿后，才把鸭血粉丝汤给端上来。她放到了张蔷面前，张蔷看了一眼后发现：嚯，这鸭血的确多给了。
她打开一次性筷子，很高傲的表示：“我给你一顿饭的时间，你想要聊什么？说吧。”她虽然高傲，但其实张蔷是有这个资格的。如果有一天她对其他人说“我可以给你一顿饭的时间听你说话”，那有很多人会举着大把的钞票，就为获得竞选的资格。
而孙淼，用了一份三十元的鸭血粉丝汤，和多给了几块鸭血，就获得了。
孙淼搬了个小椅子，坐在了张蔷对面。
“张总，你认识苏瑞希吗？”
孙淼单刀直入，张总刚吃下一块鸭血，就呆住了。在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并且合理开始怀疑面前的小老板是苏瑞希特意找来，就为了获得合作案的。
虽然这么想有点自恋，但是有理有据啊，而且她早些年在金陵待了很久还很喜欢吃金陵菜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