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第252章

作者:杨尘微 标签: 宫廷侯爵 朝堂 成长 冰山 GL百合

念珠便是江皇后坚定仁善慈悲为怀的延续,江皇后赠与女儿与她的阿娘,都是希望宫中的女子能够和睦安定地生存下来,在这四四方方的囚笼中,不再囿于后宫争斗。

江皇后的话为陛下铭记于心,这也是陛下为何在最后宽恕母亲之因。如今陛下将这串念珠转交给她,不仅是想给她留个念想,更是想要她铭记江皇后的话——宫中女子的刀刃,要面向朝野,要面向囚笼。这捆缚住她们的樊笼反而将她们凝作一团,代代向前打破桎梏。

“阿姊,妙姝全明白了!”她哽咽道,“阿姊……”

秦玅观再次张开臂膀,秦妙姝毫不犹豫地拥了上来。余光里秦长华正满眼泪光地瞧着她,秦玅观叫她过来,将她一并拥入怀中。

*

稍晚些时候,十八女卫中除了远在辽东的方清露,其余的全聚集于宣室殿外等待述职。

这还是半年来唐笙头次见人这么齐整,外殿值守时一见着便奔了出来和方采薇撞了个满怀。扑上来的女卫愈来愈多,一层裹着一层,将唐笙裹成了个洋葱心。

“往那儿一站都要认不出了,嗬,那气魄,还是咱们小十九么?!”

“唐少傅、唐参赞、唐总督……唐大人……”

“别叫了,折煞我了三姐!”

“到京多久了,用饭了么?”

“还差个二姐,二姐呢?”

“还有些时日才能回呢!”

……

女卫们你一言我一语,唐笙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个冬天,方家姐妹围住她烤火取暖的情形。

所幸戍边卫都过后,她们都还活着,还能重聚于此。

唐笙忧心太后丧气未过,她们这般吵闹可能会引来言官弹劾,努力安抚起姐姐们,应答起来她们关于战事和伤势的询问。

团聚的欣喜淡化了时辰的流逝,冬日的天又暗得极早,等到唐笙腾出工夫入殿时,秦长华和秦妙姝已经告退了。

陛下斜倚着书房的五屏椅,肘部抵起身,支颐阖眸养神。听着脚步声,半启眼眸。

唐笙立在昏黄的灯光中,身形愈发沉稳高挑了。权势养人,她单是立着便已显露出了少年权臣的意气,不比俗气的雍容,她更显得清贵,就同旁人描述秦玅观那样。

“圆日落山了。”秦玅观看向唐笙身后能映出殿外情形的乌金砖,语不达意。

唐笙知晓她这是在慨叹,缓步上前,来到她身旁,替她捏肩,舒缓舒缓紧绷的情绪。

“总觉着,越活越心软了。”秦玅观靠着她说。

“本来就是菩萨心肠,怎么能叫‘越活越心软’?”唐笙答。

秦玅观轻叹息:“那些死于齐军刀下的人,那些死在朕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菩萨心肠同朕没有丝毫干系。”

唐笙指肩的动作停下了,她探长了脖颈绕到秦玅观跟前寻找她的双眼。

“怎么了?”秦玅观似有些疲倦,眼底略显迷蒙。

“一心为国,竭尽全力促变法,敢为天下先,为何不是菩萨心肠?”唐笙蹙着眉头,语调里藏着心疼,“旁人不知晓你,我还不知晓你吗?”

秦玅观轻笑着转身拥住她,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也就阿笙最会哄我开心了。”

她明明在笑,唐笙却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苦涩,眼睛里也饱含悲悯。

“这哪儿是哄,我不爱说谎话,我说得都是实话。古往今来,你是最好的陛下。”

秦玅观微微瞠眸,望着她,有片刻失神。

“我只是觉着,女子在这世上活得太苦了,总是不忍心……这深宫之中,多是苦命人——”

“启于一念罢了。”

这样云淡风轻的话,却叫唐笙红了眼圈。

她啄了秦玅观,将眼泪蹭到了她的面颊上。

“一念么,明明是执念。”

秦玅观笑而不语,唐笙却扑了上来将她抱得紧紧的。

第234章

太后丧期这百天, 秦玅观作为君主出于维系皇室的规秩的考量,服丧三日,辍朝七日, 剩下的百日丧期除了不许宴饮行乐,一切都照常进行。

这百日里, 辽东和蕃西大小军士都在清点功绩, 逐级上报至主官,再上报至兵部清查,最后呈给秦玅观定夺。

唐笙和秦玅观朱笔一挥,提拔起了大批青年才俊,将亲近且有才德之人填充了诸多高位, 一时间辽东和蕃西的面貌焕然一新,朝廷也多出了许温和且坚定的面孔,唐笙后来上朝都觉得宣政殿内的气流都清新了许多。

她的袍制换成了除了玄黄二禁色外,无比尊贵的绛色。放眼整个大齐只有沈长卿、方箬、方清露和林朝洛能同她一般穿着绛色袍服了。十八亲卫中,立有功勋的亦是步步高升, 品衔最低的也穿上了靛蓝服制安派了六部要职,老小之一的方维宁亦是穿上了绯红袍服, 成了神采奕奕前途无量的京官, 夏琳这位小小的属官亦成了一城知府,御林卫中也有不少得到了拔擢。

这百日,是朝野上下难得安宁的百日。大权在握,皇威正盛的秦玅观借着这个时机下令彻查了唐简一案, 惩处了追参多年的言官,亦处理了幕后主使。她还下令做了一件事, 叫好些人都只能端端正正地等在家中……

方清露和林朝洛便是其中两员。

京中方清露的宅邸里,集贤院的画师一下逮着两位大员, 忙叫来同僚和画童打下手。

“两位大人坐得稍远些,这画皆是单人的,您两位这般,身侧的样貌臣等画不好呐——”

林朝洛心里烦得打紧,恨不得将这些个画师赶出去才好,又碍于是陛下的诏令只能忍下。

“你安生些,陛下叫画这些是为了送入凌烟阁的,这不正顺了你的光耀门楣之心么。”方清露端坐着,神态宁静,言语间却又阴阳了林朝洛一回。

林朝洛哪管得了这个,她们远在辽东,回京本就比寻常人晚些,忙完这忙完那,好不容易逮到个能和方清露独处的机会,却被这些个画师抢了先,她急得就差要抓耳挠腮了。

“你叫她们回去在画不成么?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不能坦坦荡荡说。”方清露借着画师更换颜料,活动了下肩膀,目不斜视道,“你要背着人必定是想了什么馊点子,我才不听。”

林朝洛抿了抿唇,无奈道:“我不是不敢说,我是怕你不敢听。”

方清露:“?”

她狐疑地侧身,听得林朝洛吐露了两个字便慌忙叫她闭上嘴。

“你们都先下去吧,明儿再来。”方清露对画师说。

“大人,您明儿还还在这么?”

方清露颔首,叫人送客。

林朝洛总算能挨着她坐了,笑盈盈道:“我同你说了吧,要私下说成婚的事。”

方清露拧了把她胳膊上的肉,掐得林朝洛直叫:“轻点,伤还没好利索呢!”

“鬼才信你,没好利索还日日往我这儿跑,还死活不肯走,哪有一点伤没好利索的样?”

林朝洛自知理亏,搂着方清露就不肯松了:“你先听我说完。”

“说。”方清露瞥了她一眼,抽出被她困住的手,将官帽摘至一旁。

“我想着请陛下来当证婚人。”

方清露动作一僵:“陛下她……”

“定然会来的。”林朝洛万分笃定。

“辽东新政推行不错,新女户已占半数,新学也兴得不错。”方清露顿了顿道,“陛下笑意都多了,正忙着将行政推行至另外六省,想来应当是腾不出工夫的,更何况太后丧期还未过,咱们延一延罢。”

“军户里也不错啊,上手的都有咱们摸出的路可走,哪有那样难,陛下挑几个顶事的填上官缺就好了,没想得那样忙罢?”林朝洛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想争一争。

迟疑了许久,方清露道:“那……奏呈陛下?”

“好!”林朝洛当机立断,“还要给执一递信,叫她算个好时辰!”

“你消停些罢,执一道长哪有工夫管你的闲事!”

“陛下都管了她能不管?”

林朝洛理直气壮,叫方清露又忍不住掐了她两下。

她从镇国将军府派出的人赶至朝元观时,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执一道人门前正蹲着几个青袍官员。

小厮瞧见了那京官带来的器具便知是宫中来的画师了——这些日子老有画师往方林两府跑,跑着跑着都瞧眼熟了。

小厮报名姓,观中小道前来指引和,那画师身形矫健,借机冲进了观中奔向执一道人所在的屋舍,叫她躲不得。

执一无奈启窗,在占卦合婚的间隙同小厮交谈了几句。

“你是常在京畿报信的么。”

“回道长话,是。”

“去过沈府么。”

“沈府,沈府不是烧了么?”

“沈太傅府。”

“噢——去过,不过近来未曾去过,沈大人正闭门养病呢,谁的信都不接。”

执一指尖动作一顿,微扬首。

“四月十二是吉日。”执一语调低了些,“转告林帅罢。”

小厮正想告谢,执一道人却早已拂袖而去。

画师也一同被请了出去。

下山的路上,小厮同画童交谈了几句。

“怎么觉着你们满京城蹿呢?”

“哪有满京城?能入凌烟阁的能有几人呢,不过方林二位大人都是大功之臣,才叫你时常瞧见我们。”

“那……还有几位大人?”

“唐少傅是一个、沈太傅是一个、方尚书是一个……”

画童正数着,却挨了画师一掌:“怎么什么豆子都往外倒?!”

小厮收声,揣着怀里的“吉日吉辰”跑得更快了。

*

唐笙端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腰酸背痛,一旁的秦玅观却倚着软屉榻打起了盹,手里还握着没读完的经书。

她挪动手臂敲了敲榻,秦玅观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睡姿睡久了该颈子疼了,困了早些上床榻上歇息罢。”唐笙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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