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鲸芒芒
祝颂声明显很兴奋,跟她说了很多话,介绍她的学校和她本人,对游以桉感到十分好奇。
聊到一半,游以桉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感冒了吗,印象里你之前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问的时候祝颂声上一秒还在笑,现在笑容淡了点,她抿了下唇,“我的声音会很奇怪吗?”
“没有啊。”游以桉看她表情不对,赶紧这样说。
祝颂声点了下头,有些焦虑地寻求认同:“但我不是夹子音,对吧?”
“当然不是。”
游以桉猜到了几分,她思考着措辞,“就算是也没关系呀,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吗?”
祝颂声的年龄根本藏不住事,一问马上全部抖落出来。
因为曾被同学嘲笑过是夹子音,说她天天故意装可爱,所以她很讨厌自己的声音,私下里学过其它的声线。
她忘记和游以桉见面的那天用的是御姐音了。
游以桉在心里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那天祝颂声老咳嗽。
祝颂声说完吸了口奶茶,“我现在跟你说话用的是我本来的声音,我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喜好改变自己了,真是太蠢了!”
她们只见了不到半小时,离开前她把新买的项链给祝颂声,祝颂声接过来也没看,可怜巴巴跟她说好舍不得你。
“我从没有跟人在网上聊这么久,你和女朋友分手后我还能跟你聊天吗?”
游以桉顿了下,“等你考完再说吧。”
那时候的祝颂声说话已经有能噎死游以桉的趋势了,她听了蔫了吧唧的,“万一我考完了你还是没分手呢?”
游以桉张嘴想了半天词没说出来话,最后佯装有事地看了眼手机,“这要看你需不需要吧。”
她笑着揶揄了这么一句,心里想也要看她自己还需不需要。
有些情感只会发生在特定时期,也许她错把密室里因害怕产生的心跳当成心动,无非是吊桥效应。
而祝颂声的心理就更简单了。她高三那会一本无聊的杂志可以翻烂还觉得新鲜,曾以为会玩一辈子的朋友到了大一就毫无联系,更何况她和祝颂声这虚无缥缈的两面之缘呢。
那时她没有想到会和真实版的祝颂声拉扯这么多年,而她心心念念的御姐音有时会在床上限定返场。
祝颂声心情大好时会在床上换一种声线,好玩地跟她哼哼唧唧,又会在感受到游以桉确实很喜欢这款御姐音时生气。
这场谁先理对方谁就输了的游戏里先扛不住的是祝颂声,一如当年,高考完后主动找上她的也是祝颂声。
僵持的第四天晚上,祝颂声给她发:[我下面不舒服]
呵,让人看了眼一跳的瞎话,祝颂声张口就来。
那晚她可没碰祝颂声一下,对付祝颂声现在这种耍赖,她可谓得心应手。
游以桉回复“我也好痛,怎么办啊”,并附加一个稍显阴阳的黄豆哭脸。
祝颂声:。。。
明明看不到祝颂声的表情,但一想到她吃瘪的样子,游以桉弯了弯嘴角。
祝颂声消停不到半小时,看胡搅蛮缠行不通,开始表明真实意图。
[你让我在这种天气里脱了衣服喘,害我现在感冒了,我好难受。]
[但要是你来看望我,我就原谅你了。]
第13章 亲爱的前妻姐
游以桉没说不去也没说去,放下了手机。
乐器室里一阵厅里哐啷,游以桉抬头望去,游慧兰正在老师的指点下敲打架子鼓,感应到游以桉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老年大学已经结课,结课当天有场文艺演出,游慧兰负责打鼓,在台上精气十足地表演把游以桉都感染了,好久没见她妈这么神采飞扬的样子。
回家后,游慧兰干什么都总哼着旋律。
游以桉见她妈这么喜欢音乐,提出给游慧兰找个老师,专门学学乐器。
游慧兰原本说不要,嫌贵嫌麻烦,过了几天饭桌上问她是继续学打鼓好还是学钢琴好。
“钢琴会不会太难了?”
游以桉:“可以先试试嘛,看你喜不喜欢。”
见游慧兰有这个兴致,游以桉饭后带游慧兰去了家附近的琴行。
前台小姐下意识以为是游以桉要学,一直向她推荐,得知是游慧兰要学后连声道歉。
之后的试课过程里,游慧兰显得局促,游以桉就在一旁坐着以示鼓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不过才几年时间,经历了退休和那场手术后,游慧兰越活越小了。
她的记忆比以前差,各项感官功能下降,情感需求却比以前旺盛多了,游以桉有时看着心里非常不忍。
于是养了条狗多少让游慧兰有个陪伴。住院期间游以桉请了护工,后来发觉原来吴姨和她们家还有着微弱的亲戚关系,游慧兰和吴姨也合得来,病好后,游以桉继续聘请吴姨当住家阿姨,希望她不在时有人能照料她妈。
即便如此,游慧兰依旧十分需要游以桉的关注。
试完课后,游以桉和乐器老师单独聊了下。
再出来时,她看到游慧兰在看玻璃窗里的小孩吹葫芦丝,听得津津有味。
“妈,你怎么想,学哪个好?”
游慧兰侧过头,“你让我先想想,年前不着急吧?我看她们也快歇业了。”
“不急。”游以桉拉开大门,“等你有想法了跟我说。”
“其实学葫芦丝也可以,能练肺活量,而且陈姐是吹葫芦丝的。”游慧兰说道:“不过既然陈姐学了,那她可以教我,没必要再花钱去学了。”
游以桉听着这意思,“你俩结了课还有联系啊?”
“有啊,我生日她送我一对耳环,你忘了?”
游慧兰反问道:“你和小晴呢,怎么样了?”
当然是列表躺尸了啊,上次和方喜晴见面是在文艺汇演那天,之后两人聊过一次续课的事,之后没再联系。
游以桉简单说:“没怎么样。”
游慧兰自顾自道:“小晴是单亲家庭,我跟陈姐接触下来感觉她不容易,你要对人家好一点。”
游以桉听了感慨万千,可是你也是单亲妈妈啊。
当年,游慧兰反抗了她姥姥的包办婚姻,自由恋爱生下了游以桉,却在孕期和恋人分手,至于原因,她从没说过。
因为这事,她们家和姥姥家的关系微妙了两三年。姥姥气游慧兰不听她的话,又可怜小女儿的境遇,又骂又嫌地拉扯了游以桉几年,直到游以桉能够上幼儿园。
这些事游以桉都不记得了,自己没觉得单亲家庭有什么问题,但看游慧兰有时流露出的失落神色知道这对她妈来说是道伤口。
游以桉伸手搂了下游慧兰的肩,“我先对你好点吧,等会买衣服去不?”
“我不缺衣服,一说起这个你就打岔。”游慧兰好笑道:“不要你谈的时候你非得谈,现在年龄上来了身边还没个人。”
话题差点拐到某个雷区,两人都停顿了下。
游以桉想起列表里还有个等待她去看的病号,也是个单亲家庭,游慧兰知道了估计会气死呢。
把游慧兰送回家,游以桉开车去了格格屋。
几所大学的学生陆续放寒假后,大学城的商户少了一些,游以桉停好车,买了两罐冰糖烤梨拎着去了格格屋。
格格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夏糖在和几个住户玩拍立得,门一推,她下意识看过来。
“桉姐!”夏糖瞄了眼冰糖烤梨,知晓了来意,“声声在上面呢,刚躺下。”
游以桉分了一罐烤梨给夏糖,“她吃过药了吧?”
“吃了,今天情况好点了。”
游以桉上了楼。
一敲门,室内无人应答,游以桉等了会,给祝颂声打了个语音。
几秒后,祝颂声挂了语音,慢吞吞地打开了门。
她是真的病了,整个人殃殃的,脸色暗黄,头发也没有上次见面柔顺了,裹着毯子很怕冷的样子。
“我以为你不想来看我呢。”
一说话酸意满满。
游以桉进来,把烤梨递了过去。
“我吃不出味道。”祝颂声这样说着,但马上接了过来,一边走到茶几一边拆着袋子。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药品,游以桉清理了下桌上不要的药盒,“还发烧吗?”
“不烧了,但是难受。”
祝颂声喝了口梨汤,语气幽怨,“心里难受啊……”
“被你气的。”
“让我伺候你,不说谢谢就算了,爽完还把我晾在一边。”祝颂声说起这个事眉头皱起来,看起来病都被气好了几分。
游以桉心里笑笑,当一次服务方像是要了祝颂声的命。
对病号多少要有点好脸色,这几天回忆起往事,游以桉心里稍稍柔软了些,还能怎么样呢,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祝颂声这德行了。
最重要的,两个人确实又睡了呀。
“真是不好意思。”游以桉在沙发坐下,学着祝颂声耍赖,“你以前也没跟我说过谢谢啊,每次爽完了不是倒头就睡?”
祝颂声撕开锡纸的动作一顿,“那是以前嘛,我现在不会这样了。”
现在?游以桉没在这个话题多停留。
室内一时只剩祝颂声和梨汤的吸溜声。
“好喝吗?”
“喝不出味道,但是热热的。”
祝颂声品尝了会,感叹一声,“我想看电视。”
游以桉站起来,帮病号打开投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