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淮洲
秋冬的雨一般没什么威力,带下带不下的。
就是容易起雾,染得气氛很萧条,跟人就不能开心了一样。
湛秋伸手,特意放了点吵闹无厘头的音乐听,很奇怪,居然全部都关于爱情。
她跟着哼唱,唱到“换几夜昙花一现的欢情”突然停下来,脑海里各种情绪复杂,又不知道在复杂什么。
司机趁机看了她一眼。
十点五十分,湛秋到达便利店,跟同事交班。
今晚只有她上班,雨天,顾客很少,外卖单子也没多少。
没事可做,湛秋就坐下登陆佛系小游戏。
这游戏是近半年才玩的,目的是为了给予大脑规律的奖励和刺激,据说这样对她好。
接近一点钟,听到有顾客进店的声音,她不紧不慢地起身,“欢迎光临”。
看到顾客脸时怔了一下。
她知道,白天没上班,对已经动心的人而言是一件不愉悦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黏人,一天看不到她都不行,凌晨还要来探店。
这给了湛秋小小震撼,因为天气实在糟糕,如果不是她敬业爱岗,夜里是不可能出门的。
不过她既没有开心,也没有感到愧疚。
别人的生活,她尊重理解,绝不想干涉。
依稀记得,以前也有人为了追她,做过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但具体长什么样她已经忘了,反正不可能有这么漂亮。
因为夜班,又是下雨,湛秋今天没有别餐饮类的胸针图案,衬衫上是把黑金色的长柄雨伞。
顾客径直朝她走过来。
“您需要点什么?”
“雨伞。”
预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巧合”,湛秋心里异样的感受像暴雨泛滥成灾,简直要把她浇个遍。
“伞都在那边的货架,你可以过去挑选。”
沈清慈迎着她的笑容,食指中指点撑在台上,微微前倾上身靠近她问:“我想借一把伞,你方便吗?”
湛秋抿紧了嘴,怕她突然凑上来亲自己。
湛秋眼里,她像在秋雨夜兴风作浪的妖,让人说不出话。
她不像舍不得买伞的人,她的口吻也不像在借东西。
明目张胆地撩人,没话找话,实在可恶。
湛秋只能保持微笑:“不好意思,我借不了,我今天打车来上班,也没带伞。”
她没完全撒谎,司机打伞把她送到店,约好明早再来接她。
说罢,湛秋看了一眼她干爽的发丝,把疑惑问出了口,“你真的没有伞吗?”
真的需要伞吗,不是开车?
“没有。”
沈清慈理直气壮,又问:“长柄雨伞,店里有卖吗?”
“店里目前只有短柄。”
沈女士表情微动,似乎忍了又忍,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今天没穿高跟鞋,比湛秋矮一点,湛秋看得特别清楚,她的忍耐中有一种脆弱的深情。
很戳人。
“那我在这避会雨。”
“当然可以。”
湛秋是个称职的店员,“你这么晚才下班吗?我是说除了买伞之外,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看出来对方神色略显疲惫,没有白天时的神采和凌厉,要显得更亲和一些。
适当地给予顾客一些关怀,也是深夜便利店的主旨。
“嗯,加班。一瓶热牛奶。”
沈清慈言简意赅地答完,去用餐区坐下。
湛秋左右没事,就帮忙拿了一瓶最贵的热牛奶送过去。
“喜欢雨天吗?”
收到提问时,湛秋正弯腰把牛奶跟吸管放在她面前,顺势看她。
“一般吧,下不下雨都可以,自然现象而已。”
湛秋为自己成熟的回答而洋洋得意。
“是吗?”
沈清慈不置可否。
当时是谁跟她说最喜欢雨天了,喜欢潮湿和雷雨,喜欢疯狂和肆意的挥霍?
也是床上临时乱扯的是吧。
“谁说你没有伞,这把不是吗?”
沈清慈朝她的胸针扬了扬下巴,不无讽刺地弯唇,又点她一句。
湛秋看见她唇边难得的笑意,意识到她居然在跟自己闲聊,用听上去很冷淡的声音开玩笑。
真好听,一点也不违和。
湛秋顺势在她身边的高凳上坐下,又鬼使神差将胸针摘下。
“我只有这一把。”
她递过去,“你要吗?”
沈清慈左手肘撑在桌上,顺手接过,“好啊,借我用下,明天还你。”
原话奉还。
她还真风趣。
冷峻又高级的一张脸,却把调情的话说得煞有介事,湛秋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觉得很可爱。
湛秋笑,“不用还了。”
“送东西不用还,但借走的就应该还。”
“送跟借,概念不一样。”
湛秋知道两者差别,原来她是怕自己要回来。
“我送你了,你别客气,这又不值钱。就当是……会员深夜消费的专属小礼品吧。”
对方喜欢她喜欢得不能自己,深秋雨夜,凌晨一点,还来看她。
她即便无动于衷,给一点抚慰也不过分,不然对一个才结束工作的人来说也太无情。
虽然不知道真加班还是假加班,兴许只是个借口,那湛秋就更不忍心冷然相对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沈清慈总结。
尽管她微眯起眼睛,看上去很不悦也很不好惹的样子,声音又凉又冰,湛秋还是知道她在夸自己。
“我觉得你更有意思。”
湛秋也夸她。
“……”
这话落在沈清慈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沉默了片刻,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终于被自己烦到了,正在破防,说话才会如此尖锐。
好笑。
沈清慈勾唇笑了一下:“那就谢谢你的小礼品,帮我戴上?”
“帮你?”
湛秋都不明白这怎么帮。
“帮我戴在跟你一样的位置,我这两天加班颈椎疼,不能低头。”
沈清慈说完朝她转身,并把左胸膛微侧给她。
这动作她们以前床上开交流会时,沈清慈也做过,当时不是为了让她帮忙戴胸针,有人热情地衔住了她。
沈清慈不是好人,挺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湛秋当然是惊讶。
对方请人帮忙的理由离谱但又合理,湛秋一时有点松懈。
这不是难事,她这种热心肠下意识就想助人为乐。
但一闻到衣领下的香气,碰触到她衣裳,材质极好的衣料给予了指尖别样的触感,湛秋忽然就清醒了。
在木桌上放下胸针,面上有几分坦然的抱歉:“我还要上班,等你颈椎好了自己戴吧。”
说完起身,快步走开。
她可不是落荒而逃,只是不愿意给别人幻想。
她是来正儿八经上夜班的,穿着工作服就必须要有职业道德,不好借机跟顾客搞暧昧。
再漂亮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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