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条小猫在乎
“你真乖啊小祁,我还以为你会跟我猜拳呢。”凌豫筝夸她。
“我本来就不爱吃糖嘛,你要说是最后一块番茄味薯片,我多少要跟你抢两下。”
“对哦。”凌豫筝将糖塞嘴里,说话变含糊,“你说你喜欢中午那家番茄汤,是余樱带你吃到的。”
祁音书点点头:“对。”
“你想什么时候请你姐姐吃呢?”
“什么?”
怎么话题突然拐到了萧疏音身上。她只是中午客气一下,并没有这个真要“请姐姐”吃的想法。
“我感觉你姐姐还挺关心你的,半天之内,给你打了两通电话。”凌豫筝慢悠悠地滚着糖果,她就听着那“咯哒咯哒”糖果擦过牙齿的声音,“当然,我们这是现在在路上走无聊嘛,我跟你随便聊聊,你不想聊这个,我们可以马上换个话题。”
“没事,没什么不想聊的。”祁音书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我姐姐她确实挺关心我的,哪怕是我现在跟她关系不如从前了,她对我也,非常好。”
“非常好?”
“嗯,比如最近我不是经常很晚才回去嘛。”她说到这,停住,看了眼凌豫筝的表情,才继续,“嗯,就我们,嗯,反正就耽误了回家时间,她每次都会在客厅等我到家。”
凌豫筝安静了几秒后,问:“你好几次回家,应该都是凌晨一两点的事情了吧,她每次都等着你?”
“嗯,每次,只要她在家,就一定会等我。”
凌豫筝叹口气:“啊——这么看,家里有人真好啊。”
祁音书听见这话,先转头看凌豫筝:“你家里——哦,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凌豫筝眼睛对她笑,“一个人住。”
她原本还想问问凌豫筝家人的事,转念一想,有点唐突,就硬生生压下了好奇:“好吧,一个人住有时候是挺无聊的。”她没再多问。
没想到,大约是今晚的气氛挺好。
凌豫筝主动跟她讲:“无聊但也习惯了吧,我妈是探险队员,很少在家。”
“探险队员?”祁音书眼睛睁大了些,“好神奇啊!”
“神奇吧?”凌豫筝笑着,“我小时候也觉得神奇,她最近应该在南极,等哪天她又给我发照片,我拿给你看啊。”
祁音书猛点头:“好啊好啊。”
说着说着,二人走到凌豫筝所说的小卖部,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门口。
单间门铺,门口一个横着的大冰柜,上面挂着汉堡包、扭扭蛇,一串串七彩软糖。
店主是一位老婆婆,感觉有五六十岁,看见凌豫筝就热情招呼她:“筝筝啊!”
“婆婆好,我来买点糖。”
“好好好,你随意选。”
“这里是你买糖的秘密基地吗?”陪凌豫筝走进店内,祁音书忍不住问。
凌豫筝手上提个婆婆给她的大红色塑料袋,一袋袋随手往里塞:“是啊,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买。”
“你小时候也住这附近?”祁音书在想,她会不会从前和凌豫筝认识?
“嗯——小学之前?”
哦,那就不可能了,凌豫筝大她整整七岁呢。
凌豫筝上小学的时候,她还在当鬼。
她们莫名其妙地去到了凌豫筝的童年回忆里买糖,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酒店停车场。
凌豫筝要上车了,冲她扬扬塑料袋:“小祁,有你喜欢的吗,拿一点走?”
什么,怎么这么像哄小孩?祁音书摇头:“我不喜欢吃糖。”
凌豫筝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指指她车门:“今天谢谢你了,上车回家吧。”
真的就。
回家了?
祁音书看着凌豫筝开车门,关车门。
留她一个人站在水泥地上。
为什么会有种很不甘心的感觉啊。
祁音书转头看眼酒店大门。
难道我还真有期待着什么?
嗡——
凌豫筝那车的副驾车窗降下,喊她:“小祁小祁,过来。”
又做什么。祁音书一边皱眉一边满脸不情愿地走近,弯腰,有些冷淡地望凌豫筝的眼睛,没主动讲话。
凌豫筝已经系好了安全带,探身去副驾箱盒找东西的动作有些吃力。
但凌豫筝很努力地翻了半天,终于从一个角落,找出一个超级小的东西。
她握在手心里,举给祁音书:“给,星期天以为你生我气,千挑万选买到的,喜欢可以粘你车里。”
粘我车里?什么?
祁音书不解地接过。
圆溜溜的触感,好像还有个钩?
车边太暗,她直起腰,对着亮的地方看。
“我走啦。”她双眼对手里的东西震惊中,那边,凌豫筝“嗡嗡嗡”关上车窗,倒车,驶离。
明明一起来的,又不一起回家了。
祁音书坐进车里,昏暗密闭的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物件。
可恶。
她的右手气到或者说是压抑到发抖。
但她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将头低下,摊开掌心。
车载挂钩。
头上长墨绿色的草,一圈深紫色外壳包裹着一瓣一瓣露出的白色果肉。
果肉脸上有两颗黑眼睛,正得意洋洋地对祁音书笑。
是凌豫筝口中“千挑万选”买来送她的——
卡通山竹。
第31章
祁音书面无表情,将这个山竹挂钩丢进中央扶手箱里。
她没启动车,打电话给凌豫筝。
对方很快接听:“怎么了小祁?”
“你回来。”
“什么?”
“我说,回来。”
这句话讲完,祁音书单方面挂断通话,手机往副驾座上一丢,脸撇头看向左边的空车位。
凌豫筝是觉得她很好欺负吗?认为她完全不会发火吗?明明让她别有期待,她也很配合,不做越界的事情。之前那张超市的照片,今天这个她们都懂含义的山竹。带她绕来绕去,说别期待又反复越界的,明明是凌豫筝。
送完东西想走就走,丢她一个人烦恼,这种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受够了,还不如一次性解决干净。
祁音书打开车门,手机没拿,“砰”一声给门关上,在冰冷的夜色中,她走向酒店。
这家酒店装修挺金碧辉煌的,大厅顶部一整片波浪形状的动态天幕,由一块一块麻将大小的金蓝色瓷片构成。
它们闪耀在祁音书的头顶上方。
星期一的夜晚,这厅里安静极了,她径直走到前台。
酒店接待员正在接电话,跟她口型示意“抱歉稍等”,她笑了笑,抬头看墙壁上悬挂的电子屏幕。
是各类房型的价目表。
等对方结束通话,她微笑,温声咨询今天还有没有空房。
-
凌豫筝独自开车回家的途中,拆了一盒西瓜泡泡糖,挑了颗绿色花纹、最像西瓜的丢进嘴里。
非常劣质的糖精味,但她嚼得很满足。
她一想到小祁刚刚那愣神的样子就觉得可爱,止不住地笑。
怎么办呢,她就是好想好想每天逗一逗小祁啊,这算不算一种病?
周末她一个人在家收拾房间,地拖了,窗户也擦了,喜欢的音乐放上,窝在沙发里看完一整本书,可心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她这会儿想想,大概是周末没法名正言顺地逗小祁,她才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我有这么喜欢小祁吗?
“唉。”
想到这,凌豫筝叹口气,在红灯前停住。
右手仍扶着方向盘,左手撑在窗沿上,支着她的左脸。她略微歪头,双眼望向前方正在过马路的行人,失焦。
行人撑起雨伞,车窗外飘起了毛毛雨。
雨点不大,就是被她这车灯照着,密密麻麻地像一张大网。
新蓉是一座多雨的城市,尤其是初春,往往一下就是一整周,缠缠绵绵地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