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不乖
秦意晚和洛云依在隔壁的亭子里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我出车祸成植物人是怎么回事儿？”
秦意晚问了洛云依同样的问题，答案和洛云烨说得差不多。
她又问了娶洛云烨是怎么回事儿。
洛云依低头，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有能力自己做主，就不会让云烨嫁给你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知道洛云依不是个很勇敢的人，她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大概就是一直追求她，陪在她身边，哪怕她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回应。
她成为植物人，生死未卜，洛家不想要她嫁过来守寡，她拗不过洛家人，换了洛云烨嫁过来也合情合理。
人性就是这样，总是会权衡利弊，在不同的时期为自己谋取利益而放弃曾经的一些东西，和一些人。
秦意晚知道人性的复杂，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因为在此之前，她以为洛云依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的人。
可她忘了，洛云依一开始就是懦弱的人。
见秦意晚不说话，洛云依抬头望向她，紧张道：“可是晚晚，在云烨嫁给你之后，我就后悔了，在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里，我认清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我爱你，不论你是健康或是生病，我都是爱你的。
后来我去秦家找你，杜姨让我见了你一次，被云烨知道后，她把我扔出了秦家。
我知道她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让她不高兴，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看看你，跟你说说话，想让你早点儿醒过来。”
“晚晚，”洛云依忽然伸手抓住了秦意晚的手，深情望着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比从前还要爱你。”
秦意晚对感情的事情不敏感，对于洛云依的深情告白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叫洛云依过来这边说话，只是想知道洛云烨说的是不是真话，如今确认了洛云烨说的是真话，也确认了洛云依并不是一个可以坚定不移陪在她身边的人，她没什么想问的了。
秦意晚轻轻抽出手，淡声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娶了你的妹妹，云依，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吧。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洛云依没有想到秦意晚的反应会这么冷淡，她愣了一下，差点儿没有收住感动自己的情绪，反应过来之后她起身去扶秦意晚：“我送你回去。”
秦意晚回头看向旁边的亭子，洛云烨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没有拒绝洛云依扶着，毕竟她现在腿脚不是特别的灵活，万一摔倒，疼是小事，太丢人了。
洛云烨在自助贩卖机那里买了两瓶矿泉水，想着等会儿给秦意晚一瓶，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秦意晚和洛云依挨着坐一起聊天儿。
她们背对着，洛云烨看不到秦意晚的表情，只看到洛云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洛云烨呼吸一滞，捏扁了手中的矿泉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出去把洛云依拉开，索性转身往回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时间会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像是磨在神经上的丝线，只要思考就会感觉到细细的疼。
好在没等多久就看到了秦意晚的身影，以及扶着她的洛云依。
洛云烨压下心中的不舒服，起身上前从洛云依手中接过秦意晚的胳膊，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好阿晚。”
“没事儿，正好我明天休假，也可以留下来一起照顾晚晚，再说了，云烨你会照顾人吗？”
洛云烨没看她，目光落在秦意晚侧脸上：“阿晚昏迷的这些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你说我会照顾人吗？”
洛云依被堵了一下，转念又笑着道：“你照顾晚晚那么久也辛苦了，今天就让我来照顾吧，你正好回去休息休息。”
洛云烨从前只知道洛云依烦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烦人，就好像蚊子一样赶都赶不走，非得巴着吸点儿血，挨个巴掌才甘心。
要不是秦意晚在这里，这巴掌她当场就要落在洛云依的脸上，她已经忍她很久了。
秦意晚听这二人争来斗去的，留下来也只是吵人。
她停下脚步，轻轻推开洛云烨的手：“你们都回去吧，我又不是残了动不了，不需要人照顾。”
她说完自己慢慢往病房走，等她走出一段距离，洛云烨瞪了洛云依一眼，低声道：“把手握拳头，举起来。”
洛云依不明所以，照着她的指示把手举了起来，谁知下一秒洛云烨就倒在地上捂住了脸，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洛云依心说你这是整的哪出？
洛云烨望着她：“姐姐，你干嘛打我？”
这话一出，洛云依一脸震惊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洛云烨，扭头看向那边转身的秦意晚，再看自己举起的拳头，顿时意识到自己被洛云烨摆了一道，她赶紧解释道：“晚晚，我没有打她，我碰都没有碰到她。”
秦意晚看了一眼地上的洛云烨，对洛云依说：“你先回去吧。”
“我真没有打她，晚晚你相信我，我真的……”
这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也没法给她作证，洛云依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原以为她自己就很无耻了，没想到洛云烨居然比她还无耻。
“我相信你。”秦意晚说。
洛云依听到她说相信自己，脸上露出笑容：“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她走了，躺在地上的洛云烨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干出这种蠢事。
秦意晚没有搭理她，转身回了病房。
直到旁边有人经过，洛云烨才尴尬的站起身，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着回了病房。
秦意晚回到病房，没一会儿秦如霜就带着秦老夫人来了。
秦老夫人看到秦意晚醒来是真的高兴，忍不住抹眼泪，问了她的身体状况都还好，放下心来。
回头看到洛云烨从门口进来，她笑着冲洛云烨招手：“云烨快过来。”
洛云烨走到她跟前儿，乖巧的喊奶奶，秦奶奶拉着她的手和秦意晚的握在一起：“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都是云烨在照顾你，可仔细了。
怕你一个人躺着孤单，她吃饭都在房间里陪着你。
知道你喜欢栀子花，给院子里移栽了好大一片，风一吹就到了你的房间里，可香了。
先前云烨没嫁进来之前，想找人给你擦身体都找不到合适的，她来了之后把这件事做得很好，你的指头缝儿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秦奶奶先前说那些，秦意晚听着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听说洛云烨帮她擦身体，耳朵尖瞬间红了，打断了秦奶奶的话。
“奶奶，”秦意晚难得紧张了一下，“我、我有点儿困了，想休息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好也好，”秦奶奶拍了拍她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看向秦意晚，“奶奶很满意这个孙媳妇，有她照顾你，我很放心。”
送走了秦奶奶，秦意晚松了好大一口气。
一想到是洛云烨给她擦的身体，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她看光了，她就浑身都不自在，翻身起床去打开柜子，里面放着准备好的衣物，她找到浴巾和睡裙，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全是新的，而且都是她喜欢用的品牌，肯定不可能是医院给她准备的，她的两个妈妈也不可能，所以只有可能是洛云烨提前准备好的这些。
洛云烨想要在秦家立足，讨好她的妈妈和奶奶以及她，是必要的手段，秦意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稀奇的，也很坦然的享受她对自己的照顾。
热水淋在身上的时候，秦意晚有种枯萎的花朵久旱逢甘霖的舒服，她触摸着身体的每一寸，细细的洗去被洛云烨触碰的地方。
她只庆幸自己不记得那段回忆了，不然现在想起来……
她和洛云烨，大概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吧。
不知不觉洗了很久，浴室中热气蒸腾，有些缺氧她都没有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是晕的，不小心碰掉了洗漱台上的沐浴露，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也没有让她清醒多少。
洛云烨听到动静，立马跑到门口：“阿晚，你没事儿吧？”
秦意晚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抓起浴巾披在身上，她呼吸急促，脚下无力，只能开口求助：“我头有些晕，你把门打开。”
洛云烨想开门，但是门被反锁了，她拧了几下没有拧开，刚要抬脚踹，又怕门打开会砸到秦意晚，只好抓着门把手把门撞开。
脚才踏进去一步，就听到秦意晚急促的喊声：“你别进来！”
看到她呼吸急促，人都要倒了，洛云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三两步就到了她的跟前儿，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洛云烨，你别碰我！”
秦意晚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的被人抱过，心慌意乱的望着她：“你放我下来！”
洛云烨将她放到床上，笑着逗她：“姐姐怕什么，我们已经结婚了，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不要！”
秦意晚下意识抬手，一耳光打在了洛云烨脸上，清脆的一声响，震耳欲聋。
第28章 一碗粥而已
洛云烨没有想到秦意晚会动手打她，不然以她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可能挨这一耳光。
秦意晚被她吓到，下了狠手，洛云烨娇嫩的脸颊上顿时浮现一个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她低头看到怀里的人儿急促呼吸紧张望着她，打她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厌恶。
她的阿晚，厌恶她。
意识到这一点，洛云烨感觉比挨了一耳光更让她难受。
她想抬手摸摸秦意晚的脑袋，安慰她，可是在她抬起手的时候，她看到秦意晚心如死灰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那么爱你。
“我怎么舍得打你？”
洛云烨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发，抽出搂住她的那只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转身出了门。
病房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洛云烨心头的难过涌了上来，眼眶也有些湿润，她抬起头长长吸了一口气。
好像很久没有哭过了，突然……好想哭啊。
洛云烨跑出了医院，秋冬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扬起她的长发飞扬，过路的行人都忍不住纷纷向她投来目光，惊讶于她的美貌和她脸颊上的巴掌印。
“天啊，谁这么狠心，这么漂亮的人儿也下得去手。”
“那么深的巴掌印，看着就好疼啊。”
“她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好心疼，好想抱抱她。”
“……”
洛云烨想起曾经穿的那些书，挨过毒打，甚至被打残，打死，那些痛都是皮肉之痛，她的精神并没有因为那些疼痛而感到难过，相反她还会感到兴奋，因为每当这种时候，就说明她的任务快要完成了，她就可以脱离原来的世界。
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活着不是为了任务，也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她自己。
她想好好活一次，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原以为等秦意晚醒来，她们就可以开始一段真正的恋爱，再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从此永远在一起。
可是没有想到天意弄人，秦意晚忘了她，忘了她们的回忆。
脑海里闪过她和阿晚的那些曾经，回想起她和秦意晚在漆黑森林里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