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外的我们 第103章

可苏叶这二十岁，要闯的关要走的路，可比她的远，也比她的难，会惹来好奇自然正常。

但苏叶又没有解答的义务，她眨眨眼，只留下女人和一地的好奇，飘然离去。

“你说她好奇我干啥？我又不争又不抢，和她也没什么关系，费解。未来她发展她的北边和东北，我发展我的西北，我们又不冲突。”

电话重新打通，苏叶盘腿坐在床头剪脚指甲，用肩膀夹着手机，噘着嘴反问，“她是不是好讨厌。”

电话另一端，越程琦在思考了快一个小时后，终于想起来这赵梵月是谁，因而苏叶话音刚落，她下意识接话：“她是你的追求者。”

苏叶手一抖，差点剪到肉，冷静了一下才说：“阿欢，你这也太酸了，妈妈嘢，以后我真的得把你绑在身上了。”

越程琦意识到她误会了，忙说：“不是的，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就是因为她追求过你，甚至还让我帮忙给你送过东西。”

“她是不是大波浪，大红唇，胳膊上还经常挂着一个毛茸挂肩。她夏天也挂，还喜欢穿无袖旗袍，挂肩松垮垮搭在胳膊上，总是露着一个圆润白皙的肩头，笑起来特别特别好看。”

“……”

苏叶叹了口气，越欢还吃她的醋呢，现在是她反过来要吃越欢的醋了！！

她咬牙切齿，“越！欢！”

“我见到她的时候才十一岁，印象深一点很正常，我错了阿叶！”

苏叶一怔，“十一岁？她坚持了那么多年？”

“也没有吧，我听后来的你说，那是个海王，每个季节换一个女朋友，一到冬天就想起来要找你。”

海王苏叶大概能猜出来什么意思，但是，“……我为什么会跟十一岁的你聊这个？那时候，我应该都三十四了吧？？”

“三十三。”

“不管我多大，我怎么能跟你聊这个？你才多大啊！”

越程琦回忆了一会儿，道：“大概是因为那年我帮她送了情书？”

毕竟苏叶那时候说，赵总以前的信从来都送不到她的桌子上，只有这次是实打实交到了她的手里。

她们一起吃饭，小越程琦忍不住描述方才那位阿姨的外貌，讲的话就是越程琦刚刚讲给苏叶的话——

“她可漂亮了，而且她那个旗袍好好看啊！我感觉她好白好白，腰也好细，真的好漂亮！”

苏总翘起一条腿，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小越程琦看，等她讲完才慢悠悠问：“那姨姨问你，是姨姨好看呢，还是刚才那个阿姨漂亮呢？”

正常来说，这里应该非常狗腿地夸赞面前的女子美貌举世无双才是，可小越程琦很早就展现了她耿直的一面，轻轻一拍桌子，认认真真地说：“不一样的！”

“姨姨的美，是很亲近的美，虽然对外人冷冷的，但是对我总是笑眯眯的，是那种暖洋洋的美。”

“刚才那个阿姨的美是很危险的，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我能感觉到她笑容底下对我有不好的想法。”

“所以，姨姨对这个阿姨什么态度呀？”八卦之魂，人皆有之。

苏总呵呵一笑，照着小家伙的脑袋轻轻给了一巴掌，“年纪不大，心思不少，这点本事要是用到写作文上，下次语文就是满分了。”

“六年级，语文很难满分的！”

“小升初满分的话，给你买套你最想要的那个书。”

“……那我也要听态度，快告诉我嘛。”

苏总正经地看着她，正色道：“如果你以后谈恋爱也碰到了那种，隔三差五就找你，不找你是因为在跟别人谈，那你别说收情书了。”她举起来手里的信，轻轻撕开，“你就当着她的这样撕开，然后直接砸她脸上，转身就走，明白吗？”

小越程琦怎么可能明白，她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

再之后的对话就是很无聊的日常了，彼时小小的越程琦不会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而彼时的苏叶……正在一件件印证曾经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也挺荒谬。

不过，眼下，苏叶很凉地笑着说：“哎呀，看不出来呢，阿欢还是能坦坦荡荡帮情敌递情书的人呢。”

“那苏总还教自己的小小侄女撕情书呢。”

“那不是我，你记不到我头上。况且教得不对嘛？很对啊！”

“……那！”越程琦被憋住了，鼓了鼓嘴，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说不过你。”

“跳过这个话题，哪怕她现在不是情敌，也不想聊她。”

她们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又隔着手机互相陪伴着看了会儿项目书，直到夜幕深沉，苏叶明天又要适应这边的时间，不得不睡觉了，才遗憾道了晚安。

临睡前，她们商量了一下接下来几天通电话的时间——没办法，就是这么忙，连通电话的时间都要纳入日程中进行安排，忙到苏叶都有点委屈。

挂电话前，苏叶喊住了越程琦。她慢慢说，“阿欢，不是喜欢我的人就是你的情敌，只有我喜欢的人才有资格做你的情敌。”

“晚安。”

电话被挂断，越程琦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如擂，在胸腔里快要爆炸。

这个人，真是不说就算了，一开口，这情话简直要爆炸。

好吧，她原谅她害得自己腰疼了好几天的现实了，不过对等的腰疼还是要有的，虽然等她回来就年关……

越程琦捂着嘴，忽然笑了。

对啊，等苏叶回来就到年关了，最后那几天，爱财的苏老板更不可能放过，又叠加了苏叶的生理期，苏总这日子算的，可能得继续眼巴巴地盼着了。

女孩放下手机，扑进自己的被子里，忍不住，转身抱着床上的另一床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和苏叶都不是爱叠被子的人，因而这整理过的床，也只是把被子叠成长条，大部分时候都是方便苏叶的，可以直接钻进来，现在也有利于她自己，转个身就可以抱个满怀。

她们向来是这样，规规矩矩，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离经叛道。包括做那件事也是，她没见过谁家会这么眼巴巴地算着日子和轮替来，可她家只能算着日子和次数，平衡爱和钱，平衡忙和闲。

她们真的有闲暇的时间吗？

所以是，平衡忙和更忙。

越程琦埋在气味一致但到底是带了点少女气息的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晚安，阿叶。”

睡一觉，醒来继续奔赴各自的战场。

后面几天，因为越程琦透露了点未来相关，苏叶再看赵梵月就觉得怎么都不大对，她默默坐在角落，尽量避开这个奇怪的女人。

几次，看到赵梵月似乎要过来和她搭话，少女直接默默转身离开，包括参加酒会的时候。

气得林启宁忍不住肘击她，“喂，你去学先进经验啊，你跑什么！”

苏叶盯着杯子里很高级的香槟酒，思索片刻，“喂，我能不能打包这个酒啊？阿欢应该没喝过呢。”

林启宁差点被气晕。

最后也没有打包那杯酒，苏叶也没有穷困到那种程度。实际上，随着业务慢慢铺开，她们手里已经有点余钱了，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穷。苏叶想要的电视也不是买不起了，只是她们都没时间留在家里看，也就没人想费这个事儿了。

这就是改开初期，有点本事的人只要抓住机遇，起飞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罢了。

虽然苏叶还没有真正飞起来，不过距离那一天，也不远了。

等苏叶回到安市，生意到了最忙的时候，市场各家都忙得停不下来，苏叶自己也只是到家歇了半天都不到，立马借了个电动三轮车，开始争着送货，抢夺年关的流量。

年关，走量很大，所以越程琦提前谈好了果蔬礼盒，并且印了非常多的名片，苏叶每出去送一次货，都会发一路的名片。

只是一个年，本来只是以电器出名的万客佳，通过名片，打通了更多的名声，也为新的一年抢来了更多的稳定的老顾客，而不再是只能依靠大件来赚微薄利润的电器分销。

所以苏叶不怎么想听赵梵月的分享，因为她不需要，她们走的路完全不一样。赵梵月是掌控所有的电器，专精电器销售。但对她来说，电器只是她诸多门类的之一，她现在还需要这份利润，但随着她每个门类慢慢打出名声，她不能再让某个东西来决定她的生死。

所有的产品，对她来说都只能是锦上添花之美，而不是生死攸关的东西，这才是综合销售。

这段时间，苏、越乃至齐声三个人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赶紧调货，我去送货了。”

以致于一墙之隔的牛婶对比了一下两家的生意，都忍不住摇头，跟对门的邻居说：“你看看人家，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这一个年过去得赚平时的几倍。”

邻居正在赶制除夕夜的花馍，闻言撇牛婶一眼，“你没赚几倍？咱都知道年关能赚差不离一年的钱，但咱几个人有人家的毅力？行了，你今儿卖出去几个子儿？”

牛婶比了个三，“三千五。”

邻居小小的哇哦了一声，忍不住又摇头，“不如去年啊，这两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明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牛婶收着货，看了眼时间，转过身去喊自己的好邻居，“小苏叶，除夕了，今天还要干到凌晨吗？”

她这话像是终于拨动了开关，喧闹的万客佳都暂停了一瞬，正在搬货的苏叶抬头愣愣看她，良久——

“今天除夕了？？！！”

第65章 大树奶奶，请保佑她，永远快乐。

林万佳坐在窗边包饺子，时不时盯一眼窗外，但暮色渐浓，某些大忙人看起来还没有回家的打算。

张明芳备好菜，走过来替她擦擦额角的汗，“要不然打个电话催一下？怎么能爱钱爱到大过年的还不回来呢！”

林万佳摇头，“没必要，今天一天挣得兴许比一个月都多，她好不容易正儿八经赚一笔年节的钱，等等她，一样的。”

“启宁，陪有乐看电视呢？”

提到另一个人，张明芳就来气。

这段时间容忍林启宁在她们跟前晃悠，已经让她用尽了全部的耐心，现在还要一起过年？？林启宁怎么配！

她坐下来，压低声音，“万佳，你怎么想的呢，林启宁你就让她自己回去呗？等过了年，咱俩出去玩的时候把有乐带上，路过广州放下来两天，不好吗？”

林万佳笑，“那不费事儿吗？”

“那也比现在好啊！”

沾满面粉的手隔空揉了揉张明芳的头，女人温笑，“留她有用。”

这句话比一万句辩解都有用，张明芳登时偃旗息鼓，鼓了鼓嘴，“好吧！听你的，行吧？”

林万佳说有用，那肯定是有用，她跟不上这人的思路，但想来又能从林升卉的口袋里摸钱出来……那就行了，不想尽养育的职责，总得多花点钱吧？

林万佳：“对了，明芳，你的辞职流程，走完了？”

“是呀，不然这个点儿就在医院值班了。你知道的，每到过年，最忙的就是消化内外两科。”

女人无奈地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多时，她又包完一盘，点着数地时候向外看，看到两个……哦不对，三个匆忙忙的身影从院子门口窜了进来，蹿得最快的自然就是她们这个最喜欢热闹的苏叶。

“大忙人们终于回来了？”

苏叶快速洗了手，喘着气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手比嘴巴快得拿起来了面片，包了两个才笑嘻嘻地说一句错了。

“今天人太多了，原谅我呗，姐姐～”

林万佳翻她一眼，“是是是，您赚钱，您忙，我不催你不催你。”

越程琦顺势去了张明芳那边帮手，就留齐声一个人，抓着衣角，在两边徘徊，像个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