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欲栖
“那对沁伊呢?”马婠婠突然转过头来看她。
之前在食堂买早餐的时候,她就想问孙瑾安是不是对夏沁伊有意思,只是中途被打断,之后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听到这话,孙瑾安怔了一瞬,恍然想起聚会那天跟夏沁伊对视时,心跳加速的感觉。
身体某个地方莫名开始发烫,她立马驱散掉脑子里的邪念。
想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上,她对两个人绝对不会产生爱情,一个是亲妈,另一个就是夏沁伊。
孙瑾安忍住朝妈妈翻白眼的冲动,面露假笑:“你说呢?”
马婠婠凑近她,狎昵道:“至少,你很在意她。”
孙瑾安没有否认,“当然,我也很在意你,连你高中给英语课代表……”
“孙瑾安!”马婠婠双目圆瞪,暗含抗议。
“好好,我不说了。”孙瑾安失笑。
谁能想到,有一天妈妈也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走了一会儿,感觉手臂有些发酸,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包,看形状和样式,里面装的应该是摄影器材。
好奇问了一句:“你不是回家吗,带这些做什么?”
“唉,别提了。”
“家里老爷子过七十大寿,我爸妈让我兼职摄影师,美其名曰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
一想起打电话时,他爸一副语重心长为她好的语气,马婠婠就气得不行,气呼呼道:“我一个大自然纪录片的明日之星,需要这种机会?简直大材小用。”
“要不是他们苦苦哀求,我才懒得去给他们打白工。”
孙瑾安:……
你要不要看看手里这些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器材再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妈妈的爷爷,也就是她的曾外祖父,她在照片里见过,是一位威严矍铄的老人。听妈妈说他以前上过战场,光荣退休,她两岁时他还抱过她。
孙瑾安很想去探望一下老人家,可惜暂时没这个机会。
两人聊着天,没多久就到了学校南门。
一辆suv停驶在她们面前,下来一对中年夫妇。
是她的外公外婆。
看见他们的那一瞬间,孙瑾安眼眶倏然开始发烫,她咬着唇忍了又忍,才把汹涌的眼泪憋回去。
张淑华一下车就笑着朝孙瑾安走来:“哎哟,谢谢你啊同学,帮我们家婠婠提这么多东西,快给我吧。”
“老马,愣着干嘛,快来拿东西。”
“婠婠你也真是的,这么多东西你等你爸进去拿就好了,怎么还让人一小姑娘帮你提。”
马婠婠翻了个白眼,一阵无语:“你们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各种说车不好进学校,让我自己拿行李出来,要不是为了给老爷子拍照,我至于把我的身家性命都搬出来吗?!”
balabalala……
趁着一家人拌嘴的间隙,孙瑾安敛眸藏起情绪,笑道:“没事的,阿姨,我力气大。”
客套几句过后,马婠婠想起放假孙瑾安一个人在学校,邀请她去家里做客。
孙瑾安拒绝了。
“我还有兼职,有机会下次吧。”
“行,下次我提前约你。”
马婠婠坐进车里,按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难得一脸认真,叮嘱道:“我家就在本市,有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孙瑾安扬唇:“好。”
临走前,张淑华女士还给孙瑾安塞了两块月饼。
她这才想起来,今年中秋跟国庆假是一起放的。
车开走后,孙瑾安捧着月饼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学校。
在她走进校门后不久,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低调地停在学校南门的小路上。
夏沁伊从另一侧的小门走出来,打开后座车门,弯身坐了进去,抬眸看见车里还有一个人时,她明显有些意外,待看清楚是谁后,清秀的眉毛瞬时微拧。
车里的女生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轻声解释道:“阿姨打电话让我回去,我不知道这是来接你的车。”
说完,她又看向前排的司机。
夏沁伊的视线随之落在后视镜上,让司机给出一个解释。
然而司机却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静静等待着夏沁伊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眼睛完全不往后视镜上看。
车里明明开着空调,他额间的汗珠却在不停滚落。
夏沁伊了然。
显然,又是夏以岚女士的自作主张。
“开车吧。”
第18章 “是因为孙瑾安吗?”
精心准备许久,夏以岚女士的婚礼终于如期而至。
当日,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整个庄园被布置得盛大而浪漫,就连二十年前曾拒绝参加夏以岚婚礼的夏老爷子都来了。
这是年近七旬的夏老爷子第一次正式参加女儿夏以岚的婚礼。
绵延的花路尾端,身着中式礼服的夏老爷子被一袭紫色婚纱的夏以岚挽着胳膊,在管弦乐队悠扬的曲调中,一步步朝彼端清隽儒雅的男人走去。
作为女儿,夏沁伊穿着礼服坐在台下,如同到场的寻常宾客一般,目睹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
直到婚戒戴在夏以岚的无名指上,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夏沁伊转身离场。
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宾客都还未散尽。
夏沁伊独自一人倚在偏厅无人的露台边,凝望着郊外的夜色出神。
今晚的来宾除了与夏以岚往来的商界伙伴,还有跟夏老爷子交好的文艺界名流,每个人都顶着华丽的躯壳游走于各处,谈笑风生间,或许一笔价值上亿的合作就这么聊定了。
与其说这是一场婚礼,不如说是一个修饰奢华的名利场。
夜色和酒精同时作用,褪去虚假的外皮,人们眼里的贪婪似是都要溢出来,再高雅的古典乐也遮掩不住那些欲望的腥气。
恐怕在见过的所有人中,唯独孙瑾安的那双眼,是极其干净,不掺任何杂质的。
可是这样一双眼,在望着马婠婠一家人驶出街角时,也会流露出极大的悲伤和难舍。
那一刻,莫名而起的情绪如疯狂生长的荆棘一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隐隐的刺痛让她觉得陌生。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
厅门开启,穿着高定公主裙的女生走了进来,娇贵而不失典雅,粉色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只优雅高贵的白天鹅款款而来。
驻足在离夏沁伊两米的位置,不再往前一步,只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夏沁伊。
夏沁伊穿着一身崭新的礼裙,黑色衬得原本清隽如画的面容昳丽至极,眼神清冷淡漠,无悲无喜,肤色过于雪腻,像冷冽的玉,骨子里散发着一股无需修饰的矜贵,给人不可侵犯的禁欲感。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恐怕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夏沁伊更适合穿黑色。
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地倚着栏杆,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也没有睥睨世间的狂妄,却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现在是,以前也是。
女生神色恍惚了一瞬,提着裙摆的指尖无意识用力,低下头望着夏沁伊黑色的流萤裙摆,“夏爷爷让我来找你进去,纪爷爷也在。纪良文说想邀请你跳一支舞。”
闻言,夏沁伊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很轻,未达眼底。
上次回老宅,她在众目睽睽下说出那样一番话,老爷子居然还没打消念头。
“麻烦转告他,如果他不介意我把上次的话在我母亲的婚礼晚宴上重复一遍,我可以过去。”
似是意料之中,女生直接应道:“好。”
隔着一道厚重的大门,宴会厅里的喧嚣还在继续,传到偏厅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空气忽然就这么安静下来。
女生还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
夏沁伊把目光始溺在夜色里,语气慵懒且随意。
在某种意义上,对于身后的人来说,今日也是一场人生剧变。
这时候来找她,当然不会只为了给她传句话。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一阵沉默过后,女生问出的话居然是:“你不接受爷爷安排你跟纪家联姻,是因为孙瑾安吗?”
孙瑾安。
听到名字的一刹那,夏沁伊便回过头看向女生,眸色幽寒。
在过去相处的一年中,她自觉对眼前之人有过较深的了解,精致柔弱的皮囊下,深深藏着一颗偏执易碎的野心。
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充满算计的那一双眼睛,失去了生机,变成一座枯萎的花园,只剩一片荒凉萧瑟。
说出的话,竟也格外让人意想不到。
因为孙瑾安?
夏沁伊语速不紧不慢,声线平冷道:“程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施当即后悔。
她不该问的。
七岁就学会了掌控自己人生的夏沁伊,从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妥协。
何况,现在她跟孙瑾安还没有……
程施晦暗的眼底忽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亮,而后她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回道:“抱歉,是我多嘴了。邀舞的事,我会转达给夏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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