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欢
乌澜伸手触碰冰冷的屏幕,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在无人知晓的内心深处,战南笙最后的独白随着机甲一同化作了星尘:
“乌澜,你爱过我吗?”
“没有...恨比爱容易活下去...”
“那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
特别监狱的地下三层,乌澜的军靴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战笠的囚室在最深处,四面都是特种玻璃,外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里面却看不到外面。这是乌澜亲自设计的监狱系统,讽刺的是,当初是为了关押战笠的政治对手。
她输入权限密码,玻璃墙转为透明。
战笠坐在囚室中央的金属椅上,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深灰色西装,只是没有了领带。
听到门响,他缓缓抬头,眼神锐利如初。
“乌澜。”他的声音沙哑却依然有力,“或者说,叛徒?”
乌澜走到他对面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冰冷的金属桌。
“我是来通知你,特别法庭已经驳回了你的上诉。”乌澜公事公办地说,“你死定了。”
战笠突然笑了,笑声在狭小的囚室里回荡:“秦勉那个伪君子,连让我公开受审的勇气都没有?”
乌澜没有回答。
囚室的灯光从上方洒落,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你知道吗?”战笠前倾身体,手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南笙小时候最怕黑,每次雷雨夜,她都会抱着枕头来找我。”
乌澜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我本该把她培养成最优秀的战士,”战笠的眼神变得恍惚,“可她遇见你之后,变得越来越...软弱。”
“那不是软弱。”乌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那是人性。”
战笠猛地拍桌,手铐深深勒进他的手腕:“而你夺走了它!然后又夺走了她的生命!”
囚室陷入死寂。
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记录着这场对峙。
“秦勉给了你什么承诺?”战笠突然问,语气转为讥讽,“恢复原职?还是更高的位置?”
乌澜面无表情:“这与你无关。”
“哈!”战笠仰头大笑,“你以为秦勉是什么好人?他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他压低声音,“等着吧,乌澜,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位置,看着另一个‘乌澜’来宣布你的死刑。”
乌澜站起身,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说完了,再见,前总统阁下。”
她转身按下门禁按钮。
身后传来战笠最后的低语:“不,乌澜,是永别。”
门关上的瞬间,一声闷响从囚室内传来。
乌澜没有回头,她太熟悉这种声音了,那是颅骨撞击金属的闷响,战笠选择了和他女儿一样的决绝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监控室的警卫慌乱地冲进去,又面色苍白地退出来:“长官,他...他...”
“按程序处理。”乌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通知秦总统。”
——
联邦历218年冬,秦勉正式宣誓就任总统。
就职典礼上,他宣布了一系列改革措施:解散战笠时期的特别军事法庭,重组议会,恢复新闻自由。
乌澜站在观礼台的最前排,军装笔挺,当秦勉宣布恢复她联邦安全局局长的职位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只有她注意到秦勉眼中闪过的算计,他们心照不宣,这是一场交易。
典礼结束后,宋青佩在国会大厦的露台上找到了乌澜。
初冬的阳光洒在这位新任局长肩上,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眼神。
“我以为你会高兴。”宋青佩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战笠死了,真相大白了,你的职位也恢复了。”
乌澜接过咖啡,热气在她面前形成一团白雾:“秦勉不是我们的朋友。”
“我知道。”宋青佩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飘扬的联邦旗帜,“但他至少同意支持我们的平价抑制剂研究。”
乌澜转头看她:“你真的相信能改变这个世界?”
“不试试怎么知道?”宋青佩笑了,阳光在她眼中跳动,“母亲的研究不应该只服务于权贵,每个分化期的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露台的门再次打开,明毓穿着崭新的元帅制服大步走来:“原来你们在这!秦总统在找你们,关于重组黑鸢花部队的事......”
三人并肩走向会场。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又各自延伸向不同的方向。
诡谲暗涌依旧,而她们还需要积蓄更多的力量。
黎明终将到来。
第90章 大结局
晨光透过纱帘照进在卧室地板上,宋青佩比闹钟先醒了五分钟。
她侧过身,看着明毓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将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晨光为她浓密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宋青佩轻手轻脚地起身,却还是惊动了浅眠的明毓。
明毓迷迷糊糊抓住她的衣角,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这么早...”
“去给你熬粥,”宋青佩俯身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昨天不是说想吃酸梅粥吗?”
厨房里,宋青佩将提前浸泡的糯米放入砂锅,加入两颗腌渍得当的酸梅。
“妈妈在做什么呀?”颂颂光着脚丫跑进厨房,怀里还抱着那只从不离身的布偶兔。
宋青佩擦擦手蹲下来:“给妈咪煮魔法粥,能让小宝宝长得壮壮的。”她故意压低声音,“要不要帮妈妈放秘密配料?”
颂颂眼睛一亮,郑重其事地将一小撮桂花放入锅中,这是她们母女间的小仪式,每次明毓孕吐严重时,宋青佩都会让女儿参与烹饪。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毓的肚子越发明显隆起。
孕期口味也来得又急又怪,上周半夜突然想吃炭烤鱿鱼,这周又迷恋上甜腻的芝士蛋糕。宋青佩的终端里专门建了个备忘录,记录着明毓每天想吃的食物和忌口。
宋青佩调出悬浮车预约界面:“走吧,趁颂颂还在上舞蹈课,让我陪元帅大人疯一下。”
她们像逃课的学生般溜出住宅区,明毓穿着宽松的军装改制外套,却依然掩不住孕态。在蛋糕店里,宋青佩看着明毓满足地眯起眼睛,奶油沾在唇角的样子,忍不住用拇指替她拭去。
明毓顺势轻咬她指尖,眼里闪着光。
回家的路上,明毓忽然停下脚步。宋青佩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
“宝宝踢我了,”明毓拉着她的手按在右侧腹部,“在这里,你摸摸。”
掌心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她第一次触摸颂颂还在腹中时的触感,让宋青佩感到不可思议,“小家伙今天特别安静。”
“在蓄力呢,”明毓揉着她的发丝,“医生说随时可能...啊!”
一声轻呼,宋青佩立刻抬头。
明毓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无奈:“她刚才踹了我一下。”
宋青佩笑着扶她去洗手间,途中突然被明毓拽住手腕:“青佩,如果...我是说如果生产的时候不顺利......”
“没有如果,”宋青佩打断她,手指轻抚那道剖腹产留下的旧疤痕,“这次我全程都在。”
她们额头相抵,共享着平稳的呼吸。
难得享受了一天悠闲的生活,两人踩着点去接的颂颂,一家人边吃饭边说说笑笑,享受着一家人难得的温馨。
直到颂颂的呼吸声隐约传来,宋青佩才偷偷的离开,回去陪明毓。
智能家居系统已经将室温调节到最适宜孕妇的24度,明毓正眯着眼假寐,看到宋青佩进来了,立刻让开了一个位置,等她坐下,熟稔的窝在了她的怀里,很快睡去。
宋青佩看着她的睡颜,哑然失笑,很快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凌晨三点,宋青佩是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
明毓蜷缩在床上,手指死死攥着床单,冷汗已经浸透了真丝睡裙。
“宫缩?”宋青佩瞬间清醒,手掌贴上明毓紧绷的腹部。
明毓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假性宫缩...”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抽气,这次持续了整整四十秒。
宋青佩迅速启动家庭医疗扫描仪,淡蓝色光幕显示宫缩频率已经达到临产标准。她一边联系医院,一边帮明毓换上宽松的孕妇装,动作娴熟得像排练过无数遍。
“颂颂...”明毓咬牙忍着阵痛,“不能留她一个人...”
“宋阿姨五分钟后就到。”宋青佩单膝跪地为她穿鞋,抬头时发现明毓正凝视着自己,眼里闪着些许脆弱。
“青佩,我...忽然有些害怕。”
“不要多想。”宋青佩吻住她颤抖的指尖,柔声说:“这次你只需要想着,我有多爱你。”
宋灼华来得比预计还快。
当她们准备出门时,颂颂揉着眼睛站在走廊上:“妹妹要来了吗?”
宋青佩将女儿搂在怀里轻吻:“等太阳升起,你就能见到妹妹了。”
去医院的悬浮车上,明毓的阵痛越来越频繁。
她死死攥着宋青佩的手,指甲几乎陷入皮肉,但宋青佩只是不断亲吻她汗湿的鬓角,轻声重复着放松引导词。
产房的无影灯下,明毓的嘶吼与医疗器械的嗡鸣交织在一起。
宋青佩站在产床旁,成为她唯一的支点。
明毓眼中蓄满生理性泪水,望向宋青佩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她们十指相扣,在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后,婴儿嘹亮的啼哭划破黎明。
“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孩!”
“没事了,我们的女儿来了。”宋青佩轻声说,唇瓣贴在明毓湿漉漉的额头上。
明毓虚弱地点头,怀中的女儿正无意识地抓住她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