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沈惜枝猛的站起身,一张精致小脸冷下来,吓得嬉皮笑脸的宋渝归都不敢再笑了,手紧张的放在腿边,偶尔抠一下裤脚。
我这么不好?把人都气的不像样了。
正心里慌慌的想着,沈惜枝怒目瞪向她,小脸绷的极紧,极严肃,咬牙问,“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和你堂弟有染?!”
宋渝归:?
不是,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
她震惊,“所以你一路都给我脸色看,就是因为这个?!”
沈惜枝抿唇不语,但眼眶又一点点红了。
宋渝归路上确实有过一瞬想反派会不会看上男主了,可接下来的一路上她半分眼神也没给过男主,于是心又安定下来,面对妻子的责问,她必不能将自己的猜忌说出来,不然天就塌了。
因此佯装无奈,“这个问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没有觉得你和宋星川有染,就算有也一定是宋星川一厢情愿,你都不和他说话,怎会与他有染?”
沈惜枝委委屈屈,红红的眼睛抬起看了她一眼,扁着嘴,“可是你一看见他就如临大敌,总会把我往身后塞,很不想让我见他一般,难道这不是因为疑心我,怕我红杏出墙吗?”
啊……
那,那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明显了。
宋渝归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不想让两人接触确实是怕沈惜枝喜欢上男主,就像书里一样为了他做出很多狠毒事,落得凄惨的下场。
但她不能说,惜枝本就在意这个,她若说了,今儿就得被咸咸的泪水淹了,想了半天,宋渝归决定把锅推出去,面色忽而变得十分严肃,“你不觉得宋星川待你不同吗?”
沈惜枝一愣,乖巧摇头,她全身心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哪能发现旁的事?
宋渝归叹了口气,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单纯至极的人儿,摇摇头道,“我觉得宋星川心悦你。”
小姑娘惊的深吸一口气,白玉似的指尖捂住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听见了什么逆天言论。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妻君休要胡说,我与你堂弟话都不曾说过两句,他怎会,怎会心悦我?”
一着急,昨晚刚改的称呼又回来了。
宋渝归心想,怎么不会,他就是喜欢你,哼,小说里作者都承认他为你动心了,只是瞻前顾后,胆小的厉害。
“每次我们见面,他都只叫我不叫你,他不想承认你嫁人的事。”
宋渝归也不管对错,乱说一通,给没经历过社会险恶的小姑娘说懵了,眼神带着求知,真的吗?
“从前我与他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如陌生人一般,可现在他却主动给我们送柴火,主动与我们同行,还给我们付牛车的钱,坐下后还总用眼睛瞟你,我自然该多留个心眼儿,你是我妻子,就算有朝一日你想与我和离,我也绝不会叫你和这等觊觎旁人妻子,品行不端的男子在一起的!”
她言语认真,眼神更是真诚又正直!!!
沈惜枝眉心微蹙,想了许久,她以为她在想宋星川的事,然而再抬起头,却是又有些不高兴,质问一般的口吻,“我为何会想与你和离?”
她实在不解,自己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和离作甚?
宋渝归虽偶尔叫人生气,但……比起旁人来,她还是待她太好太好了。
沈惜枝视线温柔的落在那包糕点上。
“就算,并没有说一定。”
反派喜欢男的啊,又不喜欢女的,迟早有一日会碰见自己喜欢的男子,与她分开。
这样一想,还挺失落的。
沈惜枝娇娇跺了下脚,听她说完原因后心里最后的不高兴也散去了,只要不是疑心我就好,心情明媚许多,对她的话表达了不满,“就算也不行,只要你不卖了我,我才不跟你和离。”
说完一头扎进宋渝归怀里,亲昵的蹭蹭她。
宋渝归揽揽小媳妇儿的腰,本来想着多赚点钱就跟她和离,现在好像又有点舍不得了,原主留下的妻子好可爱,又娇又软,虽然时常生气,但总是很好哄,气不了几天就会原谅她。
她揉揉女子柔韧的后腰,继续哄道,“我说一百遍了,不卖你,别再提了,嗯?”
“哦。”
沈惜枝应了一声,又伸手去抱她。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沈翠震惊的站在门口,见一对亲密妻妻同时望来,说话声儿都带了点结巴,“我,我想问问嫂子吃完了没,把碗收出去顺手洗了来着。”
宋渝归温声道,“没事,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我洗就好了,你不用管,我等下就出去。”
“哦哦,好。”
沈翠哪见过这等女子相拥情意浓浓的磨镜大场面啊,听她说用不上自己,赶紧关门溜了,沈惜枝早在看见沈翠时便猛然将脸埋她怀里,此时才小心翼翼抬起,小鹿眼儿委屈巴巴,“又叫人看见了,都怪你。”
宋渝归心想,是你自己扑过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但这不妨碍好不容易哄好妻子的她主动接锅并温声哄人,“嗯,是我不对,我没叫她别进来。”
第30章
帮酒楼最后打扫一遍卫生后宋渝归就可以走了,她过去同掌柜说自己做完这个月就不做的事,掌柜先是大惊失色,几次问过并非在酒楼里遭了什么欺负,而是因私事后还颇为不舍。
这姑娘话少人又勤快,她走了可再难招到这般人了。
兰香摇了摇扇子,柳眉微蹙,“那你不在酒楼之后是要去做什么?你可还有媳妇儿要养,不能是被对面酒楼挖去了吧?”
说到这里她便有些警惕,对面酒楼老是挖她的人,连店小二都被挖过去两个,有病吧,又不是厨子,这都挖。
宋渝归知道两家酒楼素来不睦,连忙摇头,“自然不是,我打算回家杀猪了。”
“呀,杀猪?你还会杀猪呢,自家养的猪吗?”
“嗯,是,乡里家家户户都会养猪的。”
兰香眼睛亮了亮,含笑盈盈,“原是这样,那你家猪若长得好,我就叫后厨去采购一些,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
“那最好了,多谢掌柜。”
若有人帮衬是最好的,宋渝归谢的真心实意,唇角也不禁勾了勾。
与掌柜道谢完,她便回隔间领媳妇儿去了。
沈惜枝一见着她,一双水泠泠的大眼睛亮了亮,提着裙边快步走过来,笑容温软,“渝归姐姐,我们回去了吗?”
宋渝归随手拉过女子微凉小手,应道,“嗯,回去吧,无聊吗?”
“有一点点,但是你来了就不无聊了。”
她清澈透亮的眼眸望着人,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宋渝归又是心软软,带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垂眸问她,“今晚想吃点什么?我们去买。”
“不买了吧,家里的白菜长开了,我们回家我给你炒白菜吃吧,再给李大娘家也送一颗过去。”
之前问李大娘借了一颗白菜,她一直记着呢。
“好吧,那听你的。”
傍晚的菜肉总是没有早上新鲜的,不买就不买了。
反正她们家也时常吃素。
两人正往街上走,人来人往的,忽而沈惜枝顿住脚步,皱着眉微微看向旁侧的医馆,神情诧异,拉都拉不动了。
宋渝归下意识跟着看过去,一边看一边问,“怎么了?”
然后,入目的一张被包的几乎看不出是谁的脸。
嗯?
沈惜枝目光聚集在对方身上,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艰难反应过来,葱白的指尖颤着抬起,不敢置信的指向医馆里间或发出哀嚎的男子,“是,是昨日来我们家那个吗?”
宋渝归听她提起昨日,一愣,这才皱眉认真看去,仔细一对比伤口的位置,嘿,还真是昨天来她家口出狂言的宋保。
见着那人,她便忍不住想起若自己不穿书,沈惜枝可能遭受的一切,语气不自觉冷下几分,神色肃穆,“嗯,是他,昨日被我打的像猪头,险些没认出来。”
沈惜枝回头,睁圆了眼睛,声音都情不自禁拔高一分,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事,“你,你打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句,宋渝归打了时常撺掇她干坏事的好兄弟,在脑海里来回播放。
圆润的眼睛上,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攥着妻子一点点衣服,诧异又不敢置信,“你,你为何要打他?”
在她的记忆里,妻子与这人关系极好,时常见面,一同出门,所以卖妻这等重要的事,妻子才会与他商议。
可今日她听见了什么?
妻子把自己的好兄弟,打了?
还打成这幅叫人认不出来的样子。
沈惜枝瞪圆眼睛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脸颊有一点点肉,眼睛水灵灵的,可漂亮了。
宋渝归看见宋保就来气,要不是自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真想让这死东西落得原著一般的下场。
因此只对门里哀嚎的男子冷哼一声,看向妻子时却又迅速转变为和风细雨,“他敢对你无礼,还敢有那种心思,打一顿都算轻的。”
沈惜枝呆愣的看着妻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又看看里面显然被下狠手揍了一顿的宋保,再回头看看妻子,如此反复几次,忽而红了眼眶,然后一个用力扑进她怀里,将自己全身都压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若非尚存一丝理智,恨不得连小腿都挂在她腰上。
宋渝归怕她摔了,连忙伸手抱她,神情还有些茫然,不明就里,“怎么了,惜枝?”
两个女子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做出这等动作,已引得好些人侧目了,秉着礼貌,才没有当面蛐蛐,都是走远了才开始指指点点的。
宋渝归将人稳稳抱在怀里,安抚般摸了摸后脑勺。
“在街上,枝枝,有什么话回去说。”
她最是知道小姑娘脸皮薄要面子的,现在情绪上头与她在街上搂搂抱抱,一会儿冷静下来可就要羞愤欲死了。
沈惜枝握了握拳头,从她怀里抬起盈盈水眸,里面似含了千言万语,还有愧疚,以及旁的情绪。
可能是情商不够高,宋渝归只觉得妻子神色复杂,但具体怎么复杂……有点没看出来。
医馆里刚包扎好伤口,拿着一张药方出来的宋保看见宋渝归站在外面,吓得后退两步,绊在台阶上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还差些坐到排队看病的人的脚,被对方啧了一声。
宋渝归也冷冷望他一眼,似带警告,宋保屈辱抖嘴,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但到底不想再挨一顿打,刚从医馆出来,又怂的躲回去了,被药童不解的问了两句也不肯走。
沈惜枝见她待宋保如此不假辞色,此时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啊,全身心都信宋渝归的话了。
并在心中十分懊悔,宋渝归从前虽然混蛋了些,但最近真的改的很好很好,她只顾自己猜想,半分都不信她,还故意以自戕威胁吓唬她。
她,她真是太过分了。
沈惜枝满心愧疚,觉得对不起妻子,她太坏了,比渝归姐姐还坏。
“别理心思不正的人了,走,我们回家?”
宋渝归垂眸问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娇娇弱弱点头,主动去摸她的手,直到牢牢握住,才从她身上起来,小声道,“嗯,回去,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