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莎普爱思滴眼睛
太多了,她最多只能接受给出六七成仙金……
狐君这是看准北海生灵处境艰难,料定他们不敢不答应,所以才狮子大开口吗?
神圣种族不都是富可敌国么,怎么如此贪财?
之前她见到的神圣种族,不论是那位傲慢自负的摇光大帝,还是……金龙姐姐,不论性情怎样,在财物上,总都还是慷慨而不在意的。
贪心的狐狸。
谢挚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表达不满,只是问:“还有呢?”
“狐君还要凰血王姜垂的一半私产。”
这个倒不是不能考虑,但也还是要的太多……
谢挚垂眸片刻,在心中反复估量思索,随口问:“还有没有?”
倘若狐族还要东西,大概是要丹凤城的积蓄吧?北海的土地与生灵,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
“不是……”
“嗯?”
猜测被否认,谢挚不禁一愣,侧目看向游隼。
“那么他们要什么?”
“他们说,想要……呃……这个……”
游隼今晚头一次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被周围人再三催促,它磕绊了一下,终于才下定决心了似的,闭上眼睛,艰难地嗫嚅道:
“他们说……想要……”
“想要您。”
“……?”
谢挚茫然地抬眼:“什么?”
她怀疑自己受伤过重,方才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游隼的回答。
“是真的……!我没骗您……”
感觉自己的忠诚可靠受到了质疑,游隼顿时有些发急,连话也利索了很多:
“狐君说,听闻巨人们的巴克撒姝色动人,才貌双绝,举世无双——”
回忆着狐族的华丽宫殿,游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妩媚美丽的狐族女人。
雪一样的长发垂落颈间,又被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捻起。
狐君懒散地斜倚在上方的主座,赤裸的长腿伸出白袍,衣领敞开,足尖点地,仅仅是随意地睨下一眼,都令人一阵面红心跳,不能不神思翻飞,心生绮旎。
她将游隼呈上来的卷轴拎起来看了看,支着头笑了一声,又放下。
“写这个东西的人,字一般,笔力倒是尚可。”
她在品评谢挚写的内容。
谢挚来到中州之后,才人生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学书法,在红山书院的时候,她的字写得很是惨不忍睹,连夫子看到也会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寻个什么方向夸奖鼓励。
直到来到北海之后,她足有五年不能修行,甚至比凡人还更加脆弱,才终于能够静下心来练字;
此外,加上还要教导北海生灵学习,她在写字自然上面投入了更多精力,比起之前进步颇大,简直有如云泥。
至少谢挚如今的字俨然颇具风骨,已得些许妙意。
想必夫子知道之后,必定会非常高兴,欣慰得多喝几盅酒……
至于宗主,则是被谢挚刻意忽略了。
其实当年,与宗主初通心意之后,她有许许多多次坐在天峰之顶,怀着悸动与爱慕,认认真真地看过宗主写字,用目光反复描摹过女人的侧脸。
也有许多次被宗主含笑唤去,圈在怀中,手把手地亲自教她写字。
她那时年少,初涉情场,一门心思挂在身后的恋人身上,被这样对待,哪里还能分出心来学书法呢?
背后是宗主柔软的身体,女人气息微凉,若有若无地洒在她敏感的颈后,激起阵阵战栗,独属于宗主的清淡冷香完全包裹着谢挚,让她心如擂鼓,坐立不安。
更何况,宗主低首讲解时,有意无意之间,唇瓣还会擦过谢挚的耳廓,青涩的少女顿时浑身僵硬,面上蒸起薄红。
往往她只写了几个字,就已经被勾得发晕,再也忍耐不住,扔下笔投入宗主怀里,仰起脸来向宗主求吻。
但任她怎样请求,怎样引诱,宗主却始终不肯吻她的唇,最多只肯抬起她的下巴,将她垂眸深深地注视半晌,再揽住她,轻轻地吻在她额上,动作温柔而又克制。
谢挚当年也曾忍着不好意思,困惑询问过,宗主只是说,是她年纪太小了,要她再等几年,再长大一点,再行亲密,谢挚感念于她对自己的珍重疼惜,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现在想来,恐怕宗主,根本就对她毫无感觉吧。
在北海的深夜,谢挚难以入眠,无数次自嘲地这样想过。
叫一个修无情道的人吻她、爱她,倒也真是为难宗主了。
虽然谢挚如今的字比起她从前已算大有进步,但这比起那些从小浸淫在书斋里的中州人,自然还是不够看,在眼光挑剔的神圣种族眼中,更是稚嫩如同稚子初初握笔。
狐君勾唇轻笑,蓝眸潋滟。
她有一双生来多情的狐狸眼,稍微弯起,便叫周围一切都失色大半。
“说实话,北海的东西,我都看不太上……”
女人声音柔软似春风,尾音上扬婉转,仿佛带着钩子。
“可我狐族向来不做赔本生意,怎么办呢?”
她状若苦恼,随即“哎呀”一声,如梦初醒。
“没什么珍宝,便拿别的东西来换吧。”
“把你们的巴克撒送过来,陪我们的族人玩一玩,怎么样?”
狐君轻佻地笑道,好似谢挚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玩具。
但她容貌过于美丽,眉眼之间流淌着一股妩媚之意,风流无比,竟然也不招人反感厌恶,只让人觉得她是天生如此。
“……”
游隼将狐君的音色语气学得很像,谢挚听完之后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不是说,狐族早已抛弃了五州,如今的注意力全放在星星海中吗?为什么狐君甚至还会知道她的存在,一个最近五年才声名鹊起的年轻人族?
除非——
谢挚看了眼睛婆婆一眼,一向脾气火爆的老人竟似不敢跟她对视,不声不响,捏着拐杖垂下头去。
眼睛婆婆有事情瞒着她。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狐族一直在暗中留意北海的形势。
这会跟眼睛婆婆有关系吗?
说起来,她还一直不知道,眼睛婆婆过去在狐族里,到底是什么地位身份……想必至少也是个长老什么的吧?
至于狐君最后说的话,谢挚倒不甚在意。
狐族是想折辱她,以此试探她,看看她的反应,还是真的对她有奇怪的兴趣?
或许两者兼有之,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谢挚揉揉游隼的头,放它飞走离开。
“告诉狐君,前两个条件尚须商榷,我不能应许。”
“但最后一个,可以。”
“待北海事毕,挚自会前去,与狐君商议此事。”
她忍着伤痛,走到眼睛婆婆身旁,握起老人的手,如往常一样贴在脸上,目光明亮而又诚挚。
“婆婆,多谢您救我……”
“您是我的恩人,五年前慷慨地收留了我,五年之后,又救了我的性命……”
在回丹凤城的路上,谢挚醒过来一回,从小毛驴和眼睛婆婆的谈话声中,知道了姜垂被斩下头颅后居然还没死,甚至还试图咬碎佛陀的菩提子,以此来杀死自己与饕餮,也不由得暗自心惊,自此牢牢长了记性。
是眼睛婆婆收到小毛驴报信,匆匆从小木屋赶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谢挚,要不然,她现在也早已与姜垂一道粉身碎骨,长眠北海之地了。
眼睛婆婆面冷心热,言语刻薄,其实很关心在意自己,谢挚知道这一点,也懂得感恩。
她对眼睛婆婆,一直都极为感激,老人便是她在北海最大的慰藉之一。
在谢挚心里,其实早已将眼睛婆婆和小阿狸看做了自己的亲人。
眼睛婆婆这才好像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哼”了一声,嘟囔着想抽回手:
“真是……自以为是的人族!我老婆子可没想救你!只是阿狸喜欢你,见你久去不归便日夜担忧,我受不住她缠,这才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是活着还是死了……就这样,而已……!”
谢挚笑笑,也不揭穿她,只是将老人粗糙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一些。
“怎么了?”
眼睛婆婆警惕地问,她对谢挚可了解得很,一般来说,谢挚这么乖,不是她的大白狗闯了祸,就是她又有什么事要求她了。
果不其然,面前的女人偏过头来,眼中笑意扬起,倒真比真正的狐族更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婆婆,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
眼睛婆婆愤愤地收回手来,在衣襟上狠狠擦拭。
她就知道!
。
中州,歧大都。
高贵的朝堂之上,大周的官员们正在激愤地议论着政事。
今日正是大年初一,按例应在休沐之日,但由于昨夜突发一件极为恶劣的事件,大周历史上第一次中止年宴,群臣不得不再聚于人皇的大殿。
就在除夕当天,北海生灵突然反叛,丹凤城被陷,凰血王姜垂陨落,歧大都为之悲怒摇憾!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大周对北海已经够宽容了,他们还要怎样?!”有人愤怒。
“叛军谋弑凰血王上,致使我中州又损失了一位功勋卓绝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