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没在英才大比里拿上名次也很正常,你不要太过在意,何况你年纪又这样小,日后还有许多机会,一次过不了,就当是开开眼界,等之后再来就是了!”

怕谢挚失落,圆脸少年已经开始安慰她了,“毕竟这是整部天才齐聚一堂的比赛,今年的情况又格外与众不同——整个大荒的天才都来到咱们雍部了!”

他咂咂嘴巴,有点惋惜的样子,“唉,我本来还想拼一把拿个名次的,看今年这样子,还是别做梦喽!”

“也不一定嘛!”谢挚很诚恳地说,“阿猪哥,我看好你的!”

“嘿嘿,真的?——那谢了!承你吉言!我这儿还有肉脯……给你吃!”

两个人一路天南海北地聊天攀谈,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他们两个都喜欢吃肉,也都常常被长辈罚去抄经,居然也没有觉得排队十分枯燥,等到肉脯见了底时,长长的队伍也终于快排到头了。

猪永皓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去,望了望前面,“我们前面就剩一个人啦……”

谢挚正要答话,忽然耳旁一道凌厉的劲风呼啸着擦耳而过,她敏锐地旋身躲避开来,这一鞭子便重重地抽到了队伍的脚下,溅起一道璀璨的符文光芒。

“让开!”

神俊至极的飞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又重重地踩落下来,甚至将融刻了保护阵法的青石板路面都踩出了几道细细的裂纹。

它额上佩着鎏金当卢,浑身披挂有散发着柔和曦光的精钢甲胄,皮毛也像缎子一般闪着珠光,胸前的红缨摇来晃去,竟比许多排队的人族还装饰得更加华丽。

马上的少年露出了半个下巴,眉眼高高扬起,透着逼人的英气。

他抬手又抽下来一鞭,这一鞭携着破空之声,重重地抽将下来,迸裂开几块砖石碎片。

“都让开!雍部的煤蛋子!你们是没长耳朵么!”

他仍旧坐在马上没下来,“再不让开,我这鞭子可不长眼睛!”

“那是裂云天马氏族的少主!”

有人认出了他,惊叫道:“益部最强大的氏族之一!”

“益部!我听说益部可比咱们雍部富庶多了……”

“他为什么来这里?——他们这些大氏族的子弟不是都应该直接进入终赛,现在在纳英楼里享清福吗?”也有人惊奇不解。

立刻便有人悄声解释:“听说,这是因为牧首大人今年变了新规矩,他们还是可以直接进入终赛,只是还要自己报名……”

“嚯,这个新规矩可真不错!……”

“……”

听着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马上的少年面色愈发不善了——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将所有人的低语听得清清楚楚。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牧首大人非得要改规矩,还让他来这么辛苦奔波一趟!

少年烦躁地一抬手,手中的金鞭梢头便指向了正排在最前面的人,“喂!你!穿红衣服的,往后闪闪!让我先报名!”

“什么……”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一抬头便已被金鞭指着鼻尖,她一时太过惊慌,反倒捂着耳朵不知该如何动弹。

细细的一道血从她指缝里淌出来,正是被少年的鞭风所抽伤的。

“听不懂人话吗?”

见她这样,少年愈发恼怒,金光在空中一闪,手中的鞭子便又狠狠地抽了下来——

这一鞭极其狠厉,鞭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居然用上了符文的力量!

众人看向那少女的眼中便都带了同情,有些人甚至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被这蕴含秘力的一鞭子抽中,非得重伤不可!

即便这裂云天马一族的少主会赔偿,但她也一定参加不了今年的英才大比,只能再等三年之后了。

而错失青少年时期的黄金三年,对修士来说可是致命的遗憾,几乎是宣判了修行之路的死刑。

“啪!”

“呀!”

鞭子抽中人身的脆响和少女的惨叫同时响起,但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皮开肉绽的惨象——

“喂,你!”

谢挚牢牢地握住少年抽下来的鞭子,将瑟瑟发抖的少女护到身后,仰起脸来:

“骑着马的!别太欺负人了!——看清楚,这是我们雍部的定西城,不是你们益部!”

她这话说得很巧妙,牵扯上了两部的矛盾,立刻便激起了周围人的情绪与义愤。

许多人虽然畏惧这天马少主的身份,但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继承了大荒人的血性,纷纷呐喊着为谢挚助威。

“就是!你欺人太甚了!”

“他下手真是狠毒!这一鞭子下去,说不定会伤到那个姑娘的筋骨!”

“他还骂我们是雍部的煤蛋子!这么看不起我们,那你干什么还要跑到我们雍部来?”

听到这么多人的声讨讥讽,少年白净的面皮猛地涨红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被人如此讽刺过。

“都闭嘴!你们也配指教我?”

他恼羞成怒,使劲将鞭子往回抽了抽,一使力之下居然没抽动,那精致的金鞭仍然在娇小瘦弱的少女手中纹丝不动,好像被牢牢地钉在了她掌心一般。

“先下来吧你!”

谢挚早就看他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样子不顺眼了,手腕一用力,少年便被她从马背上牵着鞭子扯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将鞭子随手丢在一旁,拍了拍手,笑道:“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在马上没坐稳的。”

围观的人们都哄笑起来,少年狼狈地从地面爬起,眼睛已经全红了。

奇耻大辱!这真是奇耻大辱!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少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也顾不得思考谢挚为什么可以将他轻易地从马背上扯落了,手臂上当即腾起金色光芒,就要砸向谢挚的面门,“今日我便教你受死!”

“定西城内禁止私斗。”

一道软绵绵的拂尘轻飘飘地拦在了他的面前,看起来如同棉花一般,但却不可突破半点。

一直端坐在报名处闭目养神、好似对周围一切纷乱都置若罔闻的老人终于舍得睁开眼,撩起眼皮将谢挚跟少年各看了一眼,缓缓收回手里的拂尘,又阖上了眼睛。

“二位小友,若是实在等不及,去比武台一试也可以——它最近正在调试,已有许多人等不及比赛开始,在上面展过一番身手了。”

“只是,要打不要在这里打。”

老者雪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神情宁静淡然,“还是继续报名罢。下一位——”

“……哼!”

少年的怒火被这一拦消了些许,理智回来了一些,他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捡起金鞭,看向谢挚。

“你敢不敢跟我去比武台打一遭!”他的目光很森冷。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谢挚畏惧不去,他就是绑着她也一定要把她绑上比武台,然后再狠狠地将她击败当场,给她一番好教训。

这不仅是为了泄他心头的积火,更重要的是要挽回他和裂云天马氏族的名声——周围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他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女拽下马的狼狈模样,要是他今天不能将谢挚完全打败,英才大比尚未开始,他就已经会在定西城成为一道笑料!

出乎意料,谢挚很干脆地答应下来,“为什么不敢?——我跟你去!”说着她就一整衣服要走。

“哎哎,小挚,小挚!”

猪永皓急急地拉住了她,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凑近谢挚的耳朵急切地低声说:“你不能跟他去!——你打不过他的!”

“我听说,他已经足足开辟了六道符文,是益部数一数二的天才!你在他身上讨不到便宜!”

圆脸少年严肃道:“不管你刚刚使了什么巧劲将他从马上扯下来,都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谢挚修为不高的印象还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地存在着,因此他以为谢挚方才只是凑巧,或者那少年一时没防备,这才被拉下马的。

他的声音又柔下来,努力地劝谢挚不要冲动,“小挚!你看,咱们气也出了,人也护着没叫他伤到,你跟他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我……”

见他这样诚心诚意地劝说,谢挚一时也有些举棋不定。

她倒不是害怕这少年,就是有点懒得多事,“那就——”

“若要不去,也可以。”少年听到两人的商议,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指了指自己的靴子,轻蔑道:“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退出今年的英才大比,我就勉强放过你。”

“你……!”

猪永皓白了脸色——他已看出这少年在故意为难谢挚,今天是一定不能放过她了。

谢挚没有生气,只是拉了拉圆脸少年的衣角,“阿猪哥,你也听到他说的话了——这下不是我愿意生事,而是他不放过我。”

她走上前,朝围在周围的一圈少年男女一抱拳,嗓音很清亮:

“各位,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们都看见眼里,孰是孰非,我相信大家心中也已有定论。若是你们愿意,与我一同前往比武台做个见证可好?免得他再赖账不服!”

“好!我们随你同去!”众人都大声地应和。

谢挚转向那面色铁青的少年,唇角一弯,冲他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

“那就走吧——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第64章 对战

定西城内。

一个少年正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

他的面容十分清秀,细皮嫩肉的,猛地一看还叫人疑心这是个雌雄莫辨的少女,脸颊上堆着两坨酒醉的酡红,连眼皮也泛着粉红色,但却穿着与他外貌气质毫不相符的衣服;

这衣服过分华丽,连衣领上也绣着亮闪闪的金线,像翠鸟的羽毛一般折射出不同的光彩,倒衬得他有些像个俗气的地主。

“哎——”

他一张口便醉醺醺地打出一个酒嗝:“阿熊!”

“别再找了呗,咱*们!”

他干脆不走了,撑着腿一屁股坐倒在地,“都找了半个月了!找不到就算了——等比赛开始,总能发现她的!”

“什么话!”

被他唤作“阿熊”的青年转过头来,声音非常洪亮,仿佛是从胸腔里隆隆地震动而出的,“不能不找!”

他的身形极为健壮高大,像一座小铁塔一般坚实,古铜色的皮肤上隐隐泛着钢铁般的光泽,肌肉饱满,短发黑硬,耳朵上坠着闪闪发光的碧绿宝石,脖颈上还戴着一串巨大的雪白兽牙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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