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马腾飞,他没有被谢挚直接打伤,而是被她砸毁比武台时产生的余波震得晕了过去,他的鞭子更是完全找不到了,可能只剩下了一些残片。

这也太不经打了……比武台的监工真是不负责任!

谢挚心虚地将手背到身后去——她还没有动用符文的力量,只是使用了纯粹的肉身之力,本来只是想打断马腾飞的金鞭,给他个教训就算了;

可谁曾想,他的金鞭她是打断了不错,但是也顺带着在比武台上砸出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好像还一不小心损坏了比武台的保护阵法……

看着头顶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的失控符文,谢挚结结实实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要是赔钱,她得赔多少钱啊……!卖了八百个她也还不起的!

“你们都看到了啊,这比武台太脆了,一打就坏,是它没修好,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趁着现在管事的人还没来逮她赔偿,谢挚急匆匆地跳下石台,凭着从小到大在白象氏族惹是生非的丰富经验,当即脚底抹油就要逃跑,还不忘为自己分辨两声,显示出自己的委屈和无辜。

又想起了还躺在石台废墟里昏死过去的马腾飞,义正言辞道:

“那个益部骑马的也是!他太弱不经风,我都还没打他,他就眼睛一翻晕过去了!——你们说说,他是不是要碰我的瓷?”

周围的少年男女们都一言不发,呆呆愣愣地看看她,又看看已经被她砸成一堆碎石头的比武台,好好的各族天才活像一群小木头。

谢挚被他们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抱住胳膊,“哎呀……怎么了你们这是?莫不是傻了吗?”

“好了好了,我没空管你们——我要跑了,借过……哎哎,别挡路呀!”

推开石雕般的一群人,谢挚颇为艰难地从人堆里挤出来,抓住了还在目瞪口呆三观碎裂中的猪永皓。

“阿猪哥!”

她抱过小狮子塞在怀里,很抱歉地拍了拍圆脸少年的肩,“对不住!我好像闯了祸……我要跑了!等避避风头我再回来!”

“怎么了?”

见他仍旧只是盯着自己发愣,谢挚困惑地一皱眉,摸摸自己的脸颊,“你也傻了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也知道是闯了祸。”

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动听的沉静女音,却隐隐含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谢挚转过身来,首先看到的是女人腰间垂落下来的莹润玉佩。

“既要赔偿,便赔给我罢——”

她朝谢挚一欠身,笑道:“我正是雍部新上任的牧首姜既望。”

第66章 登神种

“你打坏了比武台,打算怎么赔偿?”

姜既望弯下一点腰,跟谢挚对视,眼角舒展着笑意。

她在刚刚过来的时候可是将谢挚说的话全听见了——

小姑娘人不大,脑袋鬼灵精,几句话就把自己往外全摘干净了,搞得倒好像是比武台脆得跟纸一样,自己上赶着要被她打破,她比窦娥还冤还委屈。

“我……”

眼前这个女人眉毛纤长,不施粉黛,唇薄而淡,窄而细致的眼睑往鬓角延伸而去,为她过于素净的脸上平添了一份鲜活的意韵,宽大的衣服极朴素,没有一丝花纹,只作深深的黛色,在腰身处纤细一束,气质温和端静,望着人的时候也如同宁静的雨后青山——柔和清新,但也由于蒙蒙的雨丝薄雾笼罩着而叫人有些踌躇,只敢远观,不敢放肆。

跟传言说的一样,这是一个不论是风姿还是气韵都无可挑剔的中州式美人,跟大荒的女子完全不同。

早就听说新牧首长得很漂亮,但谢挚没想到她竟看起来如此纤美——她原以为,以战功闻名的渊止王会更英武健壮一些。

姜既望佩戴的宝石耳坠晃了一下谢挚的眼睛,晶蓝色,像是晴日的浅海,直到这时,谢挚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望着牧首大人的脸发了太长时间呆。

啊……这真失礼……!

族长教过她,中州的女性不喜欢被旁人盯着很长时间……

谢挚连忙垂下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怀里——那里面除了临行时象翠微塞给她的一点钱外,什么贵重东西都没有了。

从肥遗巢穴里掏的灵药倒是还在小鼎里存着一些,只是她将最珍贵的部分都给了象翠微和象英,自己并没有多留;

就算留着,全变卖了也不一定就能赔得起。

“大人……”

她很心虚地抬起脸,眼巴巴地望着姜既望,捂着衣服试探着问,“大概要赔多少钱呢?”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要赔的数字太离谱,就算是在姜既望面前,她也一定要逃跑赖账不可。

“钱城主,告诉她吧,一个比武台的造价是多少。”

见她真的打算要赔,姜既望眼里的笑便更深了一些。

虽然看起来聪明,其实也并不算聪明,仔细一看就能发觉,这孩子有点傻。

有股子傻乎乎的单纯。

“哎!好!”

钱进荣应了一声,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状的算盘,嘴皮子和算珠一齐飞快地上下翻动起来,“石料九十万钱……阵法……啊,请的是雍部最好的设阵师,人工费,这个也要算……”

他越算谢挚的脸色便越不好看——这也太贵了吧!

她把整个白象氏族搬过来也根本赔不起……

要是被族长知道,她一定会把她的皮扒下来的!

“好了!”*钱进荣终于算完了。

矮胖的中年男人一合算盘,胡须翘起来,越显得他像个财主了,“统共是三千万刀钱!合成修士通用的灵髓,给你算便宜点——一万块上品灵髓!”

灵髓!上品的!还要一万块!

谢挚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天都快塌了。

她有点想哭——长这么大,她连灵髓的面都没见过呢!

“怎么样,赔得起吗?”

姜既望胸有成竹地笑问她——她早就一眼看出来谢挚没有钱。

“……赔不起!”

谢挚大叫了一声,当即浑身发起辉光,选了一个人少的方向燃烧精血极速遁行,一眨眼就已经跑出了数十里地,风一般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赔不起,她还躲不起吗?三十六计跑为上!

她就不信,人家那么厉害的一个王侯还要跟她计较这么点钱!

“嚯,小姑娘跑得真快啊!”钱进荣擦着汗惊奇地赞叹道,“这速度,疾如风迅如电,堪比神禽了!”

说不定,连以神速闻名的五色鸾鸟也没谢挚跑得快!

“嘿嘿,追不到我吧!”

一口气跑出了很远之后谢挚这才慢慢减缓速度,看了一眼身后,没一个人追上来,她不由得心头大感得意,在原地跳了跳鼓励自己,“我就知道没人追得上我!我真厉害!”

她从小跟象翠微斗智斗勇惯了,身法格外灵敏迅捷,之后受玉牙白象的训练天天背着大石头跑,在万兽山脉和太古战场里更是把逃跑当成了家常惯饭,时不时就要和火鸦它们来一段极速奔行,诸般磨练下来,谢挚在逃跑一道上的道行特别深厚,她自己也倍感骄傲。

“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好呢……”

跑到的这个地方非常偏僻,周围没有什么行人,谢挚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摸着下巴开始思索自己日后的计划,“先等几天看看风头好了……唉,总不会通缉我吧?”

“那倒不至于。”

姜既望含笑的声音真切地传了过来,下一刻,一脸茫然的谢挚就被莫名其妙地传送回了原地。

女人收回手,合上衣袖,“只是该赔的还是要赔,不能没了规矩。”

“……”

什么情况!谢挚呆呆地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又看看姜既望——为什么她在一瞬间就回来了?

“我大周皇族在千年前曾与真凰有过合作,”看出谢挚的困惑迷茫,姜既望微微一笑。

“因此,我们姜姓皇族也通晓了真凰一族的一些……小戏法。”

她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遥遥地点了点谢挚,谢挚立刻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牵引力如丝线一般牵着她往前移动。

——真凰一族掌握的正是空间符文!

这下彻底完蛋了!明白过来的谢挚彻底死了继续逃跑的心,连娇艳的面容也萎靡了一大半。

“怎么了,不跑了吗?”姜既望好整以暇。

“不跑了……”谢挚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

在空间符文下她根本逃不出姜既望的手掌心,她还故意逗她!她真坏!

“但我真的没钱……!”

美丽的女人走得越来越近,谢挚知道自己再也跑不掉了,她视死如归地一闭眼,紧紧捂住衣服,大声表达自己跟钱共存亡的决心: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今天您就是把我逮起来,我也还是没钱!”

“噢——”

就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孩子,姜既望都快被她逗乐了。

她跟钱进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轻松笑意:“嘴巴还挺硬的,是不是,钱城主?”

“是!”

钱进荣笑着提了提玉带,他已经看出来姜既望一点都没有动气。

不过也是,谁会跟这样一个甚至可以打破比武台阵法的小天才真的动怒呢?何况牧首大人向来喜欢小孩子,又最是惜才。

谢挚现在这样紧张,只是因为她没有想通一个道理,那就是她其实要比区区一个比武台珍贵得多。

“你是怎么打破比武台的阵法的?”

姜既望饶有兴致地温声询问,她是真的对这个很好奇。

比武台的阵法出于设阵大师之手,极为坚固精妙,千百年来,还从未有人破坏过。

或许谢挚在解阵之道上颇有造诣……姜既望暗暗地思忖。

“也没怎么……”

看样子牧首大人是要问清她的作案过程再给她细细地定罪了,谢挚心如死灰,模模糊糊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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