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漠区发生地形剧变,现改为金海区!”

“金海区,白象氏族谢挚,维护金乌梦内部平衡,挽救数百参赛者性命,特赐神匙一把,以资鼓励!”

“金海区高危,明日彻底关闭,请还停留其中的参赛者尽快离开,今后不再允许参赛者进入!”

伴随着这三道威严的神音落下,一把晶莹璀璨的白玉钥匙周身笼罩着绚烂七色光晕,缓缓落入谢挚掌心。

“天呐……”

听到神音宣布内容的龟血树目瞪口呆,它作为金乌梦的原住民,更能体会到这道神音的分量和意义。

“你跟那个老头竟然打得区名都变化了!——这可是自金乌梦形成以来都从没有发生的事!”

让金漠区硬生生地变成了金海区……谢挚的破坏力也太惊人了吧!

在它被谢挚装进小鼎里保护起来的时候,在这里到底发生了怎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呀!

“一把钥匙!”

还从来没有人从金乌梦中直接得到大道亲赐的奖励呢!谢挚新奇而又兴奋,将那把白玉钥匙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又看,“哇……它看起来好值钱呀!”

“……钻钱眼里去吧你!”

胖竹笋震怒——怎么会有人得到神匙的第一反应是“这玩意儿一定很值钱”啊!

它已经开始怀疑谢挚之所以答应金龙求婚,就是在惦记龙族的丰厚财宝了!

第85章 重聚

“哼!”

因为得到金乌梦赐下的神匙谢挚心情很好,决定自己暂且先不跟胖竹笋计较,“我这叫会过日子懂不懂?养活你们我很吃力的!”

她将白玉钥匙美滋滋地塞进怀里,“就是不知道它是开什么的……不过也没关系!可能就是个没什么用的纪念品。”就算是这样她也已经很开心啦!

胖竹笋嘟囔道,“金乌梦怎么会随便给你一把没用的钥匙……你将它好好收着吧!说不定,它在之后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用处。”

“嗯,我知道!”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陆陆续续地有人醒来了,躺在金沙上的参赛者们三三两两地坐起身,揉着眼睛十分迷茫:

“诶?这是在哪儿啊?”

“我不是被传送到金乌梦里来了吗,怎么居然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哎哟,我好困,浑身都提不起劲……”

这些人都是连王姓老者的脸都没看清就稀里糊涂被他装进光卵的普通参赛者,对自己的经历完全不清楚,在他们的观感上,就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就整整齐齐地躺在了金沙上。

也有修为高一点的少年对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好像……我记得自己是遇见了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他变成了一只火红的大口袋——那或许是他族中的强大宝器——将我装了进去,然后我就丧失了意识……”

等谢挚给他们解释清楚原委之后,众人还有些将信将疑——大荒人单纯淳朴,对这样丑恶惨烈的事几乎不能想象;但当金乌梦灵叼出几具空荡荡的人族皮囊时,大家却都猛地全都噤了声,脸色变为惨白,纷纷从彼此的眼里看出惶恐和惊惧。

原来,在昏睡之时,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与死亡擦肩而过了。

“……大荒之中,竟然有这样的事!”有人吞咽了一下,感到自己的嗓子干涩到发不出声音——这可是在定西城的英才大比里呀!

如果在这种几年一度的盛大赛事中尚且有人胆敢食人,那么在大荒更偏远贫穷的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未被发现的血腥罪恶!

“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潜入金乌梦直接捉人!——他们就不怕牧首大人和城主大人吗?”也有人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

“慎言!”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低着头小声说,“那可是王家……定西城内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也是中州长生世家的支系,我们惹不起的。”

这话一出来,方才还满脸愤怒的少年也梗住了,过了好半天才愣愣地垂下头,不再说话了——身为大荒人,即便是孩童都知道,中州人的命就是比大荒人的贵。

真要是说起来,连牧首大人不也是中州人吗?

见气氛陡然间有些凝固,谢挚听不下去了。

“大家不要灰心!”她站出来大声说。

众人都应声朝她望去。

先前刚从昏迷中醒来,并没有太细看她,现在神智清醒了不少时,终于也有心思好好地打量谢挚一番了——

但见这少女身形单薄,容貌昳丽娇艳,眸似清水,唇似花瓣,背上一颗蔫巴巴的胖竹笋,腰间一个黄澄澄的小葫芦,衣服上还沾染着不少斑斑血迹,应当是在之前的激战时留下的伤;但这并无损于她的明媚,反而叫她格外添了一分使人怜惜的美。

有人认出来了她的脸,“啊……这是那个曾去纳英楼下挑衅的少女!她非常强大!”

“她是本届英才大比最令人意外的新秀!说不定,她能跟蒲存敏打个平手!”

“听说她也是牧首大人的义女……就是她救了我们!”

议论声渐渐平息下去,少年男女们都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谢挚,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被这么多人认真地注视着,谢挚还有些紧张,她缓了一下才抱拳开口:

“……各位好!我是白象氏族的谢挚,是雍部本部人,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定西城参加这次英才大比,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蒙牧首大人不弃,这才被她收为义女的。”

少女的声音很清亮,如山泉一般汩汩淌入每个人的心里:

“大荒和中州的矛盾由来已久,中州固然富庶强盛,少年天骄也比我们大荒的要出色很多,但我从来没觉得中州人就比大荒人高贵……归根到底,我们出自同族,都是一样的圆颅方趾,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大家都很愤怒,但是,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失去希望呀!世事艰难,天道不公,这没错;但如果我们因为这样就灰心丧气,不去尽力地做些事情,那不就成了共犯了吗?”

见少年们纷纷露出沉思神情,她腼腆地笑了笑,粉白的脸颊因为在众人面前说话不好意思而有些红,“总之,我读书少,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人也不是很聪明……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平等。”

“为这个,不论是我还是牧首大人,都必将鞠躬尽瘁!”

“等出金乌梦之后,我们一起把食人的证据交给牧首大人,向她检举王家,牧首大人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谢挚认真地举起姜既望送给自己的玉佩,“——便以这枚玉佩为证!我说话算话,绝不会反悔!”

围着她的少年男女们安静了片刻,被她的真诚热忱所感染,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猛跳,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即也一齐举起手臂,握拳高声道:“好——!”

“等我们出去之后,一起扳倒王家!!!”

这些参赛者跟谢挚一样,原本也都是些年纪不大的青春少年,正值年少热血,未经碰撞打磨,性情天真赤忱,心中自有一股纯粹干净的朴素正义感在;即便因为这食人的王家老者而心头蒙着些愤恨不甘的阴云,但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他们都坚信乌云不能蔽日,迟早雨尽光来。

“呼……”

看到大家终于振作起来,没有了方才的沉闷低落,谢挚这才放心,擦了一把鬓边的汗,弯着眼睛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她喜欢看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模样。

连胖竹笋也压低声音夸奖她道:“干得不错嘛!有点日后能成大事的样子!”

若是在这金乌梦中乱了人心,再想将大家鼓舞起来可就不容易了!说不定,许多参赛者都会因为这次可怖的生死经历落下心魔!

“咦?”谢挚惊奇,“你居然还会夸我?真稀奇!”

“……我发誓,一出金乌梦我立刻就要吃掉渊止剑!”这丫头真讨笋厌!

一人一笋斗嘴正热火朝天时,忽然,谢挚的衣襟被轻轻地拉了拉,她回过身去,便看见象英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刻正目光温柔地凝望着她。

“阿英!”

谢挚又惊又喜,连忙跪坐下来紧紧地拉住少女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觉得象英的手太冰,掌心运起火符文不断为她捂手,“你终于醒了!我好想你!”

“你受伤了吗?可有感觉身上有哪里不适?那个老头有没有拿你怎么样?啊……对了,我这还有宝血呢!给你喝!”

娇小的少女急匆匆地取下腰间的小葫芦,揭开盖子,眼巴巴地抵到象英嘴边,一股药物的澄澈清香立刻便缓缓地涌散而出,在瓶口形成了一条浅金色两身大蛇虚影,不断昂首吐信、凶猛舞动——正是高阶宝血种肥遗。

她自有记忆起就跟象英一起长大,两人情谊深厚,片刻也离不得。

谢挚从小就爱粘人,走到哪都要跟着象英,是她的人形小尾巴;而象英性情沉稳早慧,一直也对自己这个活泼开朗的妹妹十分照顾宠溺,常常在谢挚闯祸时为她隐瞒包庇,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齐被象翠微教训。

这次象英一个人赶赴定西城参加英才大比,两个人足足分离了数月有余,对谢挚来说是极少见的事,不知道象英那边怎么样,但她已经偷偷一个人因为思念在半夜哭了好几回鼻子。

先前听说金乌梦中有食人老者潜入,谢挚心急如焚,时刻担忧象英的安危不能止息;现在终于好端端地见到了象英,这让她心头好像陡然卸下了一块大石,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谢挚抱住象英,将脸埋进她的怀里轻轻叹息,满足地呢喃道:“阿英,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啦……”

若是阿英有什么事,她自己也不愿意再腆颜独活。

象英习惯了她这样的撒娇,熟稔地拥住怀中少女单薄的脊背,一边轻抚一边低笑:“好啦……抱够了没有?我身边可还有别人呢。”

“……啊?什么?”

一听旁边有人,谢挚“腾”地一下便直起身子,正对上了一双含着惊奇与笑意的乌黑眼睛,耳朵一下子便红了,烫着脸半天说不出来话。

是之前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骆燃霄……

被她看见自己抱阿英,真的好丢脸呀……谢挚羞窘难当,鼓着脸愤愤瞪象英: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大荒的少年普遍早熟,往往很早就会许下亲事担起重担,像她这样,十四岁了还黏着亲人不放,一见面还要撒娇请求抱一抱,是要被众人取笑的。

好在骆燃霄并没有开她的玩笑,只是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笑道:“谢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她弯下腰,朝谢挚郑重地长施一礼,“我已经知道是你从帝江嘴下救了我和许多人的性命,这等似海大恩,燃霄没齿难忘。”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谢挚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应:“没事啦……不必在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算她不是姜既望的义女,也绝做不到对这种事袖手旁观。

天色渐暗,金乌梦的太阳再次落下了,这片尚未被烧融的金沙再次陷入了刺骨寒冷,为了取暖,少年们聚集在一起各显身手,有的在掌心中腾起火焰,有的催动木符文造出柴火,不一会儿就燃起了巨大的篝火,橙红的火焰噼啪作响,取出自己身上携带的食物分发给大家,纷纷盘腿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聊天说笑。

谢挚也贡献出了自己珍藏的肉干和鲲鹏肉,慷慨地分给大家一起吃。

鲲鹏肉甫一拿出,立刻便令人发觉了它的不凡——这块血肉散发着晶莹的辉*光,金色汁液淋漓,没有半点血腥气,反而芬芳扑鼻,霞光缕缕,蕴含着一股磅礴丰沛的生命气息。

“这是真正的血肉宝药,有洗经伐髓之效,可以增加血精,锻造肉身,使人的力量提升一大截,堪称无上至宝!”骆燃霄露出惊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谢挚,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等东西,谢挚居然愿意同众人分享……若是她,即便吃不完,也一定不会分给任何人。

但她看着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睛,又说不出来任何劝阻的话——荒唐散宝才能被称为败家,可是谢挚,她并不是不清楚这鲲鹏宝肉的价值,但她还是愿意和大家一起分食。

这算是什么?她不明白,也想不通。

从小到大,她只被教导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能理解这世上还有谢挚这样奇怪的人。

该说她是太过单纯天真吗……?骆燃霄按压下在心头徘徊的复杂难明心绪,开口建议道:“我这里有一尊上古药鼎,可以增加血肉宝药的效力,便用它来煮吧。”

“好呀!”谢挚当然点头答应。

众人此时也已经将肉干烤得滋滋冒油,还有人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蜂蜜和干辣椒,把辣椒切碎炒至油红,直到辛香溢出时再涂抹在被烤得金黄焦香的肉干上,飞快地浇上一勺滚油,立刻便有一股烈烈的甘芳香辣滋味飘散开来,浓郁得仿若实质,香得大家一齐猛咽口水,连毛孔都舒坦得张开了。

“好香啊!”有人感叹。

“我们真有口福!在这金乌梦里竟然也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还有人笑着调侃那个贡献出大半厨具和调味料的小胖子,“嘿,你小子!怎么参加英才大比还带这么多锅碗瓢盆呢?你是比赛来了还是野餐来了?”

把那个小胖子逗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扭捏道:“嗨……我这不是怕进了金乌梦之后吃不饱嘛!”

“谁知道,一进来就被那个老头塞进光卵里面了,这些天什么也没吃到,真可饿死我了!”

上一篇:我杀猪养你啊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