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颗星
见夕不主动开口,兰山君没话找话:“小九不知道怎么忽然病了,镇上就谭大夫会些医术,想着找她来看看。”
病了的小(萧)九(酒)十分配合地蹬直了腿抽搐起来。
兰山君额角一抽,心想你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蹬什么腿啊。
“啾啾——”陵光站在肩膀上嘲笑了一声。
萧酒听到后慢慢软了下去,确实是一副快死的样子。
夕的注意力没在她们身上,只轻声道:“她对小动物还是那么善心啊。”
兰山君眼睛一亮,顺着说:“是啊,谭大夫真真是个善心的人,姑娘是谭大夫的朋友吗?”
听到“朋友”两个字,夕恍惚了一下,她动了动唇,最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静默了一会儿,夕看向兰山君怀里的小猫,主动伸出手:“她哪里病了,我也可以帮忙看看。”
萧酒紧张地抓住了兰山君的袖子。
兰山君的手往旁边躲了躲,轻笑道:“姑娘身上还有伤呢,怎么好劳烦姑娘。”
被拒绝了好意夕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淡淡地点头。
“我听说谭大夫和那位小姐好事将近,姑娘是特意过来参礼的吗?”兰山君又开始没话找话。
夕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她声音冷下来:“不是。”
“谭真不会一直在这里,她不属于这里。”
兰山君点点头:“是啊,谭大夫剑法卓然,她该大有作为。”
夕转了转眼睛幽幽盯住了兰山君,兰山君下意识紧张揪了一撮柔软的毛。
萧酒嗷了一声叫出来。
就在兰山君想着解释她刚刚的话时,夕周身的锋芒忽然撤了回去,她抬起手指抵着额角,神态露出些许疲惫。
“姑娘有心事?”兰山君趁机问。
或许是一个人忍受了太久,夕本不想开口,可对上女人淡色澄澈的眸子时,她有些犹豫了。
“我想救她。”
夕口中的“她”是谭真。
兰山君没有想错,夕做这些就是为了谭真的心魔。
“可以和我说说吗?”兰山君的语气轻柔如清风拂面,没有任何锋芒,温暖而平和。
夕愣了愣,目光无神地注视着一个地方,回忆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她说的是谭真的故事。
少年剑修入世,剑尊之徒的身份已经令她吸引众多目光,而更耀眼的是她的剑术和心性,四海之内惩恶扬善做了不少事,许多人和妖都知道了这个人。
在令神武天光认主之后,谭真一举成为天机榜榜首,力压同门师姐谢忧师妹行渊,也令许多犹豫拜入仙门的修士转而奔向东海想要成为旸谷徒生。
谭真极少回旸谷,多在四海历练,也结识了很多修士和妖,其中以善璟,夕和九婴为最。
谭真最先结识的是善璟,两人一见如故一同历练,多次经历生死,互为挚友。
一直以来谭真的道心都很稳固,直到她亲眼看到善璟为了取妖骨灭杀白狐,那些白狐不过抓了几只兔子野鸡充饥,就被善璟定为十恶不赦的妖物一举杀害,其中甚至还有尚未开灵智的小狐。
谭真质问善璟,善璟并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自那以后谭真便发现善璟似乎恨足了妖,不论善恶,只要她找到借口便会直接杀了取骨,善璟的白玉骨扇便是以百年妖骨制成。
善璟告诉她善家满门都遭妖兽杀害,谭真也知道了为什么善璟会如此恨妖族,见不得善璟如此随意地杀妖,历练之时谭真便与她分开了,偶然误入一处灵气纯净之地,谭真结识了夕和九婴。
夕和九婴身负上古大妖血脉,也修炼了近三百年,她们护着一群灵力低弱不能自保的小妖隐居。
谭真对小妖友善,小妖们也都喜欢谭真,谭真在那里和一群妖待了一年多,朝夕相处之间也逐渐对夕产生了别样的情谊。
离别旸谷许久,谭真有意把夕也带回去,告诉她的师尊师姐师妹她有了喜欢的人,也想让夕看一看旸谷的风光,看一看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只是没等谭真带夕回旸谷,她们便碰上了重伤的善璟,好友重伤,谭真又怎会弃之不顾,将善璟带回小妖们的隐居之地疗伤,谭真说这是她最好的朋友。
善璟伤得极重,疗养了半个月也不见清醒,谭真便去灵药谷为她寻药,可等到她带着药回来时,小妖死伤大半,善璟和夕已经大战三天三夜,一人一妖都杀红了眼。
善璟说夕就是灭她满门的恶妖,夕说是善璟故意装作伤重骗谭真外出寻药,在她走后对小妖下手。
善璟承认小妖是她杀的,夕也承认了善家之事是她所为。
一方是挚友,一方是挚爱,谭真无法出剑。
“最后……”夕说到最后带着浓浓的恨意,妖气充斥着整个天河镇,“剑修亲手杀了她的好友,却也因为那人临死前的话生出心魔,道心跌落。”
听了夕口中的故事,后面的事兰山君大概猜到了一些。
谭真在杀了善璟后受心魔影响,不敢再见夕,于是远走。夕便用妖力造出了四海从未存在的天河镇,为谭真留一方属于她的宁静安详。
善璟不分善恶杀了那么多妖,她该死,谭真杀了她,而夕同样灭了善家满门,谭真却没有对她动手……
心魔无时无刻不提醒折磨着谭真,令她陷入梦魇。
夕在察觉这一点后,便想利用她造出来的天河镇助谭真破除心魔,她引诱着谭真来杀自己。
“你说她是不是傻子。”夕喃喃道,“她竟然想要自尽。”
兰山君想问些什么,眸光一转看到了谭真已经走到了院外。
“!”
她连忙起身,夕也看到了谭真,她收拾好情绪对谭真笑道:“来找你的。”
谭真的视线落在兰山君脸上,神情有些困惑,她不记得这个人是谁。
怎么说呢也是她师尊的师姐,按辈分得喊一声师姑,只是眼前的情况不好行礼,兰山君便微弯着腰将手里的小猫递过去:“谭大夫,您帮她看看。”
萧酒有些紧张地缩起爪子。
谭真伸手捏着小猫后脖颈,手指搭上她的肚皮,思索了一番后:“她是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