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颗星
借着火光,莫怀声还没看清人影,刀风已经来到眼前,随后后腰被人拽了一把,莫怀声猛地后退,刀尖近在眼前。
四周草木荧光飞散,一道符纸擦着耳边飞过,短笛在手中转着,莫怀声微微偏头,抬手以笛抵着刀面,掌心灵力汹涌,刀锋瞬间偏向一边。
莫怀声听到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也来不及细想,趁机带着慕扶安跃到一边防备着这人再次挥刀。
“这人是谁?”慕扶安低声问。
回答她的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还有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血腥气。
“不知道。”莫怀声说着上前一步,指尖夹着燃烧的符纸一步步靠近过去。
借着火光,她看见地上倒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脸着地看不清样貌。
正当她准备蹲下来,忽然一道寒气逼人的剑气斩了过去。
剑气掠过之地生出一朵朵洁白的霜花,一瞬间遍地生花。
看到这霜花,莫怀声的警惕缓了缓,有些诧异地开口:“谢师姐?”
一道人影慢慢自黑暗中走出,眼中杀气消散,看到和明郁交手的是莫怀声和慕扶安时也有些意外:“你们?”
收了剑,谢清霜一步步走过来,当着莫怀声的面将地上的黑袍人抱了起来。
莫怀声这才看清黑袍人的样貌,是明郁,在刚刚谢师姐出手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现在得到了确认。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谢师姐在看自己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
“你们怎么在这里?”谢清霜出声问。
莫怀声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谢清霜皱起眉:“怎么会忽然中轮回?查到是谁做的吗?”
莫怀声摇了摇头:“那狐狸*是傀儡做的,风家之物,但风家前段时间被海妖覆灭。而轮回又是千毒谷的秘药,陵光和清成去追慕留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走了,所以不知是何人下毒。”
谢清霜看了一眼慕扶安,眼神显然易见,慕扶安不就是千毒谷的人。
莫怀声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扶安并非千毒谷的人,她是被人救回的千毒谷,但来到长泽山时扶安想起了一些事,她很有可能是以前灵药谷的后人。”
灵药谷的后人……
谢清霜垂眸看着怀中的人。
莫怀声想到明郁身上可能有伤,便问道:“虞长老就在山谷中,可以给她看看。”
谢清霜想了想,点头。
莫怀声带路,看到慕扶安还有些犹豫,缓声道:“有些事强求不得,先跟我们回去,明日我再陪你过来。”
慕扶安同意了,低声道:“谢谢你。”
等莫怀声带着人回去,虞长老看到她后面又跟着一个不省心的,不省心的还抱着一个重伤的,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冷静一下。
“怀声,照尘有事找你,你去一下。”
莫怀声短笛在手中转了一圈:“好嘞!”
谢清霜看着莫怀声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
“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虞长老绷着脸走过来,看着明郁的样子叹了一声,“带她进来吧。”
“多谢虞长老。”
谢清霜跟着虞长老进去阁楼,一入门便看到云床上的兰山君和萧酒,两人脸色如出一辙的苍白,而兰山君手臂腐化的程度要比萧酒严重很多。
虞长老带着她们上了二楼,谢清霜将明郁小心地放在床上,伸手要解开衣带露出她肩膀上的伤,谁知原本昏死过去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在看到面前的人是谢清霜时,明郁眼中的警惕和凶狠慢慢退了下去,眼睛也跟着闭上。
谢清霜看着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唇边不着痕迹地上扬了些。
“都这样了还怕别人害你。”虞长老说着调笑的话,眼中闪过的却是心疼。
慢慢将外面的衣衫拉开,谢清霜才知道明郁受的那一剑有多深,从肩颈斜切过来,伤口深可见骨。
虞长老皱着眉问:“她和谁打成这个样子?”
谢清霜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柳家。”
虞长老不再问了,开始拿出瓶瓶罐罐给她治伤。
谢清霜在一旁看着,心也跟着揪紧。
“有我在她又死不了,你这么紧张她?”虞长老抽空看了谢清霜一眼。
谢清霜陡然松开攥紧的手,违心道:“没有。”
视线一转,床上的人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此刻正直勾勾地顶着自己,方才那句话显然被听到了。
明郁唇边扯出一抹嘲弄的笑,继而偏过头不去看她。
谢清霜脚尖一动要上前,被走过来取药的虞长老隔开后又退了回去。
等虞长老用白巾将明郁的伤口包好,她还要下楼照看另外两个,便嘱咐谢清霜好好照顾着。
谢清霜点头答应,等虞长老出了门,她转过身就听到明郁冷声问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明郁抬着下巴看她,眼睛不知是疼的还是忍着情绪泛起一圈红,冷漠的表情透着一股子僵硬,像是强装出来的,“你不是不想和我牵扯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管我,直接让我死在长泽山上不是更好。”
说到最后明郁的声音已经低得听不见,甚至在发颤。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谢清霜无奈地叹了一声,走过去替她拢了拢衣裳。
“你有。”明郁凝视着她,“天河镇上你破除了心魔,你看我的眼神就在告诉我,你后悔了,你不愿意再和我有关联。”
谢清霜回想了一下,那时她心态转变,确实是有后悔,但后悔的从来不是同明郁之间的纠缠,而是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纵容。
“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当时有心魔在,现在心魔除去了,所以……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明郁忽然笑了出来,自嘲道,“我就说嘛,我这样的人,自私自利冷血无情,怎么会有人毫无缘由地追在我身后对我好,这世上没有这种事。”
“确实没有。”谢清霜说着,对上明郁错愕泛红的眼睛,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是没有缘由地喜欢你。”
“什么?”明郁不解,她记得自己以前从未和眼前这个人打过交道,她从前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表面清风朗月的君子。
“你不记得,但是我都记得。”谢清霜伸手抚过明郁的眉眼,指腹轻蹭着她的眼角,感觉到了微微湿润,“我不会骗你,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明郁的眼睛慢慢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