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白羊
2006年2月1日
我把爸出轨的事,告诉了她。
她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的宝贝,我有你们就够了,他愿意去找哪个女人,随他去。”
她不爱他。
我放心了,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2006年2月27日
我的第一片卫生巾,是她教我用的。
我的第一件内衣,是她给我买的,她站在我身后,为我扣上内衣时,我的脸红透了。
2006年3月6日
班里有男生给我写肉麻的小纸条,晚上,趁年年睡着了,我拿给她看,想看她为我生气为我着急的样子。
但她笑了,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我。
可能她觉得我们很幼稚吧。
也是,在她眼里,比她小十六岁的我,就是个幼稚的小孩子。
2006年5月4日
她对我说过,女孩子的胸,不可以随便给别人摸。
可是,昨天夜里,年年进到我的房间,掀开我的衣摆,一直摸我揉我,我知道我应该推开年年,但我没有,因为年年是她的女儿,所以,年年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无条件纵容年年。
2006年5月28日
年年的手在我身上胡作非为,我睁开眼,看到她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的眼里满是失望。
我好怕,好怕,怕她误会我对年年……
更怕她把对我的好全都收回,怕她再也不理我。
2006年5月29日
晚上,我敲她房间门,她说忙。
2006年5月30日
午饭的时候,她给年年夹菜了,没有给我夹。
2006年5月31日
好难受,她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也不敢再喊她妈妈。
她曾拉着我的手,教给我共情这个世界的能力,但怎么就松手了,于是我的世界,又开始灰扑扑的了。
……
你会把你的养母写满记事本吗?
2006年到2009年,三年时间,厚厚的记事本,记录了云枝每一天有多痛苦。
简熙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眼睛盯着纸页,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强烈的恶心感让她生理性反胃,她一手撕扯着头发,一手发泄似地往后翻着记事本。
“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要写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怎么翻都翻不完……”
简熙满脸狼狈的泪水,捂着胃,咳嗽着干呕起来。
余欣刻意把话说得很慢,一点一点折磨简熙,“因为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恶心,好恶心。
简熙双眼迷茫地流泪,无助地捂住双耳,拼命摇头,“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余欣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崩溃的简熙,微笑的脸庞好可怕,她用最轻的声音折磨简熙痛不欲生的心。
“别傻了,你就是个替代品。”
第98章 跌坐到王群腿上
我是替代品,我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她的温柔对我而言,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谎言。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说爱我是假的,说离不开我也是假的,抱着我的时候,把我当成是谁,亲吻我的时候,心里又在想着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在我最爱你的时候,这么伤害我。
简熙手抖个不停,已经到了不能自控的地步,双手捧不住一个手机,刚拿起来的手机砸到地上,她弯腰想捡,又一口干呕,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彻底泄了力,双手捂住脸,她痛哭出声。
余欣这趟来,就没打算放过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呢,觉得我在骗你是不是,想问她,想听她亲口说,你觉得她能跟你说真话吗?”
简熙仰起头,揪住衣服,使劲捂着胸口,大口呼吸,一旦下口气喘不上来,感觉就要被憋死了,喉咙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吞咽都堪比是在吞刀片。
余欣话总说半截,不给简熙来个痛快,毫无怜悯之心地折磨她。
简熙越难受,她就越兴奋。
简熙咬紧牙根,从地上捡起手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是感觉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会立刻难受到死掉,每次打开手机都是习惯性点开和云枝的聊天界面,这一次,只不过是肌肉记忆罢了。
余欣从她手里抢过手机,重重砸在桌上,也不装了,用最狠的语气羞辱她。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此时的简熙,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骄傲一片一片被打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就连街上的流浪乞丐都能踩她两脚,她泪流满面地看着余欣,那表情仿佛在说——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不争气,从头到尾,我都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余欣出现之前,简熙还在满怀期待地等云枝回家,这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啊,她怎么能甘心,但白纸黑字骗不了人,那就是云枝的字迹。
这些年,简熙过得太苦了,好不容易幸福了,她好不容易幸福了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她是什么很烂的人吗,为什么她才刚刚感受到幸福,幸福就要离她而去了。
简熙开始自欺欺人,“就算她喜欢过……”
她痛苦地抱着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只要一想到云枝喜欢简中梅,怀着那样的想法觊觎过简中梅,她就恶心得想吐。
余欣事不关己地看着简熙崩溃,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就算她曾经喜欢过你妈,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喜欢的人是你,一心一意地喜欢着你,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一心一意”四个字被她咬得很重,极致轻蔑。
简熙点头,傻瓜一样地点头。
余欣小人得志的嘴脸,从包里拿出来一叠照片,当简熙抬头看她时,她洋洋得意地把照片朝简熙晃了晃,当简熙向她露出乞求的表情时,她笑容扭曲地把那叠照片甩到简熙脸上。
照片坚硬的尖角擦过简熙的脸,苍白的脸上被刮出一道道红痕,照片散得到处都是,大部分落在地上,几张落在桌子上,还有几张,落在她的腿上。
简熙垂眼,看着那张静静躺在桌角的照片,嘴角先是一扯,余欣以为她又要哭了,没想到,她居然笑了。
“这是什么啊?”简熙笑得有点癫,感觉有那么一秒钟,精神不太正常了。
余欣笑,“昨天晚上,你知道她在哪吗?”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她没有跟我在一起。”
余欣找了半天,从里面捡起一张照片。
“她回家洗了澡,换了一身非常sexy的衣服,然后……”
余欣走到简熙身后,一手按住她颤抖的肩,一手把那张照片往她眼前送,逼着她看。
“然后,她上了这个男人的车,你说,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她们会做什么呢?”
照片里的云枝穿得性感暴露,身边的男人为她撑伞,上车时,男人扶着她的腰,非常亲密。
怪不得腰疼,怪不得凌晨回家以后,那么热情地吻她,一遍一遍地说爱她。
是偷腥后的愧疚吗?
痛到麻木,就感受不到痛了,深爱云枝的灵魂飘到天花板上,俯视着她,嘲笑着她。
泪水干涸在脸上,简熙眼白爬出血丝,眼神骇人,“你还知道什么?”
“他叫周宏,对了,和她有纠葛的男人,不止这一个。”
巧了,那张照片就在不远处,余欣弯腰捡过来,扔到简熙面前。
简熙盯了一眼,双眼空洞到已经给不出来任何反应。
云枝靠在男人肩头,妩媚的姿势,为男人点烟,那双看着男人的眼,和亲吻她时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其他人,是不是连一支烟的时间都用不上,她们就要去上床了?
“天境御苑你知道吗,她在那边有一套房子。”
简熙死气沉沉的眼中下意识流露出惊讶。
余欣继续说:“想必你不知道吧,你说她为什么不告诉你,是不想,还是不能?”
这话直接把简熙激怒了,双手砸到桌上,她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欣笑得平静,“你妈妈走了,她的心也跟着走了,每天面对你这个替代品,怎么会满足,当然得去外面找一些比你更能满足她的野男人了。”
简熙全身都在抖,失控地话都不会说了。
余欣把照片和记事本收拾到书包里,拉着简熙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走,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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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从化妆间出来,不再是那副潦草的样子,黑色挂脖蕾丝裙尽显腰线,纤细的丝带绕过脖颈,后背是镂空设计,裸着半背,S型曲线让她在扭腰走路时更显动态美感。
她们这群人跟云枝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但无论看过多少次,下一次,还是会被云枝惊艳到,男人女人,视线都不经意地往她胸口飘,吞咽一下喉咙,称赞一声。
“太美了!”
王群身边的位置已经让出来,云枝被拉着坐在那里。
虽然云枝说十二点之前要走,但她们是不可能放她走的,蛋糕都没拆,好酒也没开,随便喝一喝,闹一闹,在等零点到。
室内笼罩于暧昧的微醺色调,这样的氛围,一定要喝酒。
穿高定西装的王群松松领带,很是绅士地和云枝碰杯,饮酒时,视线一秒钟都舍不得从云枝身上移开。
“枝枝,好酒量。”
对于这个称呼,云枝压下的眉梢是不悦,但她只是微微一笑。
刚才补了一觉,还是困,很困,想回家了,想简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