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白羊
这里的味道她太熟悉了,云枝的气息是她的噩梦,也是她迷恋的兴奋剂,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伸手触到云枝滚烫的额头时,云枝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把头转过来,让简熙看到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外面太热闹了,于是就显得云枝更可怜了。
“咳咳……咳……小简……”剧烈的咳嗽让云枝说不出完整的话。
简熙眼睛一酸,实在不敢面对云枝那双浑浊到有些迷离的眼,想要收回的手被云枝依恋地抓住,再依恋地从脸颊蹭到嘴唇,急促的灼热的,仿佛能点燃空气的气息传递到简熙手背上。
“抱我,抱抱我……”云枝的声音已经碎掉了。
简熙被她拉着手,不得不坐到床边,拒绝的话就在嘴边,都怪窗外的烟花太过绚烂,点燃夜空的同时,照亮云枝眼中泛滥的泪水,那泪水浑浊,想念,哀伤,混合着高烧的热度和许多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们之间仿佛悬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满身抗拒的简熙俯下身去,单臂环抱住云枝的肩,轻轻抱住她。
云枝笑着闭上眼,滚烫的泪水肆无忌惮地顺着眼角流出来,她说:“别松手,就这样抱着我,一直,一直。”
简熙抱着云枝僵硬的身体,能够感受到她那些不敢释放出来的压抑情绪,还有每一次往她肩窝深埋时都在诉说的“需要”。
“一直,是多久呢?”
“一辈子,够不够?”
简熙抬起头,直视云枝的眼睛,“如果我说不够呢?”
云枝勾着她的脖子,深情的眼睛里含满湿热的泪水,掺杂一丝难辨意味的苦涩,“你身上有烟味,还有……我没有闻过的香水味。”
简熙手臂撑住床,和她拉开距离,眼中闪过不悦,“你在怀疑我?”
“不,不是。”
云枝把头别到一边,咳嗽起来,“我是想说,很好闻,我很喜欢,下次来见我,可以再喷这个味道的香水。”
她不敢去怀疑简熙,也不愿意去怀疑。
纵使疑虑丛生,她脆弱的心,也没办法承受被背叛的代价,于是她隐忍住深不见底的孤寂和疯狂,抬起另一只软弱无力的手臂,双臂环住简熙,把简熙的头压下来一点,喉咙里发出一声仿佛哭泣又仿佛撒娇的呜咽。
“答应我,求你。”
还想要下一次见面,于是她鼓起勇气想要去亲吻简熙,但简熙下意识退缩的动作,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云枝失落地垂下眼睫,逞强地牵起嘴角,“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嗯。”
正好就着水,把药吃了。
简熙出去倒了杯水回来,按照说明书捻了一片退烧药出来,用胳膊的力量扶起云枝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捻在手指之间的药片递到她嘴边。
“来,张嘴。”
云枝听话地抬起低下的头,浅浅含住药。等简熙再把水杯递到嘴边时,她却不配合了。
“不喝水怎么吃药?”
简熙哄着,耐心却不多。
真觉得要是云枝再不喝水,她会直接捏开她的下颌,强硬地把水灌进去。
云枝柔弱无骨地靠在她怀里,反手勾住她的脖子,手指细细摩挲她的脖子,仰脸看着她,病态的脸上浮现出让她心里小鹿乱撞的坏笑。
“你喂我嘛。”
简熙不自觉竟就磕巴一下,“我不是……就在喂你吗?”
云枝用手指点了下她的嘴唇,“用这里喂我。”
“啊……”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
我是来欺负她的,来羞辱她的,顺便来给她送药而已,不能被她迷惑,她很坏的,我要把持住自己……
“年年……”
云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黏腻。
时过境迁,云枝身上很多特质都变了,唯独声音没有,她曾无数次这样喊过幼稚的年年,那时候的年年,是姐姐身后的跟屁虫,姐姐用这样的声音喊她时,她总会忍不住去盯姐姐的嘴唇,然后再舔一舔自己的嘴唇,脑子里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要是能把我的嘴唇贴在姐姐的嘴唇上……
那是小小的年年,最扭曲也最不敢失控的欲念。
简熙陷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她的视线扫过云枝潮红病态的脸颊,被烧得水汽氤氲,迷离失焦的眼睛,干裂却诱人的唇瓣。
每一次痛苦的呻吟,都是献祭般的引诱。
姐姐的身体总是很虚弱,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年年彻夜不眠地照顾她,小小的身体托起姐姐的病体,捻着药片的手触碰到姐姐的嘴唇时,年年眼底烧出一簇很小的火苗,那一刻,年年清晰听到自己为姐姐而心动的声音。
那一刻,简熙清晰听到自己为云枝而心动的声音。
第150章 亵渎年幼的妹妹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简熙把嘴唇向云枝靠近时,为什么会觉得她此刻正在做的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她是简熙,但她更是年年。
二十五岁的简熙,在帮小小的年年,将那场扭曲的欲念失控地进行下去……
简熙低头的动作像慢放的镜头,时空跳跃,两个场景交相而起。
云枝仰着脸期盼,她希望妹妹能霸道一点,不要总是瞻前顾后,吻下来,就这样用力吻下来。
无论你是十岁的年年,还是二十五岁的简熙。
傻妹妹,你不是我,你怎会看透我隐藏至深的想法,那一次我生病,还有曾经很多次你朝我露出侵略性的目光,你怎知我就能真的坐怀不乱。
别犹豫了,年年。
太慢了,你太慢了。
姐姐等不及了。
简熙糊涂的大脑渐有清明迹象,低头的动作突然迟疑。
药片在云枝唇间开始溶解,她好渴望妹妹的嘴唇,于是在妹妹理智回来想要跟她拉开距离时,她变成寂寞难耐的怨妇。
这七年太长了,这一生太长了。
年年,到底是有多胆小,才会让你不敢吻我的唇。
简熙,到底是有多厌恶,才会让你再也不愿吻我的唇。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着你了,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我都要定你了。
云枝眼神一痛,微微支起上半身,手指蛊惑般一按,妹妹的嘴唇便不可控地撞到她的嘴唇上,心跳猛地静止了。
吻到了,姐姐,我吻到我的姐姐了,我是在做梦吗?
“唔——”
这一声,是被动的简熙发出来的。
“年年,年年,我好想你,想你的眼睛,想你的鼻子,想你的嘴唇,贴着我的时候。”
简熙下意识想推开。
她的态度总是很强硬,她对云枝的反感和厌恶总是很坚决,她说一不二,云枝卑微到尘埃里哀求她能不能分一些爱给她,她抗拒得那么彻底,无非是因为云枝在惯着她。
这是云枝欠她的,云枝心甘情愿。
但这一秒钟,云枝不想再顺她心意了,因为云枝的身体是那么那么寂寞,那么那么需要她来照顾和呵护。
云枝把她无处安放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搂着我。”
“不行……不行……”
这样不行,姐姐。
这样不行,云枝。
你是姐姐,还是云枝,你到底是谁?
我是只要跟你亲密接触就会恶心到反胃想吐的,我是想要报复你的,我是想要让你痛不欲生的。
我们,我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喜欢跟你做这样的事。
简熙抽回搂在云枝腰间的手,云枝却强势地按回去。
“如果你不搂住我,我会忍不住想要脱衣服的,你想看吗?”
“不……不要。”
“那就听话,好好搂着我,别动。”
情欲的游戏里,只要云枝想,她就是主导者,向来都是。
吃饭,走路,睡觉。
都是云枝教会她的。
“年年,每天晚上,我都要你陪我睡觉,你到底知不知道,睡觉不止是睡觉,还有别的意思。”
“什么?”
云枝的嘴唇不再满足于相贴,她开始蠕动着索取更多。
“就像现在这样。”
简熙喘息着,急促喘息着。
高热让云枝的嘴唇异常灼热,触感是滚烫的,放大的电流感让愣怔的简熙慢慢睁大眼睛。
她能看到云枝是闭着眼睛的,湿淋淋的睫毛颤动不止,反手勾住她脖子的手试探着插进发间,像在暗示某种事情。
“年年,别再诱惑完姐姐,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姐姐心跳得好快,是为你而跳的,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很清晰地听到了,姐姐心跳的节拍,和我是一致的。
简熙仿佛看到那个年幼的自己,把生病的姐姐抱在怀里亲吻,就像现在这样。
她们背叛了光明的情感,在背德的沼泽中越陷越深,铺满亲情的温床上她们舔舐的不仅是对方的嘴唇,更是伦理的边界。
该如何表达,才能对得起这份与全世界对抗的勇气。
有了。
亲吻吧,更激烈地亲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