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谨奚
陆言卿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哭泣,她立刻清醒过来,明显感觉怀里抱着的人在颤抖。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谢思虞眉头紧锁,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打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阿虞?”
她轻声唤道,手掌轻轻拍着谢思虞的后背,“醒醒,只是梦而已。”
谢思虞猛地睁开眼睛,瞳孔还带着未散的焦急不安。
她的呼吸短而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陆言卿身上的睡衣。
“对不起……”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像是渴了好几日的样子。
陆言卿没有急着追问,只是用指腹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做噩梦而已,说什么对不起?”
谢思虞摇摇头,她不能说,也不敢说,把脸深深埋进陆言卿的肩窝。
温热的泪水很快浸透了睡衣的布料,陆言卿清晰感受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栗。
她没有再问,只是将手臂收紧了些,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谢思虞的长发,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她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暧昧交织在一起。
陆言卿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谢思虞后背的轮廓,过了许久,谢思虞呼吸逐渐平稳。
陆言卿才松开她,起身前往浴室,温热的水流浸湿了毛巾,她拧干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返回床边,谢思虞已经坐起身来。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清明许多。
“好些了吗?”
陆言卿轻声问道,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上残留的冷汗。
谢思虞点点头,目光低垂。
陆言卿注意到她的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指节泛白。
“如果睡不着,要不要去别墅顶楼透透气?”
陆言卿看了眼窗外皎洁的月光,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杯盖才递给谢思虞,“喝口温水?”
“好。” 谢思虞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陆言卿站在床边静静等待,没有催促,直到谢思虞喝完水,她才重新拧紧了保温杯的盖子。
打开床头的台灯,走向衣帽间,找了两件长款的羊绒大衣。
“穿好,可不能吹感冒了。”
陆言卿将羊绒大衣披在谢思虞肩上,仔细地拢好衣领。
夜风有些凉,她顺势握住谢思虞的手揣进口袋里。
“嗯。”
谢思虞指尖在温暖的口袋里轻轻蜷缩,看向陆言卿的目光很复杂。
好几次张了张嘴,依然没有勇气坦白。
顶楼的视野很开阔,远处海面上的月光碎成银色的光点,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她们并肩站在栏杆前,谁都没有说话。
陆言卿无意识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望着海平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虞。”
陆言卿突然转身面对谢思虞,夜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你能不能吻我?”
谢思虞怔住,下意识抓紧了口袋里的衣料:“……嗯?”
陆言卿又往谢思虞靠近了半步,笑着把手伸进她的口袋里,很快十指相扣:“我想让你吻我,可以吗?”
暖黄色路灯下,谢思虞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当下也忘记了愧疚自责,她抿了抿唇,目光飘向别处又转回来,最终轻轻点头。
陆言卿耐心地等着,看着谢思虞慢慢凑近,她的睫毛上下轻颤,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当温软的唇瓣贴上来时,陆言卿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这个吻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
“好,好了吗?”
谢思虞羞赧地低下头,心跳再次变得紊乱无序。
这次不是慌乱害怕,而是害羞紧张。
陆言卿轻轻捏了捏谢思虞的指尖,目光温柔似水,笑着摇头:“还不够。”
谢思虞闻言,卷翘的长睫颤的更厉害了。
陆言卿知道谢思虞害羞,但就是不肯放过她,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开口嗓音带着鼓励:“像我之前在车里吻你那样。”
“可是我……”
谢思虞抬眸撞进陆言卿含笑的目光里,被她这般专注的注视着,又或许是今晚的陆言卿太温柔体贴,她闭上眼睛再次凑上前。
学着她亲自己时的动作,用湿漉漉的舌尖描绘对方唇型,后又吮吸含咬,她从未对谁做过这些,第一次难免不知轻重。
“嘶……”
谢思虞贝齿磕到她的唇瓣,陆言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我……”
谢思虞眼底闪过慌乱,刚要退开,后腰就被陆言卿揽住。
“干嘛总是道歉,我又没有怪你。”
捏了捏谢思虞腰间的软肉,陆言卿先是亲了亲她还微微泛红的眼睛,最后才含住她的唇瓣。
这次她吻的很温柔,也吻了很长时间。
分开时,谢思虞的呼吸很乱。
陆言卿用鼻尖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颊:“学会了吗?”
谢思虞把脸埋在她肩上,害羞地嗯了一声。
陆言卿笑着收紧手臂,大衣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远处的灯塔扫过一束光,照亮了她们交叠的身影,又慢慢移开。
“谢思虞,如果让你担忧害怕的事跟我有关,那我原谅你了。”
陆言卿说完,明显感觉到谢思虞紧绷的身体,眼底划过无奈和心疼。
所以,她真的猜对了?
晚上在谢家老宅,谢思虞因为一杯加了花生酱的椰汁,当着谢父和周女士的面打了谢知瑶一巴掌。
海边散步她看似无意识的道歉,甚至做噩梦惊醒,睁开眼看到她第一句话也是对不起。
谢思虞抬起头,眼眶又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她愣愣地看着陆言卿,似乎想要确认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陆言卿没有追问那个梦的细节,也没有问谢思虞为什么道歉。
“走吧,下楼睡觉。”
记忆中她吃花生过敏也就只有两次,第一次她年龄太小,事后爷爷告诉她不能吃花生,会过敏。
还有就是高二那年。
但她和谢思虞相差两岁,也不在同一所高中念书。
那个饮水杯不太可能是谢思虞的。
况且在爷爷给她看谢思虞照片之前,她并不认识她。
两人回到二楼主卧。
陆言卿重新躺下,将谢思虞拉进怀里:“距离天亮还早,睡吧。”
谢思虞在陆言卿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额头抵着她的肩膀。
心绪复杂又难捱,想坦白又不敢赌,只能沉默。
她想,再等一等。
不会很长时间的。
光线昏暗的房间,陆言卿没有半分睡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怀里谢思虞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
次日上午10:15 。
陆氏集团员工群,陆言卿一则请事假的消息,如同引发了山洪。
群内直接炸了。
【[震惊]谢副总居然请假了??? 】
【三年了,谢副总第一次请假,还是陆总亲自批的! 】
【@人事-小张,上周你拒绝批我的请假条,还言之凿凿说谢副总就从来不请假。呵呵~】
【[瑟瑟发抖]我哪知道啊!陆总在群里发的那条“谢副总今日事假”我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
【所有谢副总到底怎么了?莫非是生病了?也不对啊,之前她胃出血都没住院几天。】
总裁办公室。
群内消息还在不断叠加,沈砚清正在向陆言卿申请经费,主要西郊店商场即将开展的联名活动,需要找一部分兼职的大学生。
瞄了眼群里的内容,整理了下头发,不经意问:“陆总,谢副总今天不来?”
陆言卿扫了一眼文件,确定没问题便在上面签字:“嗯,她昨晚没睡好。”
沈砚清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