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溶棠梨
南槐序脸色茫然:“嗯?”
柳音希倾身贴近她,抬手拢在唇边,慢慢凑到南槐序的耳畔:“下午……”
话没说完,柳音希发现眼前这枚圆润的耳垂染上了可爱的粉色。
第153章
渐渐的,粉色的耳垂越来越红。
直到柳音希附在南槐序耳畔说完话,不动声色地慢慢退开,南槐序的耳朵才慢慢恢复原本的肤色。
柳音希沉眉,好奇怪呀,天气不至于热到靠近一点耳朵就变红吧?而且她又没说尴尬的事,南槐序难道是因为和她挨得近才有反应吗……
“好,我明白了。”南槐序回应柳音希刚才说的话。
她注意到柳音希在观察她的耳朵,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说:“但如果没遇到呢?”
柳音希笑:“没遇到就算了,没关系。不过你没遇到,不代表暗处没有人观察你。”
南槐序直视她:“就像你刚刚偷看我耳朵一样?”
柳音希的笑容凝滞:“。”
救,怎么反被抓包啊。
红耳朵不是害羞的表现吗,哪有害羞的人反过来逗弄人的。
“咳嗯!”柳音希找到竹弓,拿过来,“南老师,我们来看看弓箭的用法。”
南槐序眼底藏着笑意:“嗯呢,这个以前你已经讲解过了,还要再讲一遍吗?”
“对呀,虽然讲过了,但是平时你几乎不用,我们再重温。”
“我如果用不好弓箭,表现出打猎很吃力的样子,效果不是更好?”
柳音希顿住,话是这么个理。
其实她不跟南槐序讲也可以。
主要是为了转移南槐序兴师问罪偷看耳朵的话题。
柳音希思忖两秒,问南槐序:“南老师,那我们晚上不吃肉了?”
南槐序道:“总之你别太指望我,我尽力……不然你下午抓只蜥蜴?”
柳音希爽快地说:“行,交给我。”
午后的草甸沐浴着明媚的阳光。
南槐序背着包,带上弓箭到野兔出没区域狩猎。
兔子通常晚上活跃,但是白天有黑耳鹰带幼鸟学习捕食,所以白天的兔子也被搅得不安宁,时常会冒头。
南槐序埋伏在灌木丛里,按照柳音希教的方法追踪猎物,一旦有风吹草动她就尝试拉弓,发了几次空箭,别说射中猎物,连草堆都会射偏,手也被弓的反作用力震得生疼。
原来弓箭这么难用,真苦了柳音希每天打猎,太不容易了。
这激起了南槐序的斗志。
难得参加一次求生比赛,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要是不能亲手猎到一只猎物,就是一生的憾事。
南槐序按摩手指和虎口,用洗净的以前包扎伤口的纱布缠绕手掌,重新拉弓搭箭,她也不挑猎物,以练习为主,天上飞的鸟雀,地上跑的野兔山鼠,见到就跟着追,射偏了就跑过去拾起箭再射。
又是跑步,又是射箭,忙了一个小时南槐序就吃不消,她找了处阴凉的地方休息,一边喝水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
如果她要是真的打到一只猎物回去,不知道柳音希会对她多刮目相看。
南槐序情不自禁地勾唇,想想就有趣。
她仰头举起水瓶,刚刚喝下一口,突然目光停顿,望见不远处的半空飞过一支利箭,射下了一只鸟。
鸟儿笔直地坠落,一个人从树林里跑向它,不料却被俯冲而来的黑耳鹰捷足先登,抢走了那人的猎物。
南槐序不禁感叹,还能这样。
也是,这是原始森林,人类作为食物链的一环,天然是有其它竞争者的。
她不仅得提防一同参赛的对手,还要提防其它掠食者抢夺她的猎物。
南槐感觉心里有颗火种被点燃,她迫不及待地想继续狩猎,这种兴奋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捉到猎物,而是单纯地享受竞争与狩猎中的快感。
南槐序拿起竹弓调整弓弦,前方的灌木林里传来草叶摇晃的轻响,她抬起头,一个瘦小的女人微笑着向她招手。
“下午好,南老师。”
“于烟,好久没见了。”
“是呢。”于烟抬手把滑落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坐到南槐序身边。
她的视线落到南槐序手中的弓箭,说:“我在这里采集,看到好几次你在草甸上追兔子。”
南槐序应道:“嗯,能制作弓箭以后我就学习了射猎,百发百中是不可能,但是折腾一阵打一只猎物还是能行的。”
于烟没有被南槐序沉着的语气欺骗,她指着南槐序的左手掌关节:“你很少用弓箭,握弓的手掌都没有痕迹,只是今天出来射猎吧。”
南槐序微微低头,笑而不语,像是在用局促的笑容掩饰被戳破谎言的尴尬。
于烟莞尔,转头望向草甸上奔跑的黄鹤山,继续和南槐序聊天。
“昨天鹤山看到柳音希在草甸捉兔子,她抢了一只野兔,没给回礼也没道歉,我来代她赔礼。”
“你太客气了,而且上午赔过了。”
“一点小心意。柳音希不来打猎?”
“昨天是她,今天该我了,我们换着来。”
“一直换着来的话,你的手心也不该一点练弓的痕迹都没有。”
南槐序沉静地听着,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如果说中午柳音希怀疑于烟下毒只是推测,那么现在于烟对她步步紧逼想问出柳音希状态的行为,就证实了她们的怀疑。
——于烟下了毒,并且在确认柳音希是否中毒。
如果没有任何反应,或者直接装作中毒,都会引起于烟的怀疑,可能引发于烟的第二次暗中攻击,不如将计就计,按照她们真中毒后会采取的防守措施进行防守,以假乱真,打消于烟的顾虑。
比赛里永远不能暴露自己的弱势,所以南槐序要展现给于烟的就是“逞强”。
但这份逞强又不能太缜密,因为“中毒”事发突然,她们必然是措手不及的,加上打猎吃饭是求生的刚需,南槐序必须表演的强,且乱。
这种简单的戏,南槐序手到擒来。
毕竟连面对柳音希心脏乱跳的时候,她都能用演技压过去,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南槐序缓了缓,开口:“小于,谢谢你这么关心音希。”
于烟弯弯眼睛:“应该的,大家都是朋友。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告诉我,不过现在是决赛了,得用物资换我的治疗。”
南槐序气定神闲:“是吗,谢谢你,不过暂时我们还不需要。我们都很健康。”
“那很好呀。”
“倒是你。”南槐序话锋一转。
“嗯?”于烟转向她,却从她的眼底看出一丝凛冽的寒意,隐隐打了个冷战。
南槐序道:“前段时间黄鹤山来问我omega不舒服该吃点什么,怎样照顾会更好。于烟,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于烟笑得甜美,“我很好,那都是很早之前生理期的事了。我说她怎么突然给我做那么多鱼羹,还给我磨柠檬皮,原来是你告诉她的,谢谢你。”
“不客气。”
于烟拍拍裤子,拄着登山杖慢慢起身:“那我不打扰你打猎了。南老师,虽然我想给你们加油,但我还是想说,鹤山和我有必须赢的理由,这笔奖金是很多战区孩子的希望,所以,我们会赢。”
南槐序礼貌地回以笑容。
“我们也有必须要赢的理由。再见,于烟。”
“是吗。那祝我们都好运吧,再见,南老师。”
于烟嫣然一笑,挥一挥左手,拄着登山杖,拖着那条有陈年老伤的腿慢慢向前走。
一步,两步……
走进茂密的灌木林,于烟停下脚步,弓起身子捂肚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她听到细微的响声,赶忙站直身,看见黄鹤山从树上跳下来。
“于烟。”黄鹤山赶过来,扶住她,“肚子又痛了?”
“刚刚痛了一下,肠胃紊乱得调理很久。”
黄鹤山点点头,面上忧心忡忡:“我听见你和南槐序说话了,你说你是之前生理期不舒服。”
于烟看她一眼,匆匆移开视线:“嗯。”
黄鹤山犹豫片刻,小声说:“你上个月例假还没来……”
“因为在野外环境变化,激素和信息素紊乱,生理期也不规律。你不也是推迟了半个月吗?”
“哦……好。那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马上告诉我。”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看看你抓到了什么?”
“鹃鸠。”黄鹤山提起鸟的爪子,“晚上给你炖汤。”
“好。”
于烟弯起嘴角,疲惫地把头靠在她的胸口。
从来不打猎的南槐序突然独自外出狩猎,还刻意遮掩柳音希的情况,不愿露出破绽,看来蓖麻子水应该是成功了。
那就好。
于烟忧伤地合上眼眸,在心中忏悔:
对不起,柳音希,一旦我退赛,鹤山一个人赢不了你。
蓖麻子的用量很少,生津汤里还有缓和毒素的草药,最多让你闹两天肚子,不会让你生病。
如果要怨,就都怨我吧。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帮鹤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