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或许有一天
夏时被这真情实意的夸奖夸得有些飘飘然。她才不在意那些汉子自吹自擂,反正她老婆有一双利眼,一眼就看出了真相夸了她,其他人怎么想的她才不在意呢。
小猎户高兴得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指着豹子冲老婆说:“你说要用豹子皮做褥子,我特地射的眼睛。你看那皮子,完好无损,回头我就给收拾出来。”说完略压了压声音,又继续:“不过肉就给他们吧,好歹跑了一趟。豹子肉又硬又腥,估计你也不爱吃。”
楚棠倒不在乎那些肉,不过她也从夏时这话里听出点别的:“你吃过豹子肉?”
夏时“啊”了一声,挠挠头,不好意思似得说道:“吃过啊。我爹从前也猎到过豹子,本来准备拿去城里卖了的,我看着觉得新鲜,他就给留了些肉。可能是我俩厨艺不好,反正做得不好吃。”
楚棠听她说完,又问:“还有呢?你都吃过哪些猛兽肉?”
夏时闻言又眉飞色舞起来:“那可多了。最常吃的是野猪,豹子肉吃过,老虎肉也吃过。还有狼肉,不过狼群可不好招惹,我爹后来都是避着走。”
楚棠听得出夏时她爹确实很厉害了,寻常猎户打些山鸡野兔勉强度日也就是了,哪有像她们父女这样尽跟虎豹豺狼作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再厉害的猎户最后也死在了猛兽手中,所以她看着眼前这眉飞色舞的人,不仅没有感染她的兴奋,心里反而沉甸甸的。
她抬手捏了捏夏时的耳朵,略带两分威胁:“既然都尝过了,就别惦记了,以后少往深山去知道吗?”
夏时愣了愣,可云雾山外围就只有些山鸡野兔这样的小东西,野猪都少见。她要猎鹿赚钱,都得往深山里去,今后她还要养老婆呢,怎么能不进山?
楚棠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原本是想拧她耳朵警告的,可事到临头还是没动手。她手往下落,指尖在夏时心口处点了点:“我知道深山里才有好猎物,可你若是出了事,我又该怎么办?”
她放软了声音,伴随着指尖轻点,直点得夏时一颗心都变得酥软起来。
40☆、第40章
◎到了冬天你可以多抱抱我◎
抬下山的豹子在村口就给分了。
夏时理所当然拿了最贵重的豹子皮,其余上山的人则是分到了豹子肉。其中石青分得的那块最大,毕竟比起其他人半点忙没帮上,他好歹是第一个发现豹子的。
村里人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别看他们听这些人吹嘘得厉害,也捧场的鼓掌叫好,实际上没几个人是真蠢。那豹子分明是被箭射进了脑袋射死的,身上可没多少搏斗的痕迹。再说这些人要真跟豹子搏斗了,还能这么全全乎乎,干干净净的回来吗?
再退一步说,即便这豹子真是众人围猎杀死的,按规矩领头的猎户也得拿大头。不然下次再有山里的野物跑了出来,谁还会出头领着这群村民对付?
石田村的人都不蠢,因此也没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分肉的时候村口热闹却是真的。
夏时收拾这些猎物最是得心应手,因此在和楚棠说了几句话后,给豹子剥皮这活儿还是她自己上了——别人动手她也不放心啊,好不容易猎到的一张完整皮子,被剥坏了才让人心疼的。
村里人倒是没有怕的,除了将那些年纪小的孩子赶去了外面,其他人便都围成了一圈,等着看夏时的手艺。夏时也没耽搁,反手就抽出了随身带着的猎刀,只是动手之前她抬头看了眼,发现楚棠正望着这边,于是冲她挥挥手:“别看,血呼啦差的,小心看了晚上做噩梦。”
楚棠其实不怕这个,毕竟她从前在京城也参与过狩猎。她见过死状更加凄惨的豹子,也看到过狩猎的公子哥将猎物开膛破肚,就地生火烧烤。
不过夏时的好意她还是领了,当下别过了头,不再往这边看。
人群中有人发出轻笑,调侃道:“哟,小猎户这是心疼媳妇了,连这点血腥都舍不得她看。”
夏时已经稳稳下刀,开始被豹子剥皮,闻言头也没抬的回道:“那是,自己的媳妇当然自己心疼。我要是待她不好,她不要我了怎么办?”
这话又引得一阵哄笑声起,不过话又说回来,嫁给女郎确实比嫁个男人更贴心。只是像夏时这样有本事养家的女郎可不多见,寻常两个女郎凑在一起过活,连田都种不动,那时候也就想不起什么风花雪夜,贴心不贴心的了。
夏时动作很快,她手里的猎刀也十分锋利,前后不到半刻钟,一张完整的豹子皮就被她剥了下来。剩下红彤彤的血肉,都不必她再动手,石青就拎着杀猪刀上前自告奋勇了。
“开膛破肚这事儿我熟,我跟着我舅舅学了不少的,交给我吧。”石青信誓旦旦的拍胸脯。
夏时都没打算要那些肉,自然也没理由拒绝。她整了整刚剥下来的皮子,让开了位置:“那好,交给你了。一会儿你看着分肉,多给自己留些,毕竟猎这豹子你可是帮了忙的。”
石青闻言一下子扬起了眉,眼睛都亮了起来,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上山前他自信满满,遇到野猪后他不知天高地厚,真正面对豹子这样的猛兽时,他又吓得瑟瑟发抖。年轻人自觉今天表现得差劲极了,都不好意思对上夏时的目光,却不料小猎户还夸了他。
而另一边,其余十几人听了这话,脸上却是烧了起来——他们刚才自吹自擂过,现在夏时这话和说他们什么忙都没帮上有什么区别?更糟糕的是,这还是实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不过夏时没有理会。她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和沾血的豹子皮,再看看依旧别开脸等着她的楚棠,到底没好意思往她身边凑。
隔着段距离,夏时冲楚棠道:“阿棠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先去洗洗手,马上就回来。”
她说完扭头就跑了,围观的村人怕沾上血,默契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村子附近就有河,等她清理完回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楚棠听到这话却一下子回了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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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刚将染血的手放进河水里揉搓了两下,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是猎人,耳力灵敏性格警惕,和楚棠生活在一起这些日子,她早将对方的脚步声都记在了心里。此刻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追来的人是楚棠。
既然如此,夏时也就真的没有回头,泡在水里的手用力揉搓几下,深红的血液就被水流化解成淡淡的粉色,随水而去。直到她停下动作,河水渐渐平静下来,她便看到了水中隐约的倒映——女郎静静站在她身后,背后是蓝天白云,将人也衬托出几分静美来。
夏时看着水中倒映,不知不觉走了神,直到她与那倒映中人的视线对上。
四目相对,夏时也终于洗干净了手,于是甩甩水回头:“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我,还追过来了。”
她说这话时是笑着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些飞扬,而她的战利品就在手边,也为这份意气飞扬增添了三分说服力。
楚棠定定看着她,夏时五官只是清秀,比不上她从前见过的那些美人惊艳。但此时此刻,对上对方意气含笑的眼,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是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她缓缓上前两步,忽然伸手在夏时眉尾摸了摸:“你这里怎么有道伤?”
夏时愣了一下,她自己都没发现眉尾处受了伤,扭头往河水倒映了一望,仔细照了好半天才发现是一道不起眼的划伤。这种小伤她从不放在眼里,当时没觉得疼,事后也不需要搭理,过两日结痂也就恢复了,连点伤疤都留不下。
不过她自己不在意归不在意,老婆细心发现了,还如此关心,也是让人觉得熨帖的。于是她抬手摸了摸那伤处,没心没肺似得笑道:“没什么,可能是被树枝刮到了吧,过两天就好了。”
楚棠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抬手摸了摸那道伤——夏时的不在意她看出来了,但这道伤是在眉尾,距离眼睛也就一两寸,万一伤到的是眼睛怎么办?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总觉得让夏时这猎户做得太危险,若能寻个别的生计就好了。
夏时并不知她心中说想,拉着楚棠又黏糊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人放开,转而清理起了那张豹子皮。这东西要做成褥子可不容易,得细细清理硝制,不懂的人胡来是会毁了这张皮子的。好在夏时当了许久的猎户,这本事早就跟她爹学得明白,家里的皮子处理得也都很不错。
她将楚棠安置在河边闲坐,自己一边清理豹子皮,一边与楚棠闲聊:“这皮子处理好了还是很软和的,到时候铺在床上睡得也舒服,不过眼看天冷了,被子就单薄了些,得找时间进城去买新的了。”
楚棠早就觉得被子单薄了,她找遍了家里的柜子,也没找到厚的。闻言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也要买新的,那你往年用的什么?”
夏时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啊这,往年,往年就盖那床被子啊。”
楚棠先时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顿时止不住惊讶:“就现在那被子?如此单薄,你冬日可怎么过?”
丰乐县位置偏北,但也不算真正的北方,到了冬日是会下雪的。楚棠没办法想象,那样的冬天只有一床薄被该如何度过?
夏时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我从小身体底子就好,到了冬天也不怎么怕冷。再说如果觉得冷的话,穿厚点睡也是一样的。”
猎户家不缺肉吃,也不缺皮子,她到了冬天就用各种皮毛裹身上当衣裳穿。夜里觉得冷的话,也可以把这些皮子盖在被子上,反正凑活着能过,也就是日子过得糙些。相比之下,山下的人可没这样的好条件,到了冬天家里没厚衣裳厚被子的比比皆是,冻死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楚棠没经历过这些人间疾苦,闻言忍不住咬了咬唇,已经开始担心这个冬天该怎么过了——夏时终于想起来买厚被子是好事,之前也准备了冬衣的布料,再加上她攒的皮裘应该够穿了。可即便如此,生来怕冷的楚棠还是不能想象,没有地龙还没有炭盆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夏时:“那冬天你如何取暖,家里会烧炭吗?”
夏时眨眨眼,烧炭很贵的,不如自己砍柴来烧实在些,就是烧柴烟大熏人。不过听老婆这意思,她以前都是烧炭过冬的,要不今年她也弄点炭来烧?
心里想着不能委屈了楚棠,夏时倒也没说烧炭费钱这事儿,反而问道:“你很怕冷吗?”
楚棠顿了顿,还是点头了——她自小就怕冷,今岁又大病过一场,身体就更加虚弱了。如今还没入冬呢,她就时常感觉手脚冰凉,等到了冬日还不知怎样难过呢。
夏时见状将这事记在了心里,面上却是一派不正经的样子,冲楚棠挤眼睛:“这样啊,那到了冬天你可以多抱抱我。我不怕冷,到了冬天身上也是暖呼呼的,肯定比暖手炉好用。”
楚棠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迅速飞起一片红霞,她横了夏时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夏时被瞪了也不以为意,勾起唇角,笑得有点痞气:“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明明说的是实话。不然你要是觉得害羞,换我来抱你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夏时(张开怀抱):人形暖炉,制热环保不费钱,老婆你心动了吗
41☆、第41章
◎她是不是有意成全◎
当夏时将那张豹子皮硝制好,铺在两人床上的时候,楚棠的冬衣也已经缝制好了。
在此期间,山里又落了几场雨,每次雨后天气就会冷上一分。到了这时光添褥子显然是不够了,于是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再去县城一趟。
这次两人出门很早,下山走到村口时还等了等,才等到清早入城的牛车。
驾车的还是那个车夫,车资也依然是一人一文钱,但牛车入城时载的客人明显不如傍晚回来时多,夏时二人上车时,车上也只稀稀拉拉坐了四五个人。
夏时叫停牛车后一跃就跳了上去,又返身过来拉楚棠。后者将手搭在了她掌心,自己还没怎么用力,就觉手上传来一股力道,直接被夏时拉上了车。两人上车后并排坐了,夏时又掏出两文钱递给车夫,车夫便吆喝一声,催促着老牛前行。
如是走了一阵,其他的都还好,牛车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车棚。夏秋时乘车还觉通透,可现下天气越来越冷了,坐在车上被四面八方的寒风吹,就不太好受了。
夏时知道楚棠怕冷,于是干脆手臂一张将人揽进了怀中:“天冷,靠着我些。”
楚棠脸有些红,目光不自在的往旁边瞥了两眼,却见同车之人要么闭眼养神,要么缩头缩脑,根本没人看她俩。于是她终于放松下来,安心的靠在了夏时怀里——小猎户没说谎,她是真的不怕冷,而且真的像个小暖炉,夜里抱着她比抱着汤婆子好使多了。
牛车晃晃悠悠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县城门口。车夫是不进城的,毕竟牛车进城还得交一笔税,他便惯例将车停在了城门外,等着傍晚再拉人回去。
车上都是上车就交了钱的,这时见到了地方,便陆陆续续下了车。
楚棠和夏时留到了最后,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时这才上前与车夫攀谈:“我们进城买些东西,大概中午回去,十文钱包你的车往石田村跑一趟如何?”
车夫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应道:“自然可以,你们去吧,我就在城门口等着。”
两人上回包车也是十文钱,不过那次时间有些晚了,车夫只能跑一趟。可这次不同,他大可以中午将两人送回村了,下午再回城门口拉一趟——近来天气渐冷,往外跑的人少了许多,坐他牛车的人自然更少,车夫正瞅着锐减的收入发愁呢。
双方说好之后,夏时和楚棠便也没了后顾之忧。
入城之后两人先去吴叔的馄饨摊吃了碗馄饨,吴叔瞧见两人进城又是一番热情的招呼,不必夏时多说便先舀了两碗热乎乎的肉汤端给她们:“天冷了,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夏时笑眯眯的应了好,和楚棠一起吃完了馄饨,吃完后坐牛车留下的寒气都被一扫而空,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之后两人不仅留下了馄饨钱,还趁着吴叔不注意留了只兔子在他摊上,算是上回对方不收她们馄饨钱的礼尚往来。
离开馄饨铺后,夏时照例牵着楚棠的手,一边走一边和她商量:“咱们接下来就去买被子吧。这次去陈家布庄怎么样,他家的东西确实比柳家布庄的便宜一些。”
两人边走边说着几文钱的小事,夏时说得兴致勃勃,楚棠也不觉得无趣,反而从中听出了几分烟火气。她生来就不知柴米油盐,落难这些时日适应得还算不错,却依旧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不过没关系,她只需要静静听着夏时说,需要回应的时候给予肯定就是了。
吴叔的馄饨摊就在城东,距离陈家布庄也不似柳家布庄那样远。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没一阵就到了地方,只是抬头一看,却是门板紧闭,陈家布庄今日竟是没有开门。
夏时的热情冷却了些,无奈冲楚棠耸肩:“看来今日是买不了便宜被子了,咱们还是去柳家布庄吧。”
楚棠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于是又转道往城西去。好在这次没有白跑,柳家布庄依旧开着门,只是生意也并没有因为陈家布庄关门好上多少。
两人走进布庄挑挑拣拣,选了床厚被子:“伙计,这床被子多少钱?”
伙计就在一旁等着两人挑选,闻言立刻比了个手势回道:“这床被子厚用料也好,得八百文。”
这价格是挺贵的,普通农人一年耕种下来,除了吃喝缴税至多也就存个几两银子。这床被子就快一两了,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算是个昂贵的大件。
夏时自然是不缺这钱的,闻言扭头问楚棠:“一床被子够吗?”
她本意是觉得楚棠怕冷,一床被子不够她盖,但楚棠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却是夏时想和自己分开睡。刚来的时候两人同床共枕,她是不习惯的,可现在天冷了却要分开,她就更不乐意了。当下柳眉一蹙,委婉道:“你那床放不下两床被子。”
夏时愣了一下,猛然明白过来楚棠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蓦地绽开,灿烂极了。她也不点破误会,转头就冲伙计笑道:“那就要这床被子,帮我们捆起来吧。”
伙计应了声好,帮忙把被子捆扎起来,方便两人带着离开。
夏时从怀中掏出钱袋,取出一两碎银递给对方,找回来二百个铜板。她又把铜板往钱袋里一扔,原本不甚显眼的钱袋顿时变得鼓囊囊沉甸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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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今日进城是为过冬采买,需要买的东西自然不止是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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