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或许有一天
然而等到了*近前,唐奕探头往马车里一看,却是大惊失色。
只见马车车帘被砍落,车里空空荡荡一眼就能看清,哪里还有楚棠的身影?
唐奕呼吸一滞,再看夏时,却见她已经弯腰看向车下。于是小将军迅速抬腿下马,也跟着往车底下一看,这才发现楚棠不知何时竟是藏到车底下去了。
人没丢也没伤,这就好。
唐奕松了口气,伸手过去帮着把楚棠拉了出来。
楚棠冲她道了声谢,可一双眼睛却是半点没落在她身上,只顾着去看夏时了——此时此刻,夏时确实比唐奕更需要关心,毕竟小将军一杆长枪远距离杀敌,身上连血都没沾上几滴。而夏时就不同了,她满头满脸满身的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让人想要触碰都不敢伸手。
指尖微微颤抖,楚棠咬了咬唇稳住心神,这才问夏时:“阿时,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夏时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刚才就没试图伸手扶人,免得一碰一个血手印。听到楚棠问话,她照常露出个安抚的笑:“放心,我没事。”
听声音不算中气十足,但也只是微微虚弱。
楚棠一颗心还没放下,就见夏时眼睛一闭,径自向她栽倒过来。
她想也没想就伸手将这个血人接住了,只是柔弱的大小姐显然抱不动浑身肌肉紧实的小猎户。楚棠被夏时倒下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跟着摔倒,所幸旁边的唐奕及时伸手帮着扶了一把,才让这两人免于伤上加伤。
不过楚棠还是被吓了一跳,她大惊失色的去拍夏时的脸:“阿时,阿时你怎么样,醒醒啊?”
夏时没有醒,不过楚棠也发现她的脸比之前更烫了。再摸摸额头,别说是退热了,这一番折腾下来夏时烧得更厉害了,额头摸着简直有些烫手。
楚棠心慌了一瞬,又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扭头对唐奕说道:“帮我把她抱上马车可以吗?”
唐小将军一点不嫌弃夏时满身的血,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直接送上了马车。这期间她也仔细观察过,发现夏时身上的衣裳虽然添了许多破口,但却不像有伤,至少不会是重伤。于是跳下马车时,她也告诉了楚棠:“放心,我看她身上应该没什么严重的伤,你一会儿可以检查下。”
楚棠又道了声谢,急急忙忙爬上了马车,然后后知后觉发现车帘被砍掉了,现在车厢里的情况可谓是敞开任看,既不能遮蔽风雪,也不能遮挡视线。
唐奕自然也发现了,帮忙把马车修理一番,这才勉强堪用。
待车厢里只剩下两人,楚棠也顾不上天冷,迅速将夏时身上的血衣脱去,把人扒了个一干二净——唐奕说得一点没错,小猎户常年与野兽搏命,因此很会自保,身上的划痕大多只划破了衣裳没有伤到皮肉。新添的两道伤口也很浅,更不是什么要害位置,倒是后肩上的箭伤再一次崩裂了,流的血比新伤还多。
楚棠看着这大大小小的伤眼眶微红,不管是轻是重这些伤都是为她受的。可当下并不是悲春伤秋的好时候,楚棠也只能忍着泪意替夏时将伤口处理了,又替她换上干净的新衣。
只是垂首抬眸间,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狠意。
……
马车外,唐奕一行人飞快收拾着残局。受伤的人包扎处理伤口,没受伤的人将死士的尸体直接扔去道旁树林,根本不需掩埋,只等着野兽晚些来吃。
唐奕自不必亲自动手,她倚马而立,看了看手下刚送来的令牌。那是她的人亲手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她看过之后却轻嗤一声,显然对这令牌的真伪相当质疑。
她本想随手扔了,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将之收入了怀中。
外面残局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马车的车帘才再次掀开,楚棠探头出来看了看情况。
唐奕见状起身迎了过去,问道:“怎么样,她伤得重吗?”
如果一开始唐奕对夏时还有几分不以为然,觉得她是撞大运才会和楚棠扯上关系,现在她对这人也多了几分看重——小猎户与人搏命的本事不差,更重要的是她对楚棠的维护,真心实意总是不会被人轻视的。
楚棠皱着眉,目光在地面逡巡几回,反问她:“炭盆和锅还在吗?她烧得厉害,我得再给她熬副药。”
唐小将军闻言便知夏时的伤不如病严重,“哦”了一声,低头给她找锅去了。
73☆、第73章
◎一行人终于踏入了京畿之地◎
接连几日,夏时都是昏昏沉沉度过的。
她记不得自己被喂了几次药,又喝了几次粥,记忆中偶尔清醒的时间总觉得身体摇摇晃晃。起初她以为是头晕,后来才反应过来,是马车一路行驶都没怎么停过。
所幸这段赶路的时光过得还算平静,也不知那些冲着楚棠来的人是见识了厉害,还是当日在庆阳城外就被她们解决了个干净,总之后来是没再遇上过。至于其他问题,例如补给,例如路引,这些都用不着夏时和楚棠操心,唐奕派遣属下便处理了个妥妥当当。
等到夏时终于从这场急病中彻底痊愈,后肩上的箭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掀开马车车帘往外一看,风雪都停了,路上的积雪也融化了个七七八八,天气似乎开始转暖。
一瞬间,夏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忍不住扭头问楚棠:“现在什么日子了?”
楚棠将她拉了回来,重新将车帘放下,免得她再吹风着凉:“正月十七了,前日才过了上元节。”
夏时闻言松了口气,算算日子,她也就病倒了七八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久。不过回想起除夕至今一桩接一桩发生的事,还是让人不免感慨世事难料。
伤势恢复,病症痊愈,以夏时的体质自然很快恢复了过来。之后她又问过楚棠,这才知道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再过几日便能抵达京城了——夏时听后有些恍惚,还有些不安,那是她从未见识过的繁荣之地,她跟着楚棠回来,忽然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
楚棠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不安,于是握住夏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是罪人之身呢,你与我一起回来,倒是我连累了你。”
夏时心里的忐忑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就被压下了,她抬手去捂楚棠的嘴,很是不高兴:“胡说,你什么时候连累我了?更何况我听唐小将军说过了,你那什么罪人身份,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爹都是被冤枉的。等回头长公主得势了,你们家肯定能够平反的。”
她明明只是个不知朝堂事的小猎户,可说起这些话来却是万分笃定,看得楚棠失笑之余也莫名心安。她微微偏了偏身子,将头靠在了夏时不曾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好,那就借你吉言。”
这番对话过去没几天,一行人终于踏入了京畿之地。
唐奕紧绷了一路的心弦总算放松了几分。别的不说,这天子脚下再想派出死士来抢人,可就不是随手就能掩盖的小事了。想必那几位皇子还没昏了头,早早让亲爹知道自己豢养死士的事,楚棠也没重要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私心里,唐奕猜测那群白衣死士的主人,这会儿估计都得心疼得吐血了——死士可不是那么好养,每个死士的背后都代表着一大笔银钱支出。一口气在她们这里白白折损了几十个,是个人都得心疼。
想着想着,唐奕又将放松的那点心弦绷紧了,她可不想在最后这点路上马失前蹄。
轻轻一扯缰绳,唐奕驾马来到了马车一旁,抬手敲了敲车厢。
车帘很快掀开一角,只是顾虑着京城认识楚棠的人多,露面便是夏时:“怎么了?”
唐奕驾着马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旁,闻言回道:“最迟明日便能抵达京城了,你们是何打算?”
楚棠的声音便从夏时身后传来,只依旧没有露面:“我们自是没什么打算,全看殿下安排。”说完顿了顿,才又补充道:“不过我想见知微一面。”
唐奕便点点头,事实上她离开前长公主早有安排:“既然如此,二位不妨去汤泉山暂住。长公主在那里有一处别院,想必寻常人也不敢擅闯,正可暂时避祸。至于知微,她这些日子在京中颇为活跃,想必盯着的人不少,短时间内恐怕不便出城。”
楚棠闻言是何反应暂且看不到,但夏时听完却是忍不住皱眉——说什么长公主的别院寻常人不敢擅闯,可长公主的敌人那是寻常人吗?这么明显的窝藏罪人,怕不是给人递把柄!
夏时欲言又止,可想了想觉得长公主那样的人物,不可能连她都比不过,想不到这些。于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质疑,身后倒是传来楚棠平静的回应:“那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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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没想到,自己与楚棠和温泉还真有点缘分。
当初在云雾山中避祸两人就是躲在温泉山洞里,如今远赴千里来到京城,连城门都没看见,就再次被安排在了温泉庄子上——虽然这温泉庄子是长公主的,内里奢华远不是温泉山洞能比,许多东西夏时更是见也没见过,但总归她们是再次与温泉为邻了。
来到温泉山庄的第一天,唐奕便像是扔下了什么包袱似得,大吃一顿后就招呼两人一起去泡温泉:“公主这处别院里的汤池不少,除了一处是她自己专用的,其他地方都可待客。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挑个合适的池子泡一泡,去去寒气,也解些疲乏。”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推着两人去泡温泉了。唐奕对这别院也算熟门熟路,但好在她还知道些分寸,挑了一处池子给小两口,自己则去了另一处泡着。
泡温泉这事儿,楚棠和夏时自然都不陌生。
两人接连赶了大半个月的路,都没机会好好洗漱沐浴,要不是正值寒冬汗出得少,两人身上早就有异味了。如今来到安全的地方,吃了一顿饱饭,也正该好好沐浴一番再去休息。
心里这样想着,再加上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方,两人这温泉泡得也算安分。
夏时一边拿着布巾帮楚棠擦背,一边终于找到机会问她:“阿棠你说,长公主她们怎么就把咱们安置在这里了?要是被人闯上门来,咱们躲都没地方躲去,长公主更是没有推脱的余地。”
楚棠双手搭在汉白玉的池壁上,懒懒趴着任由夏时替她擦背:“自是因为有恃无恐。”
夏时不清楚京中局势,自然也不清楚这有恃无恐恃的是什么。不过她也懒得追问,只要楚棠说这样安排没问题,她也就相信了,安分待在这里可比被人追杀的好。
楚棠静静泡了一会儿,夏时不仅帮她擦了背,浑身上下都帮她洗得差不多了。等帮楚棠打理完,她才开始擦洗自身。楚棠想起什么抬眸看过去,就见夏时手臂上一道浅浅划伤,伤口早就结痂了,只是在水里泡久了有些泛红。
“哗啦啦”一阵水响,却是楚棠起身绕去了夏时背后。
只见那光洁的脊背上也有一道新伤,只是这伤比手臂上的还浅,看着并不妨事。最碍眼的还是她后肩那处箭伤,伤口只有指头粗细,偏偏伤了这么久仍未痊愈。
楚棠怕她动作粗鲁再将结痂弄破了,于是从夏时手中接过布巾帮她擦起后背。
夏时也不拒绝,学着楚棠之前的样子趴在汤池边沿,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颇为享受的模样。
只是这享受还没持续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楚棠的声音:“阿时,从明日起,我恐怕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
夏时倏地一下睁开眼睛,赶忙回转过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棠原本正帮她擦背,结果夏时这转身来得太快,她手一下没收住,隔着擦背的布巾就直接按在了夏时胸口上。入手软绵绵的,楚棠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接着飞快收回了手。
夏时倒没觉得有什么,她们俩什么事没做过,这点亲密根本不值一提。见楚棠心思偏转没有回答自己,她更是着急的一把抓住了楚棠的手腕,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还得丢下我?”
楚棠回神,一眼就看见了夏时紧皱的眉头和眼底的焦虑,于是忙安抚道:“别乱想,我怎么会丢下你?只是此番长公主将我接回京城,自然是有事要我去做的。”
说实话,单是有人想抓她污蔑长公主这事,其实根本不足以让长公主派出唐奕千里驰援,更没必要将她带回京城。狠心些的人会直接斩草除根,心软些的也只会将人远远送走。而长公主选择冒险将人接回京城,自然是另有目的。
这目的夏时不清楚,但唐奕曾经其实是提起过的——有关楚棠父亲的案子,五皇子曾经查出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楚棠至今不清楚内情,但她知道这内情里必然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或许便是长公主将她接来京城,甚至将她安置在自己别院里的真正目的。
夏时听得似懂非懂,她也不深究太多,只抓着楚棠手指轻摇:“那,那我不能陪你一起吗?”
楚棠觉得大抵是不能的,否则当初唐奕说话就不会那样含含糊糊,至今没有透底了——小猎户心思单纯没坏心,但有时候无知懵懂就是错,万一她知道太多一不小心泄露了消息出去呢?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大家也更加安全且放心。
夏时不傻自然听出来了,心里顿时沉甸甸的发苦,抓着楚棠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
只是她刚松开手,就又被楚棠反手扣住了。纤细的手指滑进了夏时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乖,我请小将军教你些本事,你跟着她学习打发时间好吗?”
74☆、第74章
◎先露一手给我看看◎
楚棠的猜测一点没错,两人被安置在长公主的别院并非别无去处,也并不是长公主心血来潮想要庇护她这个并不熟悉的罪臣之女。
翌日一早,楚棠和夏时的卧房门便被敲响了。
所幸两人起得还算早,夏时听到动静主动过去打开了房门,就见门外站着个侍女。只是对方显然不是来照顾两人的,她见门开了便冲二人福了福身,然后便目光准确的落在了楚棠身上:“楚姑娘,长公主有事相托,还请姑娘随我一行。”
楚棠早有所料,也早将自己收拾得妥帖,闻言也没多问便点点头,径自走向了门外。
夏时见状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又不敢去拉楚棠,最后也只拽住了她一片衣角。不过楚棠感受到了,于是回头冲她说道:“放心,我晚些时候就回来,你先去找唐小将军吧。”
唐奕远赴千里接应两人,这一趟离京便是月余,连过年都没能和家人一起。按理说这时候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是该先回家一趟的,可大抵是不放心将两人独自留在别院,她暂时也没说要离开。楚棠昨日便趁机将夏时托付给了她,正好唐奕对夏时有些兴趣,便也没有拒绝。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唐奕一路护送,双方也有了些交情不算陌生。但乍然与楚棠分离,显然还是让夏时感到了不安,她手指收缩了几次,终究还是松了手。
“嗯,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夏时将手背在了身后,一脸强装的无事。
楚棠自然看穿了,心里顿时涌起些不舍与心疼来。可她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事必须做,于是到底还是狠心回头,跟着那侍女快步离开了。
夏时一路目送着两人远去,直到楚棠的身影沿着回廊越走越远,最后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之中,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只是这一瞬她心情也变得低落,蔫头耷脑的样子,活像是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忽的,一阵轻微破风声响起,蔫头耷脑的夏时立刻察觉侧身一躲,堪堪躲过一颗砸向她肩头的小石子。她拧着眉顺着石子来处看去,便见唐奕不知何时到的,此刻正斜倚着廊柱抛石子:“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望眼欲穿成了望妻石,没想到还有几分警觉性。”
夏时不想反驳什么,想起昨日楚棠亲自把自己托付给了对方,她转身关上房门就向着唐奕走了过去:“走吧,我今天都跟着你。”
唐奕闻言便将手里抛着的小石子随手扔了,笑道:“行,那就跟我来。”
这处别院的占地很是广阔,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外加七八个冒着热气的汤泉小院,夏时行走其中甚至觉得这里比石田村还大。她也不关心唐奕这是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只是跟着走了一段路,目光便忍不住频频落在唐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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