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俯晴流
映珠倒是有个好去处。她低垂的眉眼,终于抬了起来。
她想,毕竟母女一场,兴许映珠还能帮帮自己。
***
“慕大小姐,跟着我回房做什么?”戚映珠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终于询问,“怎么,真惦记上那条披帛了不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慕兰时想了想,说:“那条披帛本就是我的。”
这话当然有深意。
“那便不是做贼了罢,”戚映珠淡淡道,回过身来,直视那双灼人的凤眼,“把门关上。”
慕兰时照做了。
门闩落锁的咔嗒声惊起檐下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像极了谁骤然失序的心跳。
等她合上门闩,便听得戚映珠问她:“你要什么?”
她问得开门见山,声音里面带了一丝不确定的颤。
戚映珠到底是手段狠辣的太后,慕兰时履行了她的诺言,答应了她,不是现在。
那么,她也要还她东西。
故而她问她想要什么。
慕兰时却不先言语,而是慢慢地拉开椅子坐下,隔着圆桌,正了面容,一字一顿地道:“兰时想要同您成亲。”
她漆色的眼瞳里,盛放着一团瑰丽的暗火,那是如何也扑灭不得的真挚。
戚映珠深吸了一口气,她仍旧站着,道:“如是这样,你方才可以顺着戚中玄的话说。”
她没办法违抗的。
慕兰时盯着她那双浅褐如琥珀一般的杏眼,轻轻重复一遍:“对,兰时方才可以直说。”
这话说得极轻,但又像水泼入油锅一般,戚映珠的心愈发滚烫。
这话当真说得撩心入骨,教人不知如何应对。
她想同她成婚,可是她说不是现在,于是她便不这样做——慕兰时偏不用父母之命来要挟她。
明明她离她的愿望只差一步而已。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发了芽。
戚映珠忽然一步一步地靠近慕兰时,睥睨着她。
后者坐着,也如愿抬头,仰望着她。
“你这样,我真的会有点喜欢你了。”戚映珠凝了她好半晌,终于吐出几个字。
慕兰时神色依然认真,忽又是自嘲般的一笑:“有一点吗?”
戚映珠的眼底翻涌起浪意,又道,“那我谢过慕大小姐的恩情,它日定会相报。”
她忍着流泪,却忍不了眼眶泛红。
“兰时并非挟恩图报之人,”慕兰时仍旧仰看着她,“我不要你还我恩,我只要……”
只要偿情。
只要她心甘情愿的婚书,不要父母之命的枷锁,还要……
可她话还没说完,戚映珠便猛然弯了身低下头了头,贴上她的额头,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戚映珠几乎是用尽全力一般去看那双凤眼,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从那双眼睛中寻出几分算计。
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慕兰时,如果我要留在京城呢?”她直接质问她。
她弯下身后,慕兰时顺着她的腰部,便将人揽入怀中。
她坐在她的身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望着她。
戚映珠直接挑明了问,如果她留在京城会如何。
她知道自己的真正亲人在什么地方——她本来也做好了打算,和戚徐二人断绝关系后便去找自己亲生母亲。
可慕兰时今日的举动,忽然又勾起了她心底的狂热——谁让她生命的底色就是如此呢。
就像前世今生的那天晚上,她对自己此后命运的孤注一掷。
戚映珠的脸压得更深,快要吻上了。手甚至也大无畏地摸向了慕兰时的后颈,那是她乾元腺体所在的地方。
也是她的薄弱点。
她太无助了,若是不抓住些什么,这样的孤绝,便会血本无归。
细长的指碾磨过脖颈间的一点红痣。
不知多久前,这张脸曾是她眼底唯一的风景。
戚映珠扯开慕兰时的冠带,看乌发如瀑泻落肩头。
她的动作里面带着几分泄愤:慕兰时,她方才就应该顺着那老匹夫的话,逼她三书六礼,让她做她的妻!
这样才能断绝她戚映珠心中所有不安分的妄念。
——兰时,春时也。她像她的名字一样,带着一整座春天空谷,要破开她阴沉无趣的人生。
这般精明入微、又这般无边无际地强硬干涉她的人生。
慕兰时被她紧紧地压着,却咬着牙,同样坚定地回道:“戚小姐,没有人能拦你。”
“那你呢?”戚映珠仍旧追问,要一个更具体的答案。
泪水忽然盈目。
她逼迫她说出更确切的词句,就像吐哺。
不日复日吐哺,又怎能归心?
她本该恨的,恨独留于她在那永续不眠的夜色之中,痛苦不已、辗转反侧。
可她现下竟然却不会恨,更多的是茫然,是手足无措。
慕兰时以为她问的是她会不会拦她,她本欲回答时,身上的重量又加重了几分。
戚映珠的薄唇压过她的耳侧:“那你会帮我吗?”
慕兰时怔了片刻,偏头望她时,却见那琥珀颜色的眼瞳中,像是栖宿了一场不绝的漫漶火海。
那是一种极致的情感宣泄。的确是火海。
但这火海中只有两种颜色:
非黑、即白。她只有帮与不帮。
“只要你肯。”她说。
壅塞心口不知多久的悲伤一下子就漫上来,戚映珠咬着牙,攀过慕兰时柔韧年轻的肌肤,牙齿寸寸舔过。
终于,快到腺体处。
坤泽对乾元的标记是另一回事。完成了双向标记,才是真正的结合。
“慕兰时,这是你说的。”她这么说着,牙尖已经快到了慕兰时的腺体处——那是乾元君最薄弱的地方。
这世上有很多乾元,终其一生都没有被坤泽反向标记过。因为她们知道,倘若被标记了,这今后也是和此坤泽绑上了。如今世道仍旧重乾元,其实能够标记乾元的坤泽少之又少。
一来乾元对自己的腺体很防备;二来许多乾元也不愿意失去自己同别的坤泽暧昧的机会。
但是慕兰时没有任何动静,她只是抱着她,任由她的唇舌,舔舐过她的肌肤。
年轻女人蓬。勃的一点峦起互相缠。绵起伏,嵌合到几是一种无孔不入的境界。
咬啊,你有多责备我,就咬多重啊,最好狠到我永远离不开你。慕兰时这么想着,绷着唇角,腮边软肉不自觉地颤。
可戚映珠忽然停了下来,只在离她的腺体仅仅半寸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牙印。
慕兰时怔住,忍着脖颈处戚映珠发泄一般的疼。
咬下的瞬间,她想到的都是她眼底漫漶的火海,和那种非黑即白的癫狂。
……可是她并没有咬在她的腺体上。
是啊,戚映珠方才也说过的。
——她这样,她真的会有点喜欢她了。
只是一点而已。
但她慕兰时也不是什么没有脾气的泥塑木雕,她轻易地托举着她臀根的软肉,徐徐向上,便能解开她的外裳。
只不过戚映珠的吻来得更快。
她从她的脖颈中扬首,亲吻上她的唇。
唇齿间的攻城略地,慕兰时完全落了下风。
她任凭着戚映珠作乱。
慕兰时明明是让着她,她仍旧亲得猛烈,一呼一吸间都是破碎,像残破的树叶。
落了,也不肯依附。
她抱着她逐渐汗湿涔涔的躯。体。
她们都克制解下彼此衣裳的冲动,只是不断蔓延的信香,已经将两人带至了另外一个情。欲的高点。
掐痕指痕,印得鲜红。
“怪不得关门,”慕兰时蜷着长睫,颇惫懒地道,“原来做贼的另有其人。”
戚映珠半窝在她的怀中,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是我污了慕大小姐的清白?”
她可没反标记她。
这话却激了慕兰时。她当然知晓,她停在那一处半寸不到的地方,只是平白无故咬了她一口罢了。
却还这么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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