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_汐
“有点。”
“蕙质兰心倾国倾城的,我要是想追谁准能追的上吧?”
“可能。”
“才貌双全情根深种的,你觉得我跟卉舒有希望没有?”
“难说。”
“什么意思?”
“卉舒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女孩的样儿。”
戚小沐瞪眼:“我就像了?”
老八届逗她:“你看哪儿哪儿像。”
戚小沐较真:“我没喜欢过别的女生啊!我哪儿像了?”
“我逗你玩的,”老八届禁不住的笑,笑完,打开青啤,喝一口,说:“你先别急着自恋,说真的吧,小沐,艺术懂吗?艺术世界是同性恋爱的大本营,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哪个没有同性倾向?要是没这种倾向,不可能画出那些画搞出那些雕塑来。你既然搞艺术,就算没有这种倾向,也准能理解。卉舒不一样,她思想上肯定比咱们传统的多。你最好先别跟她表白,省得弄的两败俱伤。我见过悲剧,我有个哥们儿,他妹妹跟你一样喜欢女孩,憋不住心思,对人家表白了,结果人家跟防狼似的成天防着她,防着就算了,还骂她有病,她们俩以前可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跟你和卉舒差不多。唉,悲剧。”
戚小沐活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她拿起青啤闷闷的往胃里灌,两三口灌了一大半,风一扑过来,又打了一个寒战。
她紧紧外套,说:“明天一早就走了,我想回去又不敢回去,想见她又不敢见她,怎么办?”
“不怎么办,感情的事,顶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
“什么叫顺其自然?”
“以前怎么样的,以后还是怎么样,别刻意争取,也别刻意放弃,这就叫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戚小沐把被风吹散的头发拢一拢,问:“你怎么不谈恋爱呢?”
“我谈过,高二跟同桌搞对象,人家考上大学以后就把我甩了,初恋那阵子,哥真是爱的死去活来,这会儿想想,真他妈搞笑。第二个女朋友是学音乐的,复习了一年没考上大学,考伤了,就去深圳打工,在酒吧唱歌挣钱,被个三十好几的女富婆看上了,也把我甩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一看到俩女的亲亲密密就犯疑——这俩女的是不是也有一腿?第三个女朋友比我大两岁多,已经工作了,谈了四个月,人家找工作稳定的结婚去了,又把我甩了。她结婚的那对象,长的都没赵本山漂亮,也没什么前途,可人家工作稳当,咱没辙,也不能怨谁,一般女人不就图个稳定么?十六七岁你能说爱情最伟大,二十六七岁你就得说面包最永恒,爱情没法跟面包比。我被人甩啊甩,甩啊甩,被甩了三次,明白了,没本事没钱,谈不起爱说不起情。”说着,老八届连甩了三次头,一次比一次甩的狠。
戚小沐托着腮发愣:“我得挣钱。”
“没错,你得挣钱。你想跟卉舒在一块儿,更得挣钱。这年月,没钱就没安全感,钱是买不来感情,可没钱,再好的感情也容易玩儿完。”
“可是,我还不知道卉舒喜不喜欢我呢。她要不喜欢我,我挣再多的钱也没用。”
老八届拍拍她的肩,劝:“你现在不能想这么多想这么远。哥是过来人,十七八岁的感情,没个定数,说变就变,你现在觉得离开她不能活,两三年一下去,你就知道不管谁离开谁都能活。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事做好,让自己长出息。不管卉舒喜不喜欢你,反正,她绝对不可能喜欢一个窝囊废,你说是不是?”
戚小沐踩踩自己的影子,嘴角一咂:“死人找墓地,活人奔小康,我是得长出息。”
“这就对啦!走,哥给你买个风筝,带你放风筝去。”
放风筝的人最关心的是什么?天上飞的,和手里握的。
美丽的蝴蝶在蓝蓝的天上飘动着,戚小沐握着线轴,远远的望着它。
她的世界被这只风筝充满了,她觉得她就像那只蝴蝶,在无际的空中飞啊飞,不管飞到哪里,心却总是向着手中的线。
有线的蝴蝶,才叫风筝。
她不知道傅卉舒愿不愿意拿起这根线,也不知道傅卉舒愿不愿意握住这根线,她多想问问傅卉舒,我愿意当蝴蝶,你愿意当线么?
她多想问问她,你和我,能实现一只风筝的小小梦想么?
游过淡淡的薄云,风筝随着风往西边移,西方的那一片残阳剩霞,就像残羹冷炙般不招人待见,面对这黯然销魂的奇景,她情不自禁的学着蛤蟆大叫了三声——呱、呱、呱。
☆、第 39 章
近两个月的艺考结束了,专业生们陆陆续续返回了学校,一边等待专业通知,一边准备文化课复习。
寂静了一个春的七班,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戚小沐徐则林和老八届也该回去复习功课了,早晨四点半,天还透着黑,三个人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在车上,戚小沐一再思量见了傅卉舒要说些什么,她对着小镜子做出各种表情,顽皮的,平静的,潇洒的,深情的,试图在各种表情里挑选出最具诱惑力的一种。
在家里,傅卉舒一再的看钟表,算着戚小沐现在到了哪儿,什么时候到,她散开头发,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试图表达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秒针,分针,时针,兢兢业业的墨守成规;大脑,心情,思绪,阴晴不定的起伏不静。
日头走到正中央,列车准时到站。
走出车站,戚小沐做的第一件事是去买了一款手机,选了一张包装纸,自己包装好,接着回家向父母报平安,然后急火火的去找傅卉舒。
熟悉的人,熟悉的香。门里门外,两两相望。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预演过无数遍的相见,真的到了这一刻,却并没想象中的激动。
千言万语,跑到嘴边,凝成了一根线,拽着嘴角往上荡了荡。
一个多月没见,瘦了,也黑了点,傅卉舒看着戚小沐,目光坦然而怜惜,鼻头一酸,突地就想掉泪,她背过身,装作倒水,擦了擦眼角。
乍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戚小沐看着傅卉舒,目光热烈而怯懦。心里慌乱,她咳嗽了再咳嗽,故作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