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_汐
烧烤店里座无虚席,几个人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张空桌,入座后,傅卉舒问老八届:“八年抗战终于让红旗高高飘扬,什么感想?”
“感想?”老八届一口气喝掉半杯扎啤,说:“感想就是范进中举的滋味啊!说正经的,小沐,卉舒,我得谢谢你俩,我英语菜的不行,要是没你们,我今年一准儿还得完蛋。我段卫平对天发誓,你们俩就是我亲妹妹!以后你们要碰到什么事,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去帮你们!”
徐则林把手里的肉串一丢,紧跟着说:“我我我也对天发誓,你们俩就是我亲……”想到自己喜欢傅卉舒,虽知人家不可能喜欢自己,却也不愿把她当妹妹,改口:“亲朋友!以后我就是赴汤蹈火……”
“行啦老徐!”戚小沐打断他,知道他那点心思,口不留德的刺激他:“少说些没边没沿的,你还是发誓再长两公分比较实在。”
“戚小沐!我欠你多少钱我还!你他妈少哪壶不开提哪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长的矮不是我的错,全是我爹惹的祸!”
一阵大笑。
几个人天上海里的乱谈,谈着谈着谈到了外出考专业的那些日子,老八届说:“我去南方的次数不少了,每次去每次不适应,不是做的饭不好吃,正好相反,人家做的饭挺精细,就是那旮旯的人民吃的太少啊!那一点小碗,跟他妈茶碗似的,盛的米饭两口就吃完啦!一碗面条恨不得能让你数的清里头到底有几根,别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压根吃不饱,就是小沐也没大能吃饱。”
“大哥,你这话算是把住边儿了,”徐则林比划比划,说:“小沐不是一般人,想让她吃饱可真不容易,好家伙!一顿饭恨不得能吃半扇猪,吃这么多,还这么瘦骨嶙峋……”
“怎么用词的?”戚小沐捏粒花生米往他脑门上扔:“哪来的瘦骨嶙峋?人家是杨柳细腰!”
“你们女的不都喜欢骨感吗?瘦骨嶙峋总比杨柳细腰听起来有骨感吧?”徐则林忽闪忽闪俩酒窝:“小沐,你没法演杨贵妃我没法演穆铁柱,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甭说谁,全是基因问题。我祖祖辈辈都是南方人,到我老爷爷那辈才来北方,祖上没打好基础,我又不能拔苗助长,吃的再多也没用,可能到我儿子那辈就好了。”
戚小沐嘎嘎笑:“你找个一米九的大洋马,一准儿能把你儿子的基因改造过来!你一米六,对象一米九,多配的身高呀!六九式完美搭配!”
六九式完美搭配?傅卉舒斜瞥她,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没言语。老八届倒是被刺激了一个激灵,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六九呀!
单纯的徐则林不懂什么叫六九,只严肃的纠正她:“什么一米六?谁一米六?一米六二!一米六二懂不懂!穿上鞋一米六五!把头发竖起来一米七!”
又一阵大笑。
戚小沐吃鸡翅吃的满嘴是油,傅卉舒拿起纸巾擦擦她的嘴,说:“你还笑人家呢,你不也闹过笑话?在杭州的时候不也被人骂过?”
戚小沐的心脏“咯噔”一声响,刚要说话,就听老八届问:“小沐被人骂过?被谁骂过?”
“你忘了?”傅卉舒笑眯眯的提示他:“在西湖边,小沐看到有个人长得像我,过去拍了她一下,拍的太重,人家回头骂了她一顿,她听不懂,以为人家是夸她,后来你说那女的是骂她,小沐听了以后委屈的不行,朝我哭诉了好一阵。”
“有这事?我没记得有这事呀!”老八届疑惑的看看傅卉舒,又扭头去看戚小沐,见戚小沐慌里慌张的一劲儿的朝他使眼色,艰难的咽口唾沫:“啊!是有这事,我想起来啦,那女的也真是,不就认错人了嘛……是有这事,有这事!”
徐则林嚼着大虾伸长脖子问:“小沐被骂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说她有阵子怎么光抽烟呢!比我还像烟筒!是受委屈了啊!你们怎么没对我说?”
傅卉舒瞪眼,老八届捂脸。戚小沐十分想灭了徐家九族:“小事一桩的小事对你说什么说,吃你的虾!”
抽烟!撒谎!渣渣!混账!傅卉舒锁起眉,又松开,问老八届:“你确定有这事?”
“确定!怎么能不确定呢!简直确定极了!”
傅卉舒笑眯唬的朝他点了点头,瞟一眼涨红了脸的戚小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第 41 章
“轻点!……哎哟!轻点!……轻点打!”
从烧烤店回来,傅卉舒把门一关,青着脸实施家暴——抓起枕头朝着戚小沐狠砸。
戚小沐心下发虚,不敢躲更不敢还手,只敢蹲到地上蜷成虾米护着脸叫唤轻点轻点。
她倒也聪明,面墙而蹲,双手抱头,胳膊肘掩脸,只把脊背和屁股奉献出来好让傅卉舒打个痛快。傅卉舒在烧烤店没有当场实施暴力,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很懂得感恩,把屁股撅的高高的,以让人家揍的舒坦。
脊背和屁股的承受能力较强,软软的枕头对其造不成伤害,而衣衫太薄,疼痛总是有的,“轻点打”的建议也就发自内心的呼唤了出来。
戚小沐越叫唤轻点,傅卉舒砸的越重。
直到打的胳膊酸了,傅卉舒才把枕头扔一边,怒斥:“抽烟撒谎!能耐了!长行市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你翅膀再硬也是个鸟!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抽烟多久了?抽烟除了会要你命别的没一丁点好处你不知道吗?不学好!那天你到底为什么嗷嗷哭的?说!”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但戚小沐天生擅长胡说八道,她眨巴眨巴眼,又撒谎:“那天……给他们替考,我被逮住了,当时心里怕的要命,那会儿你不知道我替考的事,我也不敢对你说实话,怕你担心,只好撒个慌。”
傅卉舒蹙起眉,思量这个理由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戚小沐看着傅卉舒信了五六分,赶紧趁热打铁:“卉舒,你随便一想也能想得到我当时有多怕有多紧张,替考不是小事,万一老师当了真,追根究底的查,我今年肯定不能参加高考。你知道我胆子小,听个鬼故事都能做恶梦,我怕极了,一想心里就堵得慌,那天给你打电话,怕把坏情绪传染给你,影响你复习,电话一接通,我就挂了。我猜着你肯定知道是我打的,肯定会再给我打过来,不出所料,你真打过来了,我一听到你声音,简直就像喝了一口甘甜的清泉,心里一舒坦,说哭就哭了,说真的,我没想到我会哭的那么厉害,不过哭出来以后就好啦,那天我真是要命的感激你!”
替考被逮住确实挺吓人,这下傅卉舒算是信了七八分,她问:“抽烟的事呢?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噢!抽烟这事……从考前班学会的,”戚小沐转着眼珠子为自己开脱罪名:“卉舒,你去过考前班,你知道里面抽烟的人多,我与其成天抽二手烟,不如制造点二手烟出来让他们抽,对吧?”
“这是什么谬论!”
“你听我说完嘛,一开始我是好奇,后来压力太大,抽根烟能缓解缓解,不管画的兴奋了还是画的苦闷了,抽烟好像都对情绪有帮助。蔡伯伯都说,抽烟能带来灵感,不抽烟的作家写不出好文章,不抽烟的画家画不出好画。起初我不信,自己抽了以后,算是信了。艺术家嘛,你不能拿一般人的想法往上套,你得理解艺术……”
“又搞谬论!”傅卉舒一脚踹到她屁股上:“曹雪芹不抽烟照样写出红楼梦,顾恺之不抽烟也照样画出洛神赋!你们抽烟就比他们能耐?你们倒是画出一副传世佳作来给我看看!”
“你能拿我们跟顾恺之比,我们深感荣幸。你别急嘛,你不喜欢,我就不抽,我又没烟瘾,说不抽就不抽,真的,毛/主席作证,我不抽啦!”
“你糟蹋毛/主席多少回了!还毛/主席作证!”
“噢!那让谁作证?周总理怎么样?”
傅卉舒不理她,过会儿才问:“还有什么事你没对我说?”
“没了,真没了。就这两件事不敢对你说,也不敢对爸妈说。”
“从现在起不准抽烟!再敢抽我活剥了你!”
“好,不抽……不抽就不抽嘛,”戚小沐勾勾傅卉舒的小指:“卉舒,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我也知错就改了,你还生气不生?”
“我看见你就生气!”
“真好!你一说这种话我就知道你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