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良妇 第77章

作者:蓝_汐 标签: GL百合

  “别说这了,”刘红拍拍他的背,说:“快跟小沐小徐说说话吧,人家都来半天了,等着你开金口呢。”

  

  陈航披上衣服,下床跟戚小沐和徐则林说了一会儿话,又去洗刷。洗刷后的陈航少了些萎靡,胡子刮了,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脸,挺阳光的小伙儿,只是眉间总是发着一层暗。

  

  戚小沐老觉着他有些不对劲,陈航不是大坏蛋,起码打眼一看没人会把他当成坏孩子,可就是让人感觉虚,他说出的话,发出的声音,飘飘的,宛若夜间做的梦,梦里实在,一张开眼,就什么也没有了。

  

  几个人一起聊天,屋里没有足够的凳子,戚小沐和徐则林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刘红挺喜欢这两个小家伙的随意,跟他们也越聊越有话题。聊了半个多小时,常娥提议打扑克,刘红看看时间,再看看陈航,见陈航点头了,她才点头答应。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常娥正准备玩完这把扑克就告辞,陈航却突然打起了哆嗦发开了抖,他把头埋到了胳膊里,手里的扑克散了一地。不足一分钟,他抬起头来,晃着身子晃到刘红身边,小声说:“给我一点。”

  

  刘红紧张的看看常娥他们,又小声问他:“不能忍吗?”

  

  “你有朋友在,别闹别扭。”

  

  刘红叹口气,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刚想递给他,环视一圈戚小沐常娥和徐则林,牙关紧咬的又收回了手。

  

  陈航抓抓头发,伸手去抢刘红手里的塑料袋。抢塑料袋的时候肋骨撞到了刘红那只受伤的胳膊,刘红一疼,手松开了,陈航抢过塑料袋来就冲了出去。

  

  常娥戚小沐和徐则林张口结舌的看着刘红,他们不傻,他们知道陈航是得了什么病,这种病他们只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只在父母嘴里听到过,当大屏幕中的故事突然在自己身边发生,当一度以为只是传说的东西被自己亲眼看到,那种震撼力,简直找不词来形容。

  

  张口结舌了足足半分钟,常娥才缓醒过来,她拉住刘红的手,问:“陈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

  

  刘红摇头不语,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常娥心疼的抱着她的头,听着她压抑的哭,自己也哭了。

  

  戚小沐和徐则林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也该陪着哭,徐则林鼓鼓小嘴,弯腰收拾地上的扑克,戚小沐帮他收拾。

  

  刘红哭的时间不短,哭够了,才说:“我让你们看笑话了,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就不该让你们跟我过来。”

  

  常娥吸吸鼻子,说:“红姐,我比你小,可我不傻,你别瞒我,陈航怎么染上的这东西?小沐老徐都不是外人,这种事越瞒着越往坏里走,你别觉得不好意思说。”

  

  刘红沉默,好一会儿,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他跟两个朋友去酒吧玩,第一次去觉着新鲜,看谁谁都是好人,陌生人请他喝酒他就喝,请他抽烟他就抽,无缘无故的染上了这东西。他那两个朋友处事小心,不随便吃不随便喝,人家没事。他讲义气,别人夸他一句他就跟人家交心,就他有事。快一年了,他瞒着我玩这个。你们还小,记着吧,酒吧那种地方能不去就别去。”

  

  “你们搬到这地方来住也是为了省点钱吧?”

  

  “嗯。”刘红或许是太压抑的缘故,就打开了话匣子,把她和陈航这段时间的经历简要的说了说。

  

  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去年租的房子到了期,要续租,陈航说换个房子住,刘红看他精神不好,也没多问,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省钱买粉。他们挣的钱父母给的钱陈航都拿去买这些害人的东西了,而且也经常撒着谎想着法的给家里要钱,还说什么要跟哥们儿创业办公司请家里支援点,也请刘红的父母支援点,起初刘红信了,从家里要了钱来给他了,可是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陈航所谓的公司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刘红就开始留意他了。她以为陈航是出轨了,但是查电话查短信都没问题,再问陈航最好的朋友你们办的公司都办到哪儿去了?朋友知道陈航的真实情况,害怕刘红一旦知道了会跟陈航分手,没敢对她说实话,就帮着陈航忽悠了一把,私底下再劝陈航快点把这东西戒了去,省得最后落个人财两空。这东西可不是说戒就能戒的,不强制戒毒根本戒不了,陈航求朋友不要对刘红说实话,朋友出于好心,加上陈航染了毒的事他也得负一点责——当初是他硬拉着陈航去酒吧消遣的,陈航从没去过酒吧,还是挺单纯的一个娃,他也没嘱咐陈航该注意些什么,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只能帮着他继续忽悠。刘红就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四天前她从陈航的衣服里搜出一个小袋子,才明白他为嘛老要钱花。

  

  蒙在鼓里的时候日子能好好过,一旦真相大白了就没法再好好过日子了。刘红让他去戒毒所,他不去,然后刘红就把那袋东西藏了,陈航当晚给她要她没给,俩人吵架,打架,陈航发疯,刘红哭泣,刘红这辈子流的泪也没这几天流的多。前天陈航睡觉的时候她拿绳子把他绑了,想帮着他戒,见他实在难受了才给他一小点,给了她又后悔,恨自己心软,这样下去根本戒不了。刘红还没有正式步入社会,从幼儿园到现在上了近二十年的学,骨子里还带着被象牙塔熏陶出来的幻想,总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凭着两人这些年的感情,她完全能让陈航恢复如初。她高看了爱情的魔力,也小瞧了毒品的毁灭力,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末了,刘红说:“他要面子,今天我以为有你们在他就能忍忍,至少忍的时间能长一点,结果……沾上这东西,就别指望他还能要脸,是我天真了,我太异想天开了。他算是毁了,我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丢人啊!”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吸毒的是他,又不是你。”常娥摸摸她的胳膊,问:“你胳膊上的伤是他弄的吗?”

  

  “不算是,前天晚上他撞倒了暖瓶,热水洒到了我胳膊上,我要是不绑他,自己也伤不了。”

  

  常娥说:“他都染了这东西,你还不快点跟他分手?”

  

  “四五年的感情……”刘红看看床头放的她跟陈航的合影,说:“陈航不是坏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的。我要是不知道他吸毒,说不定我们现在还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我舍不得离开他。别问为什么,等你爱上谁了,就能懂我为什么会舍不得了。”

  

  戚小沐说:“这东西能把好人变坏,我觉得你跟他住在一起不安全。”

  

  “没事,”刘红牵强的笑笑:“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徐则林说:“你该通知他父母一声,他父母应该知道。”

  

  “我才知道了四天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见天失眠,没有一晚睡过好觉,他父母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我想过告诉他父母,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一想到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他妈还有心脏病,万一刺激出阵呼……不忍心对他们说啊。”

  

  戚小沐冷不丁的问:“陈航家里很有钱吗?”

  

  常娥帮着回答:“还可以吧,陈航家里是养鱼的,一年的收入不算少,小沐你问这干嘛?”

  

  戚小沐说:“但凡有点常识的谁不知道这东西害人啊?有几个愿染上这个?据说那些坏蛋是有目标的,谁家有钱给谁下药让谁上瘾,逼着他们上瘾再从他们身上赚钱。还有一些人专门报复社会给人打针什么的,老百姓没招谁惹谁就这么受了罪,噢,我都是从网上看的,不知道对不对。听说一克这玩意儿比一克黄金还贵,他多当一天瘾君子他家的钱就多为毒贩子做一次贡献,姐姐你心软的不是地方,不能不忍心。”

  

  刘红苦笑:“过两天再说吧,明天我看能不能劝他去戒毒,能去最好,不能去再告诉他父母吧。这事是一点也不能瞒了。”

  

  常娥说:“你要感觉哪里不对了就去找我,咱们住的地方就隔着两条街,要不你现在就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吧,也好认认路。”

  

  “小蛾子真是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刘红揉揉她的头发,笑着敷衍:“明天吧,明天去怎么样?”

  

  “好,明天我过来接你。”

  

  又安慰了刘红几句,几个人下了楼,一时都没话说。良久,徐则林才蹦出一句:“我崇拜我爷爷,因为他崇拜林则徐。”

  

  常娥说:“我才明白为嘛是个人就得学学近代史,虎门销烟才过去多久?血的教训近在眼前,有些人就是他妈的不长记性!”

  

  戚小沐说:“我还没去过酒吧呢,以前还想去里头玩玩,现在看还是算了,好奇心害死猫,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良家少女吧。”

  

  戚小沐回去后想对傅卉舒说说刘红的事,不想傅卉舒给她打电话说她和史诗学校里有事,今天晚上要在宿舍住,不回来了,明天有同学过生日,可能回去的晚一点。手机通常会漏音,刘红的事不好在电话上说,戚小沐支应两声就挂了。

  

  刷完牙,戚小沐和常娥探讨了探讨,常娥说陈航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每年都拿奖学金,喜欢他的女生有的是,他只对刘红死心塌地,痴情的很,他和刘红去逛街,见了要饭的必会给钱,心善的很,现在变成这样真让人失望。一个阳光大男孩不明就里的变成了瘾君子,戚小沐表示惋惜。两人探讨了半天,除了叹气连连,除了一致认为毒贩子都该枪毙,也没能探讨出什么来,探讨累了就睡了。

  

  第二天常娥醒的很早,4点半就醒了,她担心刘红,怕她出事,右眼皮直跳,拿手机给刘红打电话,刘红关机,电话打不通,更怕了。她把戚小沐拍醒,好让戚小沐陪着她去刘红那边瞧瞧。一看戚小沐睁眼常娥赶紧往后跳,生怕她起床气一来再挠自己的脸。

  

  戚小沐看看闹钟不足五点,止不住的抱怨:“五点!谁会在早上五点去做客啊?你肯定有毛病!再睡会儿,中午去也不迟。”

  

  “不行!我晚上做了一宿恶梦,老觉得刘红会出事,你得陪我去看看她。”

  

  “昨天还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你多想啦!”

  

  “昨天好好的?放屁吧!昨天好好的她胳膊上能缠纱布?她才知道陈航吸毒不过四天就被陈航折腾的浑身是伤,跟瘾君子在一块儿每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你快起来,跟我去看看。”

  

  戚小沐觉得常娥说的有道理,再想到万一陈航发疯,她们两个弱质女子不是对手,就多长了一个心眼,打电话把老八届骚扰醒,让他陪着壮胆。

  

  两人等着老八届到了以后再一起去找刘红,上楼敲门,防盗门没锁,里面的木门关着,他们敲了好一阵没人回应,常娥看看表,不到六点半,这么早,应该在屋里才对,怎么会没人开门?拿出手机再给刘红打电话,还是关机,常娥担心的直上火,老八届办事利索,一脚把门踹开了。

  

  门是踹开了,几个人也被屋里的情景吓呆了。

  

  血。

  

上一篇:湿情

下一篇: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