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贝真子
“莫要担心,他们没有给我用刑,呵,我、我只是没有吃饭,才会饿得没了力气了。”沐白勉强解释道,她不想让柳若言为她担心,此时若嫂嫂能忘记她这个将死之人,可能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没、没吃饭?为什么没吃饭?是他们不给你饭吃吗?”柳若言满眼泪水焦急的捧过沐白的脸,极是担心的询问起来。
“是我自己不爱吃这里的饭菜,太难吃了,小白只爱吃若儿做的饭菜。”沐白免强提了精神笑着对柳若言玩笑道。
沐白的话让柳若言的心更加难过,咬唇泣语道:“你这家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跟我玩笑?”说完,一下想起来自己带来的饭菜,忙放开了沐白,将手边的食盒打开,拿出来还带着热气的饭菜,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哽咽道:“就知道你在这里吃不好的,若儿在家里做了你爱吃的饭菜来,瞧你饿成这样,快多吃些,好快些恢复好体力啊。”柳若言把饭菜拿过来,递到了沐白的手边,想着沐白定会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她隐约间感觉到沐白除了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无骨之外,全身上下果真是没有一点的伤痕淤青,唯一奇怪的是沐白的外衣有些陌生,好像不是沐白自己的。“这、这件衣服好眼生,好像不是你的。”柳若言秀眉微动,心中波澜起伏,咬唇伸手一把拉开了沐白的外衣,只见里面被撕扯得裸楼不堪的衣衫,一时明白了什么。柳若言双手紧握成拳头,极是愤恨的娇怒道:“小白,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沐白知道柳若言在想什么,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若言信我,那慕容莲只是吓唬我,我怎么会让他得逞,这外衣是小蝶表妹看我时留下的,你莫我多想。”
“真的?你没有骗我?”柳若言咬唇趴到沐白的肩头,哭得伤心极了。
“傻子,我怎么会骗你,以我的武功我怎么会让别人欺负到。想这天下人能调理伤到我的也就只有若儿你了。”沐白忍下痛苦嘻笑逗趣上肩头哭泣中的人儿。
沐白的调笑不禁让柳若言顷刻间红了脸,抬手捶打了沐白胸前一记,破涕为笑的咬唇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没正经的,你不是饿了吗?快些填饱肚子才是。”言罢,柳若言白了沐白一记,将碗筷递向沐白手中。
沐白身体实在虚弱,虽柳若言只是玩笑的轻轻捶打了自己一下,但却足以让沐白痛得无力,沐白轻轻咳嗽了几声,样子装着像是开玩笑,其实虚则实之。沐白勉强动了动手指想要伸手接过柳若言递过来的饭碗竹筷,只可惜却是有心无力,全身酸软支撑施力不得。沐白突然放下手臂,样子有些撒娇赖皮的看着柳若言探望自己的美眸,玩笑道:“若儿,这几日未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今时,我想让你来喂我吃,就当弥补了,好不好?”
沐白的撒娇讨要的娇语,一时让柳若言脸红如火,真是佩服起这家伙此时都被关押到地牢之中了,竟还是这等子痞子无赖样,竟还会撒起娇来了。本想驳回,但又见这人的虚弱之态,心头又起了酸酸,又不忍心拒绝,便只好依顺着这人揽抱过沐白柔软的身体,拿过碗筷加了菜送到沐白的嘴边,软语道:“都到了这份田地了,你还是这等小孩子性子,唉,快些好起来吧,你不知若儿为你多担心的,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菜,将自己养得壮壮的,等你出来了,若儿定给你做上一桌子好吃的好好的伺候着你,可好?”
听着柳若言句句暖人心肺的细语,沐白的心好痛,泪水就在眼圈中徘徊着,她强咽下一口饭菜,口中已然吃不出是何等的美味,勉强着笑道:“若儿说的,且要记下,等我出去的那时,若儿可记得全全加倍的兑现给小白。”
“你呀,果真是行商的好料,我且记着的……”柳若言咬唇应下,红着脸含食下一口沐白最爱喝的美酒,俯身极是娇媚的附着上沐白白涩干瘪的唇间,徐徐将美酒亲自喂到沐白的口中,唇瓣相依,酒香萦绕,柔柔软软相互温存了许久,双双还是不舍得分离开半分。
“若儿,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沐白深看着亲吻着自己的爱人,极是不舍的嘱托道:“若我不在了,你……”
“不许你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柳若言皱起秀眉用手封堵上这怀中胡言乱语的唇色,气恼的流泪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这就去找李慕然求他想办法救你出来。”
“不可,我不许你因为我去祈求别人,那李慕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对你定不会存什么好心。”沐白皱眉急道,她不要柳若言去见那姓李的,那李慕然与慕容禅的关系众人皆知,此事搞不好还是他们一起谋划设计好的,倘若嫂嫂贸然去求那李慕然,搞不好定会自投罗网被那姓李的吃定。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让我去试试看,他再怎么说也和我有过师兄妹的情谊。”柳若言安慰道:“好了,听话,你在这里叫我怎么能安心,难道真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定罪不成吗?若、若这样,你叫我如何独自苟活下去,呜……”
“不要哭,若儿,我不会死的,你放心,你信我的。”沐白看到柳若言为了自己而落泪红肿的眼,心下不禁自责慌张了起来,忙摇头道:“若儿,我自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求你不要因为我而去找那李慕然,好不好?”
“你、你这人就是这般的小心眼,唉……”柳若言知道沐白在怕着什么,脸色浮红道:“你信我,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只是你沐白一个人的若儿。”
咔嚓……一声闷重的开门声响过,只听得有脚步声慢慢走进来,二人抬头看去,听有人在门口处轻喊道:“夫人,时候差不多了,我来接您出去吧,一会儿就有别人来接我的班了。”
柳若言一听是那牢头的声音,方才拭去泪水,低头对沐白嘱托道:“小白,你要乖乖的听话,好好吃饭睡觉,我这便要走了,记得要好好的出来,我可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沐白见柳若言要走,心下不舍,一把抓住柳若言手儿,摇头急切道:“答应我莫要去求别人,不要为了我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柳若言见沐白为自己担忧的模样,一时心软下来,自是不想让她因为自己饶神,便只好点头先答应了下来。外面牢头又唤了二便,柳若言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一步三回的离去。
柳若言走后,沐白心绪不宁,她原本想好就这样顺其自然而行,今时见到如此为自己伤神伤心的柳若言,叫她怎么还能平静如水的呆在这里,看来她是要用心梳理一下头绪,尽量为自己搏一把了。
……
柳若言哭着离开了牢室,走到门口时回头对送出自己的牢头嘱托道:“烦劳牢官替我照顾好我沐家小姐,我定不会亏待牢官的。”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那牢官的手中,俯身施了一礼道:“我这小姑姑嘴叼心高,喜爱吃些随口干净的。”
牢官听了柳若言的话,自是心中明了,也忙揣下银票,点头应道:“夫人放心,沐小姐这里就交给我了,不管她想要吃喝什么,只要是我能买到的,便不会慢待了小姐。”
柳若言听了方才放了心,又几翻道谢了,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喜儿离开了这里。
…..
☆、第111章 旧情
“大人,沐府长夫人在外面求见,大人可是要见?”一小厮小跑到门口向内堂里禀告道。
堂内一青衫乌帽的男子一听来人禀报立时站起身来,面露惊喜道:“快快将夫人请进里堂来。”言罢,忙放下笔墨,起身打理一番衣衫,便匆匆向门外走去相迎。
……
“民妇柳若言参见御史大人。”柳若言跟随着小厮入了厅堂,见李慕然从里面相迎而来,忙俯身向其施礼问安道。
李慕然见柳若言向自己俯身施礼忙上前拦下,双手扶起柳若言柔臂,柔语轻音道:“师妹无需多礼,你我之间怎还需要这等繁缛礼节。”语落,侧头又对一旁伺候着的女仆家丁命令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
四下奴仆全全应命退下,柳若言忙抽回被李慕然紧紧握住的手儿,低头后退了几步,有意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对于柳若言的疏远李慕然暗自叹了口气,他知是自己当年对不起柳若言在先的,如今师妹恨自己也是在情在理的,师妹若气这说明师妹还没有真的忘记自己,想此方鼓起勇气道:“师妹,可是因当年的事,还在怨恨埋怨着我?”
柳若言听李慕然提起当年,心头微波,咬唇定了定气息,方抬起头淡容略笑的摇头道:“当年的事都已然过去了,若言早就已经忘却了过去的事,大人也就别在介怀了。今我来求见大人,只是为了我家小姑姑的事,还求大人能网开一面想办法帮我救一救我那惹事的小姑姑。”
李慕然听柳若言别开两人之间的话题,单刀直谈到沐白的事上来,心中不大高兴,但又想若不是因为沐白的事,想必师妹也求不到自己的头上来,那自己又如何有机会亲自与柳若言话些衷肠,说一说心里话呢。到不如借着这沐家小姑姑的事,好好与师妹沟通些感情。想此,李慕然偷偷瞥了眼柳若言,表情极是为难的摇头长叹了一声,撩起衣摆侧身坐与一旁的太师椅当中,叹息道:“唉,师妹有所不知,我也在为沐小姐的这桩事为难着,但她今时罪犯欺君又是焚烧皇粮女扮男装接管朝官的重罪,若想救她出来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柳若言一听李慕然所言,心头地猛沉了下去,想到沐白将会永无出头之日,也许真会因此而没了性命,不由得水泪又浮起,俯身上前一下子跪倒在李慕然的面前,哭诉道:“不可以,沐白不可以死的,大人,师兄,求你看在往昔的情份上帮我救一救她,求你,若能救她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柳若言都愿意。”
李慕然见柳若言粉泪连连,连忙上前扶起佳人柔软的身子,见柳若言如此牵挂着自家的小姑姑,想来这两个姑嫂之间的情份果真是深厚,方也觉得从此处入手撬开柳若言的心口到也是个机会。便皱起眉也极是难过的扶着柳若言身子,摇头道:“师妹莫要伤心啊,你这一哭我的心都快乱成一团了,唉,看来师妹与你那小姑姑的感情很是深厚,唉,好吧,为了师妹,我李慕然就算赴汤蹈火也要想办法帮师妹你救下沐小姐。”
柳若言哭得花容凌乱,此时听到李慕然如此说来,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拭了粉泪紧握住手中丝帕看向李慕然,惊喜道:“真的?师兄真的能帮我救出我那小姑姑来?”
李慕然见佳人喜色,又见柳若言梨花带雨的娇态实分着人疼惜,忍不住伸手上前紧紧握上柳若言一双玉手,又顺势揽上柳若言的柳腰娇肢,声音急切的在美人的耳边低语道:“师兄怎么忍心骗我的若言!”
李慕然突然的亲密举动,一时让柳若言惊色,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一下子抽出被李慕然握住的手儿,推开了李慕然的怀抱,又退开了几步,皱起秀眉娇恼道:“师、师兄莫要如此,若言、若言已经嫁为人妇。”
李慕然见柳若言拒绝自己的亲近,眉头略皱,心头一转长叹一息样子极是难过道:“师妹啊,你怎不知我的心思,你可知这么多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唉……”李慕然长叹一声,挥袖转身看向窗外,伤感低吟道:“我知师妹你还记恨着当年我狠心抛弃下你去娶丞相千金的事,可你知我那时也是被父母大人以死逼迫的吗!若我不从便是不孝之子,但我心里一直不能忘记师妹对我的情份,在大婚之后,我便找机会回来找你,可是、可是当我回来找你之时,你却已经嫁给了金陵沐府坐了少夫人。”
“师兄,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我就当是有缘无份也罢,若言不会再怪师兄。”柳若言咬唇低语道,一想到当年的事,她的确还心有余悸,但却真的没有什么恨与不恨的感觉了。她其实不在怪命运的折磨,也不怪他人的抛弃,因为若不是这样,她便遇不到那人,遇不到那么珍爱疼惜自己的沐白,也就不会相信世上真的有那么无私纯纯的情爱了。
“若言,叫我怎么能不提,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这一生我最爱的人只有师妹你啊!”李慕然忽然转过头,一眼情深意切的直直盯望向面前的美色佳人,幽幽道:“我不信师妹你也能真的忘记了我,我每日无眠,都会回想到那片南海边的竹林小亭,想起与师妹双双舞琴吟诗追逐打闹的逍遥日子,还记得夜色满月下你我偷偷背着师父相约私会在荷花池塘边,相拥盟誓定情许愿,互送了定情信物,师妹送我的香囊我可从未离开过身边,每每我想念师妹时便会拿在手中睹物思人。”李慕然从怀中拿起来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展于胸前,表情极是悲伤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师妹你,若不是怕污浊了师妹你的名节,我当年真想到金陵来把师妹你抢走。”
“师兄,你不要这样。”柳若言看到李慕然手中拿着的当年自己绣给他的香囊,一种愧疚不自在感不禁悠然升起,不为他人,只是突然觉得当年的自己有些对不起现在的沐白,但又知当年自己青春懵懂之时还未有遇见到如今的沐白,便摇头暗叹了一声造化弄人。柳若言摇了摇头,道:“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我如今都个自婚娶,有些事该忘记的就应该忘记吧。”
“不,若言,我怎么能忘记你我的情意?我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师妹你便深深爱上了,你我同窗五载,我心一如既往至今不变。”李慕然一时情绪激动,上前走近柳若言,一眼急切道:“师妹可知我是为谁而来到这金陵城中的?是为了师妹你啊!”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师兄还为、为我做什么?”柳若言后退了几步,转身避开了李慕然的直视,皱眉装做不解道。
“师妹,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终于等到机会能与师妹你结成夫妻之名了。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与夫人成婚后一直未有子嗣所出,今岳父已经同意让我另娶妻妾好延续家族香火,而且我又知道师妹你也丧夫失偶成了寡妇一人,我便有意要与师妹你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