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眠七夜
脑子清空得只剩下这四个字。
“师妹不必担心,若师父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担……乖乖弃权,可好?”见童彤似乎有些动摇,“苏岩”上前几步,轻轻将她搂紧怀中,笑得愈温柔起来,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也仿佛漾着碧水清波,潋滟迷蒙。
——美色误人。
童彤在心中轻叹道。
半眯起眼,她顺从地靠近“苏岩”的怀里,将头枕在对方的胸口使劲蹭了蹭,撒娇似的动作却少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柔意——听着那胸膛处传来的沉稳的心跳声,童彤倏忽咬牙,手中的碧灵快如闪电地刺向了“苏岩”的胸口!
“师妹,你这是何意?”愕然地看着插=进自己胸膛的宝剑,“苏岩”不可置信地说道。
美目凄楚滚泪,犹如新鲜蜜桃上的露珠,真真是我见犹怜,教人心都跟着化了——纵是对方犯了滔天大祸,也舍不得去怪罪。
“第一,我的师兄才不会笑得那么淫=荡!”童彤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苏岩”的唇角,将那弧度抹平。
——笑得真难看!
“第二,我的师兄才不会突然那么温柔!”手指沿着唇线滑落,敲了敲“苏岩”结实的手臂,不满地撇撇嘴。
——皮糙肉厚,不伦不类!
“最后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指尖狠狠地戳着“苏岩”扁平平**的胸口,嫌弃地叹道,“我的师兄,有胸肌!”
——软软的级有弹性,才不像你这个冒牌货!一点都不好摸!哼!
“噗嗤——”却不是剑入皮肉的声音,仿佛气泡被戳破一般,“苏岩”在童彤的一剑之下,竟是化作了一蓬碧色的光点,逐渐消散在空中。
于此同时,祝盈仪又喷出一口鲜血来,若非盘坐在地,怕是早就虚弱地瘫在了地上。
而她的灵兽墨桀也哀鸣着缩进她怀中,好似在向家长控诉委屈的幼儿。
——第二重虚弥幻境,已堪堪可窥心魔劫的影子,这死丫头竟然能看破,委实不简单!
难道天真烂漫的外表,只是她的伪装么?
祝盈仪拭去了唇边的血丝,黯然苦笑。
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仗剑而立的童彤,以及身形狼狈的祝盈仪。
风乍起,吹起她纤尘不染的衣袂,竟是有了几分飘逸洒脱的味道。
胜负已分。
裁判呆了片刻,才陡地回过神来,高声宣布:“这一场,崇华童彤胜!”
“开什么玩笑!”
“黑=幕啊!”
“老子居然输了!玩谁呢!”
“该死的……”
场下一片喧闹,大都是骂骂咧咧的埋怨——谁能想到,崇华派这籍籍无名的少女竟是一匹脱颖而出的黑马?
“师兄师兄师兄!”童彤三两下跃至苏岩面前,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听说赔率一比一百呢!我就知道自己会赢的有木有!可惜没有下注!唉……”
苏岩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轻扬:“无妨,我压了一百块上品灵石,赌你赢。”
“呜呜呜好感动!师兄你这么相信我!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么么哒!”童彤立马笑逐颜开。
苏岩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摇摇头,转身去向押注的地方。
那一眼,且笑且嗔,端的是芳华绝代,倾国倾城,美得脱了性别!
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童彤却仿若未觉般愣在原地,没有跟着。
面上似带着几分痛苦,更多的却是迷茫——明知道是假的,可剑刺入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脑海中突然划过了海伦凯勒的祈祷——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而在她心底出现的假设却是——假如师兄是个女子!
66露端倪
自千年前道魔大战之后,魔门三宗又开始自戕倾轧,本就暗潮涌动的集团分崩离析,再一次陷入到了混乱的局面之中。
——没有了冷蹑的压制,野心勃勃的门人弟子肆意展自己的实力,抢夺资源和势力,最终还是稳定在了三足鼎立、群魔乱舞的境况。
而这三方,以逍遥宗吴心、天魔宗何庆、万鬼宗贾胜奇三方最盛。
兖州闻名的寻香院是秦楼楚馆中的佼佼者,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是逍遥宗的一处分舵。
今日,同往常一样,晌午过后,寻香院门口的车马便渐渐多了起来——不似寻常青楼只在入夜时分开业,这里就连白日也是门庭若市。
候在门口的龟公小李子堆着谄媚的笑,恭迎着文昌街那个大腹便便的刘员外踱进了院门,又是说好话又是赔笑脸,哄得人舒舒服服的,连毛孔都熨帖开来。
待他进去后,脸上菊花褶子似的笑倏忽淡了下来,掂量着手中陈色普通的银锞子,嘴角不屑地勾起——若不是看在这脑满肠肥的猪猡阳气旺盛,哪里轮得到他嚣张?
哼,等他元气被榨=干,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小李子眼中的阴狠一闪而逝,却在触及远处袅袅行来的女子时愣住了;不仅是他,怕是来往的客人仆从,无论男女老少,俱都愣愣地盯着那误入凡尘的女子,好似失了魂魄。
她有着一头长及脚踝的银,像是一匹上好的雪缎,泛着清泠泠的幽光,琉璃一般的美目漾着清波,隐约可见其中流转着魅惑的紫影;玄色的衣裙衬得她冰肌玉骨,丽质天生——唯有那眼神,澄澈而淡漠,像是这世间一切都不能引起她丝毫动容——偏偏就是这张不在意的雪颜,最是摄人心神的美。
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目光炽热的小李子,她藏在袖中的素手拈起一根彩绦,末端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只见那玉佩闪着五色光辉,好似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她自顾自点点头,喃喃说道:“嗯,就是这里了。”接着便抬步往寻香院走去。
小李子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小心地拦住她,讪笑着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