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光以北
皇帝没接话，抬脚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方妍确实是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她也在桌边坐下，替皇帝斟了满满一杯酒。
皇帝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爱妃请我来，莫不是河渠的大概施工计划，爱妃已经拟出来了？”皇帝没动那杯酒，语气淡淡的。
“臣妾不是说了嘛，臣妾这是想你了。”方妍还在说笑，然而皇帝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方妍吓出了一身汗，“陛下恕罪！臣妾请陛下来，其实是为了端阳公主。”
“端阳？”皇帝挑挑眉，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
“陛下忙于政事，可不知道，端阳公主都做了些什么。”
“莫非爱妃你知道？”
“臣妾不敢说多了，端阳公主今日的行程，臣妾还是知道的。”
皇帝笑了出来，“那爱妃你说，端阳今日都去了哪儿。”
“陛下您不知道，最近天冷，冷宫里本来条件就不好，更何况废后身子弱，这不，最近废后就惹上了风寒。”方妍边说边观察皇帝的表情，见他听见废后生病也毫不动容，这才满意地继续说下去，“本来这生病，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可是臣妾听说，这端阳公主一知道废后病了，就连忙带着药去了冷宫，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呢。”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是吗，这件事，朕都不知道，不知道爱妃，是听谁说的。”
“臣妾…”方妍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皇帝不应该是很愤怒，从而对端阳公主心生怀疑吗？
“端阳同废后关系一向很好，废后病了，她去看望也没什么不对。而且，朕记得，朕生辰的时候，曾经下令给冷宫送御寒物品，还专门调了个太医去负责冷宫的相关事宜，废后病了，为何无人去医治？”皇帝看着她，“爱妃你说，为什么？”
“臣，臣妾不知…”方妍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原来比起这个，皇帝更在乎有什么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大意了，一心只想搞垮端阳公主，却忘了，在这宫里，皇帝才是一切。她私自做的这些事，已经触犯到了他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
可是，是她买通的太医，让他不要管废后又怎样，她还不是为了让皇帝能看清端阳公主的真面目，她一心为他，为什么他就看不见呢？
“爱妃也是为我好，我都知道。”皇帝喝下了那杯酒，“爱妃说的事，朕会注意的，天冷，菜快凉了，爱妃早些用膳。”
见皇帝起身准备离开，方妍急了，“陛下不吃了饭再走吗？”
“不了，朕还有奏折没批，先离开了。”皇帝走了几步，又微微回过头，“爱妃别忘了河渠，朕希望能尽快看到详细的施工方案。”
皇帝出了门，脸上已是面无表情。最好你能拿出点儿有用的东西来，否则别怪我心狠。
顾如还不知道，女主又在皇帝面前说了她的坏话。
“你想抱到什么时候。”温馨是温馨，就是一个姿势久了，浑身都不舒服。
“抱一辈子够不够？”莫清雪吻了吻她的鬓角，“阿如不愿意吗？”
“假如你愿意换个姿势的话，我倒不是很介意。”顾如推开了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莫清雪遗憾地叹了口气，“阿如，你知道再过不久，月朝就要派人来了吧。”
“我知道。”顾如顿了顿，“来的是谁？”
“阿如不用担心，来的是我的人。”莫清雪说完，看见顾如的表情，才发觉这句话
有歧义，“来的是我弟弟。”
莫清雪她弟弟？顾如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那个人确实是莫清雪这边的。顾如其实还是很期待的，莫清雪她弟弟来不来无所谓，她想要看到的那个人来就行了。
“阿如。”莫清雪正经了起来，“阿如你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这次月朝来访以后，很快两国就要再次开战了。”
顾如沉默不语，她当然知道，而且她还知道，月朝一定会赢。
“所以这段时间形势很紧急，阿如你自己要小心。我在冷宫，难免受了限制，就怕皇帝狗急了跳墙，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
莫清雪笑了，她的阿如，从来就没傻过，一直都这么精明，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心，牢牢地系在了她身上呢。
第57章 给男主当妹妹的日子(二十四)
“不过, 我想起一件事。”顾如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怎么惹了风寒的，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可能是阿如不在我身边, 我太想阿如, 想得都病了。”莫清雪撩妹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乱扯。”顾如撇撇嘴，又满脸调侃的笑容, “你该不会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踢被子，所以受了凉吧？”
“晚上睡觉爱踢被子的人是阿如, 不是我。”莫清雪说完, 突然变了脸色。
顾如慢慢隐去了笑容, 面无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睡觉爱踢被子的？”
莫清雪唇角微僵，“这种事, 问一问你宫里的宫女就知道了啊。”
骗鬼呢。季辰登基之前，她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权利, 在这充满了算计的深宫里，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都是非常符合规矩的，就连睡觉都不敢睡死。也就是季辰登基以后，皇子公主死的死嫁的嫁, 也就她因为受宠，才留在了宫里。皇帝宠她，所以她渐渐地才放松了下来。睡觉踢被子那也是最近几个月的事了, 莫清雪人待在冷宫里, 是怎么知道的？
见顾如不说话, 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莫清雪败下阵来，“是一诺。”
“她是你的人？”顾如还真没怀疑过一诺，一诺跟在她身边很久了，一直都很忠心。
“嗯。”莫清雪急忙补充，“是以前，你身边没有个能差遣的，我怕有人会对你不利，所以才让一诺去伺候你。”
“这么说，我平时做了什么，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顾如眯起眼睛。
“差，差不多吧。”莫清雪摸不准顾如的意思，不过她想，不论是谁，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腹是别人派去的人，都会不高兴吧？
“变态。”顾如小声骂了一句，又兴奋起来，“那她会武功吗？”
“会，而且一诺的功夫还不弱。”毕竟是她训练出来的暗卫，如果不是因为要去伺候顾如，一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人前。
“你不早说。”她对那些功夫啊内力啊之类的，一直都很好奇，只是苦于没有人能给她讲，这现成的老师就在身边，她却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阿如你不生气？”莫清雪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啊。”顾如顿了顿，“所以我要罚你。”
莫清雪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并没有怪她，“好，那阿如想怎么罚我？”
“就，就罚你让我攻一次。”顾如的小算盘打得好，凭什么一直都是她受啊，不公平，莫清雪也要受一次才行。可是平时她又打不过她，现在正是提要求的时候了。
“阿如你确定？”莫清雪笑了，“没问题。”
“真的？”顾如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同意了，本来还以为要再周旋一会儿呢。
“嗯，不骗你。”不骗你是小狗。
“好，我记住了。”顾如脑袋里都是马赛克，先这样，然后这样，再这样……咦，好污啊。
“阿如平日里要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都可以让一诺传达。”莫清雪严肃了起来，“我会让一诺保护好你的。”
“哼，人家一诺听我的好吗。”顾如嘟了嘟嘴，“一诺是我的人。”
莫清雪也不同她争辩，只要阿如开心，就什么都好。
“不同你说了，你好好休息，再陪你一晚，明早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莫清雪显得很失望。
“还快，我能陪你一晚就不错了。”顾如想着，有几天没给皇帝送大补汤了，这个必须有，不能少。
“那好吧。”莫清雪也明白顾如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她还有她的事要做。只是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就像是养在外面的小情儿的感觉，有空了就来看一眼，待一会儿就离开。
想想还有点心酸呢。
顾如果然信守承诺地陪了莫清雪一晚，早上离开时莫清雪的精神已经比较好了，想来再过不久风寒就会好。
“殿下。”才回宫没多久，一诺就走了进来，说是彤修容在外面。
“她来做什么？”顾如没想到女主会来找她，她们也不是很熟吧，而且已经每次见面都是她把女主气得火冒三丈，还敢来，这是又想被打击了？
“端阳公主。”方妍进来草草地行了个礼。
“彤修容有事吗？”顾如问得很不客气。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方妍暗暗咬了咬牙，这端阳公主果然很讨厌，这就是她的待客之道？她的公主礼仪去哪儿了？
“本宫听闻端阳公主病了，还很严重，所以特意来探望探望。”方妍捂嘴一笑，“不过看起来，殿下并无大碍。”
这是来看我死没死的吧？
“本公主没事，劳烦彤修容挂念了。”
“唉，端阳殿下倒是没事，只是本宫听说，废后最近惹了风寒。”方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替她看看。”
顾如面色冰冷，“彤修容倒是有心，不如你去替清雪看看。”之前她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就是她买通了太医，害得莫清雪只能病得越来越重。女主同莫清雪又没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看来殿下同废后的关系很好啊。”方妍一脸的关怀，“只是陛下不喜欢废后，殿下还是不要同废后走得太近，免得惹了一身腥。”
“皇兄的事情，也是你可以议论的！”顾如呵斥道，“你身为嫔妃，不把心思放在皇兄的身上，反倒去关心一些自己不该关心的事，彤修容，莫不是皇兄最近太宠你，倒叫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妾身没有。”这样的罪她可不敢认，这端阳公主，净会挑她的刺。
“你也是好心，这件事情，本公主不会告诉皇兄，不过你以后万不可再犯。皇兄宠谁是他的自由，你怎可妄加议论。”顾如笑了笑，突然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别以为皇兄最近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告诉你，我能让你受宠，也能让你失宠，你信不信？”
方妍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又觉得心里很憋屈。她信，皇帝宠端阳公主，端阳公主的话皇帝肯定会放在心上。就算她在皇帝面前说了端阳公主的坏话，但看起来也没什么用。而且她迟迟没有拿出皇帝想要的东西来，最近皇帝对她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
“你乖乖的，我就让你继续受宠，你要是再敢搞些小动作，冷宫都算是便宜你的了。”顾如说完，直起了身子，拿手帕挥了挥，似乎是嫌脏。
“你走吧，我不太想看到你。”
方妍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扯了扯嘴角。
“殿下好好养病，本宫就不打扰了。”说完，也没给顾如再次说话的机会，她直接起身离开了。
顾如摇头，就这点儿智商，还跑到她面前来，想要膈应她，啧啧。
“来了怎么不出来，等我请你出来吗？”
“你怎么发现我的？”黑衣人从某一处走了出来。他自认为躲得很好，没想到端阳公主居然发现他了。
“就算你躲得再好，我自己的房间，我比你熟悉多了。”顾如喝了口茶，刚刚说得有点多，嗓子不舒服。
“这也是。”黑衣人看着她，“想不到你口才还不错。”牙尖嘴利的。
“谢谢夸奖。”顾如把茶杯放下，“有事？”
“你最近怎么不给皇帝送东西去了。”黑衣人走了过来，“这药不能隔太久。”
“太久会怎么样，失效吗？”
“那倒不至于，就是效果可能没有这么好。”黑衣人在顾如的对面坐下。
“那不就是了。”顾如用手撑着头，直直地看着他，“我要是每天都送，这不是无事献殷勤是什么，太惹人怀疑了。”
“你还怕这个？”一向以任性著称的端阳公主，做出这种的事并不惹人怀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