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碎夜
“你给我闭嘴，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白枕立时不敢言语，羞愧地耷拉下了脑袋。哨兵能够瞒住自己的向导，那也是十分难得的事。
“喵喵喵~”锈斑豹猫被花简撸了几把之后已经彻底进入了放松模式，十分没有节操地蹭他的手指。
花沐看它悠闲的模样，心下跟着一松。
“我知道了爸爸，但我有两个请求。”她不可能阻止白枕去，也知道不该阻止。如同花簇所说，假如白枕已经是拯救面面最后的机会，她也绝不忍心断绝她的生路。
花简眉头一动，“你说。”
“第一个请求是，我要和白枕一起去。”
“不行！”
反对的不是花简而是白枕，在她听到花沐说两个请求时，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花沐并不理她，只看着自己的父亲。
花简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只问道：“那第二个呢？”
说到第二个，花沐不禁有些脸红。但她很怕自己如果不争取，之后这件事就会渺渺无期。
“第二个请求，这一次我们把领袖救回来的话，你和姑姑就要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不止是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同意我们结婚……就明年！”
花简忍不住笑出了声，白枕更是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花沐自己也是红了脸，只强撑着道：“怎么样吗？我是白枕的向导，而且能力也很强，我去的话白枕会更厉害，成功的可能性也更大。结婚的事……那我们都已经结合了，怎么能不结婚呢？反正姑姑已经怀有身孕，我也不大可能再继承王位。大臣们反对的声音应该会很弱，你和姑姑只要帮我顶住宗室的压力就好了。”
花简摇摇头，“你真是一点儿都不肯吃亏，这两件事我会去和你姑姑商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花沐：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第157章 说服
白枕的恢复情况看起来十分良好, 只不过几天就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准。沈拾合没过多久就给出了合格报告, 允许白枕参与行动。
“这不公平！”
第二天三人就要启程前往贺州指挥部，花沐却赖在花簇的房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花簇对付她素来有办法，毕竟花沐看起来任性实际上十分识大体。
只是这一次, 对方却是软硬不吃, 教养都不顾了只差躺在她脚下耍无赖。
“沐沐……”
花簇很有些头疼。她十分理解花沐的忧虑，可理解归理解，让连训练经验都没有的贵族小姐上前线, 这是放到谁身上都不可能允许的荒唐事。
“姑姑, 我是白枕的向导, 不是说哨兵和向导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吗？你也看到了, 我的能力很强, 一定能帮上忙的！”
花沐根本不想和白枕分开, 精神结合之后两人对彼此的依恋更加深厚。她不止一次听白枕形容过领袖的强大，连领袖都被俘虏了, 白枕这趟任务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你的能力或许确实很强, 但这不代表你够资格执行任务。无论是白枕还是其他的哨兵与向导都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在技能、战术以及战场直觉方面的经验根本不是所谓的能力强能弥补的。你去不是帮忙, 根本是拖后腿。”
花簇说得毫不留情，花沐听得泪眼汪汪, 嘴上却倔强道：“我明明有训练过, 白枕在岛上教了我大半年，这几天我也在急训……”
“你不要小看帝国的军人！”
花沐完全忘了忐忑，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反抗花簇。
“我没有小看帝国的军人, 可你这样不是一个条件都没答应我吗？太不公平了！”
花簇第一次经历孩子的叛逆期，气得差点闷过气去。一报还一报，这可能就是她当初忤逆父亲的下场。
“你不是在和我谈条件，两个请求我一个都不会答应。我和你父亲都在前线，之前是没有办法，现在你回来刚好可以留守帝都。你以为前线打仗，后面就没有麻烦事了吗？姑姑要你帮我看着。至于你和白枕的婚事，在你继承王位之前都不要想了。”
“为什么！？”这才是花沐最无法理解的事，怀孕的女王去前线，她却要在帝都留守，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若是为了稳定大局，姑姑你留在帝都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只要你的孩子出生，我和父亲的继承顺位都会下降，大臣和议员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关心我的情况。”
花簇脸色一沉，“可是我关心！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你都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继承人。你的父亲可以对王位没有兴趣，但你不能。”
这是花簇第一次那么明确地表示出要她继承王位的意愿，花沐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也曾把这件事看作理所当然，也曾以一个继承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花簇对她的教导向来循序渐进，相较于一般的王储来说绝算不上严苛，所以她一直以为姑姑选择自己不过是没有子嗣的原因。
“我不明白……”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从这个枷锁解脱，以为自己可以更肆意潇洒，以为自己再多一点儿任性也没关系的时候，姑姑却这样告诉她。
“你迟早会明白。”
花沐不想要“迟早”明白，甚至现在的关键也不是去明白这一点。
“我只是想和白枕一起……就算不是去执行任务，只让我待在指挥部也可以。姑姑，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只是等着也不行吗？”
花沐泫然欲泣的脸让花簇不禁生出几分愧疚，原本强硬的语气也柔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担心白枕，但她身为帝国的士官，身为领袖的徒弟，这些都是逃脱不了的责任。更何况她还是你的……你明白吗？不仅是她，你一样，你父亲一样，包括我也一样，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职责。”
“既然如此，那我代替你去前线。你说得对，我们各有各的职责，你是女王如今还怀有身孕，无论如何都该在帝都安定人心。既然白枕因为是领袖的徒弟而无法逃脱责任，那我作为她徒弟的妻子也无法逃脱。更何况她在我小时候关照过我，于情于理我也该为救她出一份力。我会在指挥所等待，绝对不会给白枕和爸爸添麻烦的。”
花簇像是突然被什么触动到了一般，有几分惊慌与无措地看着她。
“你、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什……哦，你是说面面的事吗？”
花簇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
花沐的脸色也和缓下来，“是，我记起来了，她是你的爱人。”
“那你也……”
“我也记起是你把我的记忆消除了。”
花沐的话让花簇心中一紧，“沐沐……”
幸好花沐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虽然因为这件事连带着让我和白枕也绕了很大一个弯，但我可以理解你，毕竟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她想到当时的场景还不禁有些脸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之前的态度并不代表我不在乎她。我知道你想去前线是因为担心她，但既然白枕已经做下保证，那她一定会说到做到。我说代替你去也不只是担心白枕，我也很担心你。姑姑，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花簇也没有再阻止她的立场。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同意你去指挥部，但你绝对不能参加行动。至于你俩的婚事，明年绝对不行。我不是因为自己和阿筝无法……才阻止你们，但有些事没有那么简单。”
花簇反对两人的婚事固然有客观的原因，但也有一部分是出于担心。她曾经从来不相信宿命以及诅咒，可如今……可能失去花筝的这件事让花簇惶惶不安，她不想花沐有和自己一样的经历。
“沐沐，你一定要记得姑姑不止是把你当作侄女，就算有了这个孩子，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也不会发生改变。”
花沐并不迟钝，能够感觉得出来花簇近段时间一直在强调这件事，似乎是怕她对此怀有芥蒂一般。
“姑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这个孩子，是你和领袖的吗？”
花簇到底不想骗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花沐脸色轻松了不少，笑道：“原来是这样……幸好是这样。姑姑，我很为你高兴，这是真心的。我原本以为因为我的失踪你不得不接受议会的提案才有了这个孩子，但既然她是你和领袖的孩子，我想你一定很高兴。”
花簇其实到现在为止对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有什么真实感，当时情势紧迫，和花筝又事出突然，防备工作没怎么做到位。花筝走后她整天心不在焉，补救措施也不够及时——或者当时的她受迫于压力也隐隐期望着这件事的发生。
可是，孩子终归还是来得太不是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她就可以亲自去救阿筝。
花簇低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由地想起当初怀上花沐的情景。那时她和花筝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虽说如今也称不上多亲近和谐，但那时候甚至带有猜忌与防备。
不可否认，花筝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她的外表，她的强大甚至是她恶劣的性格都让花簇无法自拔。可花筝的无情让她明白自己终究得不到回应，对方所表现的所有爱意都不过是假象。
她怨愤不甘，处处针对，却依旧激不起对方半点波澜。花沐的出生并非意外，现在想来简直就像是她的垂死挣扎一般。但现实的残酷就是它有的时候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法改变的事终究不能强求。
如果她也能像阿筝那样无情就好了。
花簇如此期望，也如此努力地去做，拼命守着自己的真心不肯交付，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过去的那些倔强与不甘根本毫无意义。只要花筝能活着，她再也不去强求她，再也不口是心非。
她就是爱她，就算她无法体会相同的感情也没关系。
花簇这样想，终于对肚子里孩子的到来生出了几分喜悦。
“沐沐，不要和姑姑一样，直到可能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花沐有些惊讶，“为什么这样说，你和领袖的关系不好吗？”
花簇苦笑地摇了摇头。
花沐看着她，边思考边道：“姑姑，我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情况，但我看得出来你很爱领袖。”
花簇没有否认，“可是阿筝……”
“我觉得领袖也很在乎你，她和我讲话的时候一直在提你，每次都说，你姑姑怎样怎样。她说你不喜欢她和我接近，所以我们两个人只能当秘密朋友。那时候你确实对她好冷漠，我也以为你很不喜欢她。有一次我问她‘姑姑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保护她’，领袖说你没有对她不好，是她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女王努力拔旗中。
花沐：后来满脑子黄色废料可能就是小时候看了不该看的场面，在心底发酵了叭。
第158章 筹备
第二天, 花沐、花简以及白枕三人乘坐飞行机前往贺州。
贺州的氛围与帝都全然不同, 花沐直到来了这里才切实地感觉到国家发生了战事。指挥部设立在贺州原先的政府大楼之中，离贺州分塔基地不过几十公里的路程。
因为议会通过的提案，花简需要立即开始安排最后一次军事打击行动, 一下飞机就赶往了作战中心。花沐这次作为花簇的代理人而来,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会见当地的政府人员。白枕被秘密委任为援救小队的队长，一到贺州就先去和队员汇合。
“白枕！”救援队的队员与白枕是老相识，都对于她的到来感到欣喜。其中最激动的要数梁锦深, 甚至顾不得男女之别将她紧紧抱住。
白枕与战友久别重逢, 也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
“大家好久不见。”
白枕早已习惯战友之间的身体接触, 对于异性的拥抱也未感到不适, 十分自然地拍了拍梁锦深。
两人当初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也是关系十分好的朋友。梁锦深虽是学长, 但对白枕从未摆过学长的架子，私底下对她更是照顾有加。很多人都说他毕业之时未接受各方递来的橄榄枝是因为之前在考核比试之中输给了白枕, 为了能经常有机会找她切磋一雪前耻才选择留在塔中。
后来花沐觉醒, 他明面上因为自制力不足而被调到贺州分部，实际上是接受了领袖交代的秘密任务, 对分塔进行监视。
“好了锦深，你这样大家都没办法说话了。”杜敏君温和地笑着, 一边将梁锦深拉开, 一边握住白枕的手道，“阿枕，这一年大家都很担心你, 幸好你平安归来。”
杜敏君虽出身贺州分塔，但他父亲与花简关系很好，算得上是自己人。梁锦深来贺州之后很快与他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为他与白枕牵线搭桥。
事情后来虽然没成，但情分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