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涩青梅
“……”李忠贤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了,不过说到是那位夕贵妃的事,倒也不意外人会这般大动干戈了,同花容一样,见人突然又这般闹起来了,反倒松了口气,只是他自认为自己对这些宫妃的安排,是十分细致了,“皇上怎地为这事生气?”
“之前皇上突然问起先帝后妃的安排来,奴婢便都如实说了,皇上觉得贵妃娘娘和人挤在明杏宫是受了委屈,有些生气。”花容极快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又催促道,“皇上一直在等着公公,您快些进去吧。”
李忠贤同花容客气了两句,这才小心谨慎地朝殿内去,赵三思仍旧坐在书案后面,十分端正,一张脸板着,显而易见的生气了。
李忠贤看了一眼,就赶紧跪了下去,“奴才参见皇上。”
赵三思也没叫他起身,“谁叫你把贵妃安排去明杏宫的?”说着,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够表示自己的生气和愤怒,又站起来,把案上的那本《论语》扔了过去,“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都不来问过朕的意见,就把贵妃打发去了那等旮旯地方?”
那本书飞过来,正好蹦到李忠贤的身边,把他给吓了一跳,又赶紧磕下头来,心里却跟吃了黄连一样苦,分明就是小皇帝把这些宫妃的事全权交给自己负责的,怎么眼下就是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也是看皇上日理万机,之前又吩咐这些事儿都给奴才负责,便自作主张……”
赵三思这才想起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初李忠贤过来问自己关于那些先帝后妃安排的事宜,她嫌麻烦,大手一挥,便都托给了李忠贤,但是……
为了贵妃,心是不能虚的,还是虚张声势,“那是因为朕信得过你,以为你能把这些差事办好,结果你瞧瞧你,竟然把贵妃安排去那等地方……长乐宫又大又豪华,只有这样的宫殿才能给贵妃住。”
李忠贤叫苦不迭,“皇……皇上,长乐宫这等宫殿,历来都是给……那些受宠些的妃嫔住的,贵妃再住在那里……定是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赵三思理直气壮,“如今我……朕后宫空虚,这长乐宫空在那里长草长菇菇不成?”
简直——强词夺理。
再说了,这偌大的奢华宫殿,怎么就会空着长草长菇菇,这些宫人都是闲着吃饭的不成?如今新帝登基,顶多三个月,礼部和内务府就要商量立后纳妃的事宜了,到时不管是长宁宫,还是长乐宫,或是颐华宫,这些宫殿都是留给新进宫的那些人的。
见李忠贤不说话了,赵三思自认为他是理亏了,语气也缓了缓,“贵妃如今在哪里?”
李忠贤生无可恋,颤颤巍巍道:“明杏宫。”
果真,赵三思的声音又怒了,“朕瞧着公公对贵妃可是大有意见,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人往旮旯里赶……”
“奴才冤枉啊……”天地可鉴,他对贵妃当真是真心实意的,其他后妃搬去新宫殿的时候,他是半点忙都没帮,这位贵妃,还是他亲自派人送过去的。
赵三思嗤了一声,“趁着天色还早,你快要去把贵妃重新请回长乐宫,今日之事,朕便原谅你。”
李忠贤:“……”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生死时速。
好希望一天48小时啊啊啊啊。
第40章
明杏宫从前其实也是一座大气又奢华的宫殿, 里面也曾住过几代宠妃。不过,这都是前朝的事儿了。自赵氏皇族起, 这明杏宫就再也没有住过什么得宠的女人, 自然也没了从前的气势和奢华。
这高墙红瓦的宫院, 气势和奢华与这建筑没关系, 有关系的是人, 住的是得宠的人, 这宫殿和那得宠的人一样, 自然流光溢彩的。一旦住的是不得宠的人了, 这宫殿也会怪里怪气地变得灰蒙蒙又阴沉。
明杏宫就是如此。单论这宫殿面积,这明杏宫其实比毓妃的颐华宫还要大上一些,屋子也要多一些,但装潢和摆设却不及颐华宫的一半,更不用说和长乐宫能比了。
又因为住在这里的宁嫔和庆贵人都是不受宠的, 里面的宫人也要减半, 地广人稀, 显得这座看似恢弘的宫殿更显冷清。
李忠贤生怕薄待了顾夕照,在她要搬过来之前, 还特地派人来同宁嫔打过招呼, 指点着宫人收拾妥当了,今儿一早才派人将顾夕照送过来的。
他特地这番做,一是为了回报顾夕照对他那份尊重之恩, 二来也是为了给她造势,毕竟如今留在后宫里头的这群女人, 除了她没有位份,其他人的身份都在她之上,他作为大总管,亲自这般照拂,后宫的这群女人自然懂几分,但凡是个聪明人,就不会轻易去得罪人。
毕竟她们一群没了丈夫,又都没有儿子的女人,如今唯一的仰仗就是这位新帝。
因此,顾夕照过去的时候,这明杏宫的一宫之主宁嫔是率着其他宫妃亲自来迎的,尤其是那位庆贵人,更是热情。
虽然如今算得上是寄人宫下,不过顾夕照半点都没有这样的自觉,面对各位宫妃的示好,依旧不冷不热,端的还是她从前的贵妃架子,连蝉儿这个没什么心思的人都有些瞧不下去了。
“娘娘,往后您还是要收收您的性子了,奴婢今儿瞧着那位安贵人,被您那句‘承恩一夜爽,守寡一生凄’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又没说错。她虽然有几分姿色,谁叫她运气不好,皇上召她睡了一回,就驾崩……”顾夕照倒是一脸无辜,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又有些无所事事了,这说是宫中养老,其实除了吃住的好些,跟冷宫没啥区别。
“娘娘……”婵儿被她这浑不在意的态度气得跳脚,赶紧去捂住了她的嘴,“您如今可不是那夕贵妃了,再这般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您也不怕她们沆瀣一气,来找您茬。”
顾夕照撇了撇嘴,就是希望她们来找茬,她才这般说得啊,这深宫的日头可长可长了,这深宫的长夜可漫漫了,要是不找点乐子,她怕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傻子,万一哪天一个忍不住,把人偷走了,可就惹祸了。
再说了,她又没说错,瞧瞧那些还没被赵瑾这个短命鬼睡过的,多好啊,领一千两白银出宫,没准还能找个上门女婿伺候自己咧。这安贵人当初被赵瑾睡了一夜,可是神气得不行的,差点以为能成为下一个安贵妃,隔日都不来跟她请安的,理由是“皇上太猛了,妹妹身娇,不胜承欢。”
呵呵哒,让你这个小妖精不胜承欢。
这下惨了吧,承欢一夜,守寡一生。
活该。
顾夕照越想越开心,她就喜欢那样好看没脑子的女人,这种斗起来才有趣好玩。
瞧着蝉儿一脸忧心忡忡,顾夕照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怕什么?来一个,我怼一个,来两个,我怼一双。”
她顾夕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了。说起来,要不是那个小傻子多此一举,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肆意快活。
蝉儿被她噎得胸口一阵一阵发闷,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好言相劝,“若是皇上一直这么宠着您,那您这般,倒也无人敢说什么,但皇上万一有了新人,忘了您,到时……”
“皇上已经驾崩了。”顾夕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摸着蝉儿的额头道,“没发烧啊。”
“……”蝉儿头一次知道自家聪慧的主子原来也有这般犯蠢的时候,“奴婢,说的是新帝。”
顾夕照眨了眨眼,随即赶紧对着地上吐了吐口水,“呸呸呸,神明在上,方才纯属信女胡言乱语。”随即偏头看向蝉儿,“你瞎说什么?”
蝉儿把门关上,很严肃地看着顾夕照,“皇上虽然没有先帝英俊英明,但奴婢瞧着对贵妃也算有几分真心,等到孝期一过,娘娘到时想个法子,让皇上纳您为妃,虽然名声可能不好听了些,但总比在这深宫守活寡……”
顾夕照脸腾地就红了:“……”完了完了,本宫的小心思肯定是被这个小丫头看穿了,所以才撺掇本宫去爬龙床……
啊咦,老脸都没处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