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简单说就是怀疑卫长宁以此事来讨好李瑾,毕竟她自己没有能力,只能巴结着势头正猛的李瑾。
卫长宁心中冷笑,秦王这番言辞加之他大义凌然的神色真是十分扭曲,她歉疚道:“秦王兄也说了皇后素来不管事,掌宫之权都放弃,会在意旁人?”
正因为这样,秦王才怀疑是卫长宁巴结李瑾,鼓动皇后去求情。
被她这么一说,秦王觉得不对劲,来回在厅里走着,半晌后蓦地开口:“你的意思皇后殿下不是去为李瑾求情?”
卫长宁神色颓然,凄楚道:“她当是为我的封号与俸禄而去,至于其他事,莫不是你们弄错了?”
就算是弄错了,秦王也不敢去皇帝面前质问,是不是皇后求情的。
秦王也反应过来,极是生气,高声道:“陛下拿皇后殿下做挡箭牌?”
“秦王兄且小声些。”卫长宁被她吓得神色紧张,秦王真是够蠢里的,哪家长子不是爱护幼小,偏他占据长子的地位,惹得一身骚,也不看自己的能力,她忍了忍,不好当面骂人的。
花厅里门窗都开着,秦王也只好声音小些,被她提醒后,他再傻也明白这一切都是皇帝设的局,将所有人都正大光明地套在里面。
他恨呀,却又无可奈何,再傻的人都知晓这件事只能捏着鼻子,不能出声。
秦王过来发泄一通,垂头丧气地离开,君府伺候的下人都跟着舒出一口气,皇帝来了都没有这么大的谱,就他这般张扬,不把自己当外人。
卫长宁看着他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微微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眼中漫过冷意,皇后随口一说,皇帝就放人,可想而知,皇帝有多偏袒。
她坐在轮椅上想了想,偏头时眼前多了抹影子,清香袭人。
君琂走过来,俯身凝视她:“将秦王打发走了?”
“走了,他真笨。”卫长宁趁机勾住君琂的脖子,两人贴近得亲密无缝,君琂身上的清香味笼罩着她,清浅而怡人,她呼吸微滞,声音低哑:“阿琂,亲亲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婢女:捂脸。
林璇: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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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
又犯傲娇病。
君琂方从外面回来, 在马车内亲眼见到秦王一蹶不振的出府, 不用想也知两人说了什么。她低了头, 唇角碰到卫长宁的额头, 道:“你又犯错了?”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卑劣, 转而一想, 人人都卑劣, 也就不算什么了。秦王现在应当恨透了李瑾, 却不敢有大的动作,必要联合其他三王对付李瑾。”卫长宁的声音很轻, 双手渐渐松开君琂, 心中一阵叹息。
可惜,秦王太蠢, 只能给李瑾带来小麻烦, 打打擦边球,其余的便什么都做不了。
前院花厅不是说话之地,君琂带着卫长宁回主屋, 路过湖边时发现有一大块空地, 泥土刚刚翻新,想到前几日卫长宁要种些花草,也就没有再说。
离开的时候, 她回首看了一眼,若是花期来了,花瓣顺风而落, 都会吹进湖中,碧湖荡漾,花瓣层起,也是一番不错的丽景。
****
李瑾出府后,一反常态,变得极是低调,特地去长秋宫给皇后答谢。
皇后面上有些存疑,听到李瑾的话后才释怀,慈和地笑了笑,命人拿些点心过来与她吃。
宫里的人都会见风使舵,也善察言观色,皇后神色不对,李瑾与带来的婢女都察觉到,就算皇后后面有所遮掩,还是没让两人错过。
待出了长秋宫才渐渐意识过来,皇后根本没有替她求情,是皇帝自己拿着皇后做借口,才放她出府。
心中对皇后的感激与疑惑,都在此时彻底消散。
她的疑惑消散后,幕僚紧急走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立即眉眼展露笑意,匆匆离开宫廷。
卫长宁从长秋宫出来,悠哉悠哉,皇后临走时让拿了一食盒的甜点,她端着碟子,小小咬了一口,甜腻,眯着眼睛看着李瑾匆匆离去。
她知晓李瑾是因何事兴奋,也笑了笑,碧澜习惯送她出宫,见宸阳公主匆匆离宫,怪道:“她怎地不去看看贵妃?这么急着出府。”
“约莫是捡到好东西了,要回府看一眼,不然好东西长腿跑了,岂不可惜。”
碧澜被她说得糊涂,也不好多问,问起旁的事:“您要去太极殿吗?”
卫长宁想了想,皇帝不给封号不给俸禄,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冷冷道:“不去,回府。”
碧澜亲自将人送回府,几日去一趟太极殿的习惯也被打破,皇帝今日也觉得奇怪,没有见到卫长宁,习惯积累后陡然改变,也会跟着不舒服。
他特地让高逸去长秋宫问了声,竟不想五殿下早就回府,没有特地去太极殿。
皇帝郁闷,那丫头怎地不过去了?
卫长宁也不去管皇帝怎么想,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引得皇帝猜忌,封号与俸禄都没有,她不如留在府里享受安静的日子。
她回府的时候,花店的伙计正在搬运盆栽,她想种些海棠,没有浓厚的香味,颜色也好看,让人在府内种了一片海棠。
府里的人搬来忙去,只为五殿下的一时喜好;长安城内其他几位皇嗣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李瑾被放出来,其余几人都担忧她又要作妖,紧张得不行。
几日后,海棠花种下去后,卫长宁特地招人进府侍候这些花草。
皇帝数日没有见她,特地招她进宫,问及近日在做什么,旁人忙着争权,皇帝多少也看得明白,唯有在卫长宁这里说些无关政治的趣事。
卫长宁这些日子没有过来,随意敷衍道:“近日做一梦,梦中海棠溪十分美丽,我心中羡慕,便想着在府里也种些海棠,花开时节定如梦中那般。”
原是做了一梦,就大张旗鼓地要种花,皇帝也查到最近君府搬了许多海棠入府,哈哈一笑,道:“你真爱玩,海棠溪种出来,改日朕也去看看。”
“长宁在府内等候陛下。”卫长宁笑了笑。
皇帝也不谈政事,忽而道:“过几日林妃在宫内校场上举办跑马,你如无事可去看看,跑马可比你的海棠溪精彩多了。”
卫长宁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口中笑道:“好,长宁定去瞧瞧。”
林妃掌权后就想方设法的拉拢长安城有权势的贵夫人,今日赏花、明日蹴鞠,最近又要跑马。卫长宁蓦地发现女人闲下来,真是对旁人的折磨。
回宫的路上,她在想着以后先生一定不要闷在后宫,需与从前那样执政为好。
到府上的时候,宫里林妃的帖子送过来了,她把玩了会,让元安去打听,林妃可邀请宸阳公主。
王贵妃犹在禁足,林妃才会蹦跶得这么欢快,若是王贵妃解除禁足,那么这场跑马就有趣了。
她想做的事,君琂都会支持,王贵妃解除禁足,跑马那日也果然出现了,不过卫长宁染了小风寒,出不得门,错过那场好戏。
跑马那日去了很多世家贵府与适龄的嫡女,林妃没有邀请王贵妃出席,自己带着人玩,看着那群孩子在马场争奇斗艳,别提多开心。
玩到一半的时候,王贵妃来了,林妃位分低不得不让出首座的位置,恰好宸阳公主也去,场上一通跑下来,令所有贵女黯然失色,打了林妃的脸。
加之王贵妃说话阴阳怪气,场面十分难看,在场的夫人纷纷提前离开,闹得人人都不开心。不,唯独王贵妃母女很开心。
这样一来,林妃更加记恨上王贵妃母女,恨不得将她抽皮扒筋。
卫长宁也不知那天具体的事,是顾笙过来说的,将场景描绘出来,自己先笑道十分欢快,最后道:“林妃的脸色青白交加,我本来想去露一手的,一见宸阳公主过来,我就立即打消主意,王贵妃方被解除禁足,也不晓得安分些,掌宫权可是在林妃手里。”
“正是因为掌宫权在林妃手中,才不安分,再者韩元的倒向给了她不安分的理由。”卫长宁向顾笙望过去,眉眼带着笑意,很纯净。
近日,李瑾通过顾老将军打通韩元这条路,成功‘招揽’他,这样金吾卫与南衙军就掌握在她的手中,这么大的优势,没必要再忍气吞声让着靖王。
顾笙不知卫长宁为何让韩元假装投在李瑾的门下,但这么多年来,她也相信卫长宁的为人与谋略,当年韩元能胜任金吾卫大将军也是她从中帮忙的,这次韩元就该还这份人情,且他们夫妻本就是辅助君琂的。
顾笙留在府上用过晚膳才离开,君琂将顾笙送去侧门,那里不会太引人注意。
韩元在当值,君琂让陆琏将人送回府,务必保证韩夫人的安全。
回主屋的时候,卫长宁方沐浴出来,坐在小榻上翻着城北学堂送来的账目,相对于孩子的事,她历来管得比较多。她凝眉沉思的样子,落在君琂眼中,添了几分肃然。
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正经些,君琂走过去,在她白皙的脸上掐了一下,道:“该安歇了。”
她肌肤上的柔软与温度从指尖慢慢渗入君琂心中,跑马的事彻底将三王与李瑾的关系推向悬崖,皇帝那里也不管不问,任由他们斗去。
相反,卫长宁也是这样,设计这么大的一个局面,不去问结局如何,竟有心思做什么海棠溪,皇帝特地问君琂,海棠溪如何了,今年可曾看到。
皇帝无非是试探罢了,君琂笑着回答几句。
卫长宁被她掐了两下,将账目合上,又说正经事:“先生,你要做些正经事了,总是被李瑾欺负也不好。”
这是要反击了?君琂担忧道:“是不是早了些,皇帝还很信任她。”
“无妨,我让人吹些风去他耳中,道是蒋敏投靠于她,皇后的母家都选择李瑾,可见她的势力在慢慢渗透朝堂每一处,另外上灵郡那里有人会去劫矿,事情闹大后,皇帝必然知晓那里有座铁山,且是李瑾买下的。”
这样重重打算,足以让本就多疑的皇帝对李瑾失去信任,君琂怔忪片刻,思绪才慢慢回归,卫长宁用灼亮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她心中一动。
君琂也静静望着她,深色瞳眸中尽是对她的信任与坚定,而卫长宁眼中却是从不曾隐瞒的柔情。
她顿了片刻,道:“好,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卫长宁笑着点点头,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却是微微上扬。
****
海棠种下去后,枯死了数棵,卫长宁待下较为宽松,也不计较,让人买了重新种,她日日盯着海棠,也不去想着朝堂上的事。
一日,太阳烈了些,又枯死几棵树。
仆人将枯死的树拔出来,将新的重新换好。卫长宁无事可做,就在一旁看着,仆人也不敢不尽心,认真忐忑地海棠重新栽好,洒上些许水。
他们干好后就退出去,卫长宁一人对着湖面发怔,陆琏来时,见她神色和煦,轻笑道:“殿下,臣带人抢了铁矿,打死了几人,想必上灵郡那里闹开了。”
“在哪里打死的人?”卫长宁道。
话未落,林璇匆匆过来,道:“殿下,蔺相来了。”
卫长宁看向陆琏:“先别走。”
陆琏明白她的意思,退到一旁的海棠林中,远远看过去也不打眼。
蔺锡堂是来见君琂,近日朝中她屡屡发难李瑾,他觉得奇怪,加之三王在其中搅弄风云,朝堂上被搞得乌烟瘴气,皇帝也气得不行,偏偏太傅所做之事毫无错处,三王有样学样,他就过来问问太傅的意思。
方才去署衙扑了空,道是太傅回府了。
他急急忙忙赶来,不曾想还是不见太傅,只有在赏花的五殿下。他走过去,卫长宁轻笑:“蔺相是稀客,有急事而来?”
方才隔得远,没有瞧清,近了发现五殿下身旁还有一人,是个中年男子,甚是英气。
中年男子很聪明,见到蔺相先行礼:“陆琏见过相爷。”
陆琏极是聪明,直接报上名姓。金吾卫几万人,蔺锡堂听他名姓也不认识,但见五殿下肃然的神色,联合近日发生的事,他察觉哪里不好,下意识就开口:“殿下遇到难事了?”
“蔺相想知道?”卫长宁转头看他,没有寻常温和的笑意,冰冷的气息吓得蔺锡堂心中发颤,点头道:“臣愿洗耳恭听。”
卫长宁的态度就是想告诉他,他若说不听,拂了她的态度,许是会错过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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