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媗厘
寺庙的卧房很简陋,就一张单人床,被江莱占了就没有空隙给岑谬睡。岑谬整晚如坐针毡,也不敢去挤着江莱。
她干脆推开房门出去透气,门响声惊动了江莱。
“你要去哪儿?”
“出去透透气。”
江莱坐起来,手捏着被子,皱起眉头:“这么晚了,不睡觉吗?”
岑谬看了下那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床,意思不言而喻。江莱也明白了什么,兀自躺下没再管岑谬,大概是天气冷,被子有点薄,她还把被子裹紧了一些。
太久没见,连岑谬也摸不清江莱在想什么,是生气了?还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岑谬都很惶恐。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处,从刚刚确认见到的是真的江莱,心跳就快了好几档,仿佛在替她雀跃。要不是她病了太久,精神状态懒洋洋的,也许早就不管不顾扑上去了。
岑谬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出门透气,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躺在江莱身边。怕挤着她,绷着神经隔开了一小条缝,但江莱身体的温度和香气还是无可避免地侵入。
她失眠的情况好了许多,被江莱的气息包围着,就更加放松,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入睡前岑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记忆、身体和性格都有江莱存在过的痕迹,是这辈子都无法洗掉的痕迹。无论过去多久,时间再长,她的属于和被属于都是江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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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谬醒来时是早上八点,江莱已经不在旁边。
好在被子上残留的熟悉的气息证明昨天不是一场幻觉。岑谬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打热水洗漱。
刚踏出房门,就看见鬼鬼祟祟的傅岐芝和沈俞涵两人。
岑谬没想太多别的,猜测江莱只是和她们俩一起出来旅游,恰好碰上。于是懒懒散散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打着哈欠往水房走。
沈俞涵前几分钟才看见江莱,接着又看见岑谬从同一房间里出来,不清楚她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沈俞涵问傅岐芝:“你说她俩和好了吗?”
傅岐芝心似明镜:“我猜还没有。”
“嘁,这么肯定的。”
傅岐芝颔首:“和好了的话,当然是黏糊糊的做什么都要一起。”
沈俞涵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跟傅岐芝,黏糊糊这个词太肉麻了,让人一身鸡皮疙瘩。长时间没有说过肉麻的词语,再开口就难了,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偏偏傅岐芝又变得十分敏.感,脆弱得稍微说点重话都不行。想来想去,沈俞涵觉得还是因为自己给傅岐芝的安全感太少了,不然也不至于让她老是吃这个吃那个的醋。
沈俞涵看向傅岐芝,见傅岐芝心情不错的样子,疑惑道:“你在开心什么啊?”
“开心你学姐要苦尽甘来了呗。”
沈俞涵:“……”
是你不用瞎担心了才对吧。
不出所料,傅岐芝挽上沈俞涵的胳膊:“你以后就能有更多时间陪我了。”
沈俞涵不自在地望向别处,她果然还是不习惯太亲密的关系。但如果不表态,回头还得哄傅岐芝的玻璃心,沈俞涵于是轻轻嗯了声。
怕态度不够明显,又飞快地在傅岐芝脸上啄了一下。
傅岐芝被亲得半天没回过神,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沈俞涵。
沈俞涵彻底泄了气:“别这么看我,像是我平时亏待了你一样。”
傅岐芝抿着嘴笑了起来:“不会,我知道你对我好。”
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
那又不重要。
江莱只比岑谬早起了一会儿,刚刚擦完脸,就撞到了同样来水房洗漱的岑谬。
地方小,水池只有这么一个,两人避无可避。
岑谬动作快,默默地洗漱完,看向左边的身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就只好作罢。
倒又是江莱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真的很糟。”
岑谬不懂江莱的意思,抬起头去看江莱。
江莱从小到大都比她高半个头,但江莱身上温和的气质太重,导致这半个头的差距并不会使人感到任何压迫感。
那是曾经,现在岑谬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被逼迫到墙角的压力。
她有些不太习惯江莱这样居高临下的气场,但随即想到,或许江莱本应该是这么一个人。是可以闪闪发光到耀眼的存在,是可以达到达到常人不可触及的高度的存在。
年少时的江莱是那么的才华横溢,内心丰富而热情,有着充沛的力量去追求热爱的事情。
可惜她在年少的时候就选择折断了自己的翅膀,把一切的热烈和激情收敛了起来,不愿意成长和向前。固步自封,画地为牢。甘心做一只溺水的天鹅。
岑谬想,她早该知道这点的。
可早知道也不能做什么,自己的境况同样的差,帮不上任何忙。除了两两相对而泣,她们确实对彼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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