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家里的帮佣阿姨们都识趣不多嘴,埋头做自个儿的工作,识趣不掺和这一家子的事,本本分分。
乔西再次上楼,真随便捡了两样东西带走,走的时候顺带将吃的给乔建良带去,不让周美荷再跑一趟。
到了医院,她旁敲侧击问乔建良发病那天的经过,乔建良记得不太清楚了,当时都病倒了,哪里还说得出具体的,他反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西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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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两天,一场小雨突袭江城,天地灰蒙蒙一片,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氤氲的烟雨之中,这一天的气温骤降,冷得穿着单薄的乔西出门就抖筛子,不寻常的气温带来的是这天下半夜的小雪。
雪纷纷扬扬飘落,比当年还下得大。
傅北车祸的事情没有对外宣布,只说是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一阵子,好些人抱着目的去傅家献殷勤,可连门都摸不到。乔西没再去傅家,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她有要紧事在做。
很多事情就像小潭里的石头,水深的时候会被完全淹没,可一旦水位慢慢下降,石头就会越来越多地显露出来。
乔西无意间听到了一件关于梁晋城的事——在一个不重要的饭局上,合作方喝多了说酒话,胡天海地乱吹,半真半假地故弄玄虚,说他认识某某,某某权利不小,但是手脚不干净,前些年与江城一大户家庭的小舅子走得挺近的,蝇营狗苟沆瀣一气,时常串通做事。
似是而非的一番话,旁人全当是醉了吹牛,笑笑就过了,乔西却有心留意,听进去了一半真话。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使对手段往深了挖,总能挖出来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她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却查到梁晋城的几桩龌龊事,简直恶心得呕。
梁晋城干出这些事,梁家自然不清白,至于梁玉芷参与或者干预了多少,谁都不清楚。
这些日子乔西逐渐冷静下来,把当年的事都细细捋了一遍,其他的不论,梁晋城一定不能放过,以前乔建良把他当知心朋友,他却把乔建良往死里坑骗,怎么都脱不了干系,而乔建良收集那些资料,肯定是为了对付梁晋城,只不过一直养精蓄锐,不轻举妄动罢了。
乔西没本事,翻不出风浪,可懂借力打力的法子,便一直在注意梁晋城的举动,伺机而动。
也是那么巧,周六那天她回到乔家,这次是真回去取东西,在房间窗口后碰巧瞧见了不为人知的一幕。
傅家后院里,梁玉芷和梁晋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不太愉快,不知怎么了,梁玉芷突然情绪激动,毫不留情一巴掌呼梁晋城脸上,口里骂了几句。
那一下真够用力,打得梁晋城脸都偏了。
梁晋城说了句什么,结果又招来梁玉芷狠心的一巴掌。
看着都疼。
乔西唏嘘,梁玉芷平时的形象多淑雅得体,打起人来竟然这么狠,而且还是在自家后院里,都不顾及场合了,怕是真有大事。
她曾听人说过,梁家好些年前就在走下坡路了,只不过梁玉芷嫁得好,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帮衬娘家,才使得梁家稳住并往上走,而梁晋城能有今天这个地位,自是少不了亲姐姐的提携。
如今梁晋城足足挨了两巴掌,却不曾反抗一下,着实耐人寻味。
乔西隐在窗户后,偷偷打量那边。
她运气真的绝了,这才多久就撞见了两场家庭大戏,到处都不消停。
不过不远处那场戏没能持续多久,很快,梁玉芷离开了,只剩梁晋城一个,不多时梁晋城也往房子里走。
乔西挑挑眉,收回视线,不经意间往斜对面二楼一瞥,这才发现那边还有一个人。
——傅北就在房间窗口处看着她,隔得远瞧不清这人的神情,可没来由让人心里一紧。
乔西抓着窗帘,迟疑一瞬,刷地把窗帘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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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都只是小插曲,曲终,一切恢复如往常。
乔西一直在查梁晋城,变着法儿偷摸查,谨慎到从未被发现,而随着探查的深入,她亦渐渐发现了诸多不寻常。
乔家是暴发户,乔建良的思想始终局限在小老百姓那一阶段,目光不长远,但识时务且遵纪守法,而梁晋城则全然不同,多次铤而走险,有的时候总是做得不明不白的,可最后获利很大,牵扯到的人众多。
担心引火上身,她犹豫该不该查下去,亦是这时,有人从中截断了所有线索,再往下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在这期间,乔西曾经请赵拾欢帮过一个小忙,赵拾欢口头同意,也遵守承诺帮了,可转头就把这件事告知傅北。
也许是做个人情帮傅家,也许是不想乔西以身试险,及时止住这一切,反正不论原因为何,赵拾欢的抉择明确且毫不犹豫。
乔西起先并不知道,直至傅北带伤过来探望了乔建良一次,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不是指责或者告诫,说得迂回委婉,而在医院有些事情不方便直接谈,就约了个时间要再次见面。
她同意了。
再打电话给赵拾欢时,不等她问,赵拾欢就径直说了实话。
“乔乔,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是为你好,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查这些了。”
显然,赵拾欢亦清楚某些内幕。
请她帮忙之前,乔西已经将事情掐头去尾,隐藏得特别深,想不通她是怎么发觉的,总之所做的一切都败落了。
乔西还没能从先前的事情里抽身,还曾因为车祸而犹豫迷茫过,可现下心情郁结如五六月阴云密布的天,透不进一丝阳光。
她漠着脸,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说:“知道了,就这样吧,挂了。”
第63章
江城的冬季愈发寒冷,街道两旁的树木叶子掉得精光,只有冬青依旧绿意盎然,天空一直是灰扑扑的样子,一眼望去空荡荡一片,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犹如树木阴翳的森林,繁密而堆挤。
乔西与赵拾欢的关系在无声之中决裂,成年人的世界不同于幼时,需要一番激烈的争吵才能分隔开,一通电话就已经足够,无需争辩与解释。
赵拾欢身处的位置与乔西不一样,所考虑的自然不同,她从来都是如此,没有变过,始终站在最正确的位置上不动摇。
小时候闹了罅隙,两颗糖或者隔一阵子就能和好,可现在不行了。
小孩子终究有不听大人话的那一天,何况赵拾欢只是同辈,乔西是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她有自己的选择,不可能一辈子都像金丝雀一样,关在以保护为名字的牢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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