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办案人员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吃饱了撑得的吗?!你这叫扰乱公共秩序, 威胁公共安全, 混淆视听, 不知所谓!”
不一会, 刑侦人员出来报告:“宋队, 都问清楚了, 此人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学历只有小学毕业,混混网吧玩玩游戏还成, 写代码做程序估计够呛……”
宋余杭翻了两页笔录,扔在了桌上,靠着椅子揉眉心:“行,关几天给个教训,意思意思就放了吧。”
专案组成立的第三天,案件的侦破陷入了僵局,警局众人人困马乏,到了下半夜,宋余杭一回头大半个办公室的人都趴在了桌上。
她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关了大灯,准备去外面抽根烟。
到了天台,一摸兜,烟全在水里泡软了,根本点不着。
正在踌躇间,面前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烟盒打开着的:“喏,没有中华,凑合着抽吧。”
宋余杭笑,伸手拿了一根,打火机打了几下才打着:“不去休息?”
“你不也是。”林厌说着,也伸手护住火苗吸燃,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要和她暧昧地对烟。
宋余杭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怅然若失,但她只是说:“你应该多休息。”
林厌笑笑:“闭眼也是做噩梦,不如不睡还精神些。”
看见她站在这里,宋余杭又难免想起了走廊上的对话,她埋着头狠抽了一口:“那个问题对你重要吗?”
林厌淡淡回她:“你应该问问自己,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好像摸到了一些门槛,又想不太明白,就像这个案子一样看似近在眼前却毫无头绪。”宋余杭说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短短几天而已,眼里都是熬夜熬出来的血丝,眼眶乌青,嘴角都泛起了死皮,那双向来神采飞扬的眼眸也变得黯淡了。
破案的压力,死者的期望,加上林厌的那段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余杭站在这里,看着脚下的城市,身边的她,就是迷茫、迷茫再迷茫。
林厌动了动唇,似有些不忍,但她什么都没说,掐灭了烟头。
反倒是宋余杭看她要走,转过身来道:“你等我,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愧是宋余杭,万事工作为先。
林厌笑了一下,回过身来道:“最近我不回家,睡值班室。”
宋余杭一怔,已明白了她其中意。
欢迎你有问题随时来找我,我也将为破案全力以赴。
更重要的是,她读懂了林厌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即使你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结局,但有一点始终是不会变的。
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亦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多么隐晦的浪漫。
宋余杭沉郁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眉目舒展开来,愁容褪去,在她即将迈下台阶的时候,又叫住了她。
“哎,烟还是不够味道,下次,请我抽中华吧。”
林厌背对着她,伸手竖了中指。
宋余杭乐开,却见她手腕又翻了过来,分明是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警官再也按捺不住唇角的喜悦,狠狠抽了两口,把烟掐灭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华灯璀璨,眸中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
“哎,灵灵,你怎么回事啊,今天居然迟到了,还好班主任来的晚,不然……”下课后,同伴亲切地挽住了她的臂弯摇晃着。
白灵坐在座位上,埋着头,一言不发,往常活泼的人今日反常地沉默。
同伴又唤了几声,这才拉回了对方的神智。
白灵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去,笑容有一些勉强和苍白无力,同伴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有伤。
“我去一下洗手间。”
“哎,灵灵……”
同伴已来不及阻止,白灵跑出了教室,一口气冲到了厕所,拧开了水龙头往脸上拍着水。
身后人来人往,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说着与她无关、无关痛痒的话题,她却始终觉得有一道阴暗、歹毒、猥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昨晚发生的一切让她痛不欲生。
白灵哽咽着,把手撑在了洗漱台上,眼泪大滴大滴砸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我做错什么了?”
恍惚之中,她感到有人轻轻把手放上了她的肩头。
她回过头去,是那个熟悉的陌生人,依旧笼在一袭黑袍里。
“白灵,看看镜中的自己,你,还是你吗?”
白灵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女孩子,再不复往昔的纯洁与天真。
这个满脸写着痛苦、悔恨、挣扎、难过、愤恨的女孩子,不是她,不是她。
白灵踉跄退后两步,被人扶住了,那个声音又来了。
“白灵,你想找到真正的自己吗?想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吗?来吧,跟着我,跟着白鲸的脚步。”
“白灵,白灵……”有人急切地晃着她的肩膀,把她从那场虚无缥缈的梦境中解救了出来。
她好似回魂一般转过头来,班主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站在这自言自语,都上课半天了,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