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昨晚黑灯瞎火的,没怎么看清楚,如今手摸着这被子却觉得异常干净整洁,花色纯朴但针脚细密,一丝线头都没有,不像是手工做的。
她环视了一圈这个破落的草屋,怎么也不觉得这个老人家像买的起这种被子的人。
她俯下身,摁亮了随身的手电筒,摸索着被子又翻了过去,总算在最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商标:江北织造。
宋余杭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
秋天农活多,老人家一个人忙碌的话得做到大半夜,如今来了不少青壮劳力,大清早地民警就和另外一个刑警出去放羊了。
郑成睿帮着劈柴,胖是胖还是有几下力气的,方辛呢则拿了个筐帮着老人家拾掇园里的瓜果蔬菜,施施肥什么的。
林厌洗漱完无所事事,捡了一把石子坐在廊下去砸园里刚下过雨活蹦乱跳的青蛙,还不时扔几个到段城头上,玩的不亦乐乎。
段城眼含热泪:“宋队,林姐不仅好动还有暴力倾向,你是怎么忍了她这么久的?”
宋余杭脸上的巴掌印还赫然在目,因为脸肿了,说话都有几分囫囵,欲哭无泪。
“快别说了,修门吧……”
追女孩子果然好难,不仅要有强大的精神内心,还要有强健的体魄。
他俩话音刚落,又是凌空飞来两块石子砸在了头上。
林厌颠着石头,没好气道:“以为我听不见是不是?”
两个人一齐把脸转了过去。
正说着呢,老人从灶房里端了一碗煮好的羊奶给她,示意她喝。
林厌一怔:“这……”
老人硬是把碗塞进了她手里,虚空做着手势,神色有几分焦急。
她知道这个城里来的姑娘娇气,心地却是好的,农村里的食物她恐怕吃不惯,因此早上起来特意去挤了羊奶给她喝。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林厌略有些赧然,见没人看自己,这才端起碗小小地抿了一口。
出乎意料地好喝,没有牛奶的甜腻,也不知道老人家煮的时候放了些什么,似乎还有一股茶叶的清香,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羊奶的腥膻。
林厌很喜欢,眉眼一弯,露出了一个笑意。
老人见她喜欢,也心满意足地笑了,等她喝完,拍了拍她的手,又回了厨房。
林厌不解其意,直到她又端出来一碗给她,手里还捏着一块井水打湿的帕子,指了指宋余杭,示意她去拿给她。
林厌磨蹭着:“我不去……”
老人硬是把碗和帕子塞进了她手里,把人往前推了几步。
对着七八十岁的老妪,林厌又不可能动手,就这么被动着走了几步。
宋余杭已经看见了她。
“给——”林厌不情不愿地伸长了胳膊递给她。
宋余杭抵着摇晃的木门,两手不空:“我不喝,你喝吧。”
“让你喝就喝!”林厌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段城偷笑,恰好方辛又喊他们吃饭了,把活全扔给了宋余杭,一溜烟跑走了。
门外顿时只剩下了两个人。
宋余杭笑,额上有一层薄汗:“你看我这,真不得空,我手一松,门就垮了。”
灶房门早上起来被林厌用机械棍砸了个豁口,他们便又找了些木柴来,削成木板,反正这门已经摇摇欲坠的,还不如拆下来重新修缮。
想到这里,林厌略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那你转过来。”
宋余杭放下手里的铁锤,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转了过来用背抵着门。
“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林厌已经把碗递到了她唇边:“喝吧。”
宋余杭一怔,唇角泛起了柔和的弧度,就着她的手小口抿着,快喝到碗底的时候,由于她高,林厌不得不稍微踮起了脚,小心翼翼捧着碗注意不洒到她身上。
里屋里的段城拿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透过门缝看了出去:“好像在喂狗啊。”
基层民警喟叹:“宋队和林法医的感情真好。”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他奇怪,问道:“你们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方辛严肃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宋队和林法医之间亲如姐妹的革命情谊十分让人艳羡。”
几个人笑的头都抬不起来,弄的民警更是一头雾水了,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嘻嘻哈哈。
一碗羊奶见了底,宋余杭心满意足,胃里暖烘烘的,她舔了舔唇角,似还有些意犹未尽。
林厌拿着碗转身离去,却又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诶——”宋余杭指指脸:“疼。”
林厌咬着唇,似想不管她一走了之,但看着她略微青肿的侧脸,还是狠不下心来。
宋余杭露出一点奸计得逞的笑容,老老实实转了过去,又拿起铁锤开始修门板。
林厌看着她,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毛巾,又看了看空旷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