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林又元说到这里,眉头微微抽动着,似咬着牙,眼中迸出一丝恨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依然是我对不起他,如果当初进去的是我,他可能也不会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竟然爱上了苏悦……”
有人说,兄弟姐妹之间总是会有奇怪的联结,他和林觉水的默契不光体现在日常生活里,就连喜欢的人都如此契合。
不过也是,苏悦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沉静如水,动若脱兔,又善解人意,温柔可亲。最妙的是她和林觉水还有一丝知识分子的惺惺相惜在里面。
毕竟是教师家庭出身的子女,苏家虽然穷,但也绝不会穷在教育上。
苏悦自幼饱读诗书,博闻强记,她和林又元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大概他只会回她“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仙寿……”
和林觉水则不同。
他身上有她所向往的读书人的气质,可以高谈阔论,也可以小桥流水人家。
彼时的苏悦看着他儒雅谦和的脸,有一种灵魂相通的错觉,这感觉让她怦然心动。
她转身跑出去的时候,正好和林又元撞在一起,男人赶紧把扯好的花布匹往身后一藏。
“哎,你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苏悦没好气地跺脚,脸色有点红。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闭上,下午给你们做了点红烧肉送过来,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罢,又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林又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挠着脑袋笑:“死丫头,以前可来的没这么勤过。”
林觉水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着他手里的碎花布,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给苏悦的?你是不是……”
林又元把嘴张成了一个夸张的O型:“我?她?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上她啊,凶巴巴的母夜叉。”
“凶吗?”林觉水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挺温柔一女孩子啊。”
林又元把布往他怀里一扔:“这不过是之前我受伤时她照顾我的谢礼,她要是下次来了我不在家,你就帮我给她吧,老子可不想欠别人人情。”
爱情这回事来得很快,又总是莫名其妙,即使林觉水在心里一而再再而三告诫自己离苏悦远点,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坠入了情网里,尤其是在听见了弟弟如此这般的回答后。
他心里一松,想着帮上海那帮人把最后一批货弄完,他就收手跟那个女人离婚,再回来光明正大追求苏悦,顺便也帮弟弟物色一门好亲事。
彼时的林觉水还未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美好愿景,他坚信,只要自己够努力,一定可以冲破黑暗,心向光明。
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时间。
三年五载弹指一挥间,宋亦武听从家里长辈的安排结婚了,对象家境并不富裕,出身贫下中农,但长的很是可爱,性格也开朗活泼的一小姑娘。
林又元磕着瓜子问他:“究竟喜欢对方啥啊?”
向来憨厚老实的人脸色一红:“就……就……嗐……我也不知道!”
赵俊峰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俩还没好上的时候,嫂子天天中午做好饭去公安局门口……”
宋亦武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扑过去捂他嘴:“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苏悦推着打扮好的新娘进来:“拜堂啦,拜堂啦,都让让!”
那晚婚礼上都喝得有些醉。
林又元趴在他家阳台上透气,宋亦武又拎了一坛酒进来,递给他一个瓷碗。
男人抬眸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摆手:“嗝,不喝了,实在是……”
婚宴上林又元作为伴郎帮他挡了不少酒,宋亦武微微一笑,从坛子里给他倒汤水。
“你嫂子知道你喝的多,特意熬的醒酒汤,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喝完了早点睡。”
“还是嫂子疼我。”林又元眯起眸子笑,明明拿着的是醒酒汤,还是和他碰了个满杯。
宋亦武也抿了一口媳妇做的醒酒汤,趴在栏杆上吹风:“我说,小赵也有喜欢的人了,你呢,和苏悦还是……”
林又元翻了个身,胳膊肘撑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路灯:“嗐,你知道的,我没少提。”
宋亦武:“我的意思是,让你郑重其事地跟人家表个心意……”
他话音未落。
林又元把目光挪到了路灯下的光圈里。
冗长的小巷里静静站着两个人。
苏悦把手里的信封塞到了林觉水手里,又鼓足勇气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林觉水微怔,她已扭头跑了出去。
宋亦武偏头看他:“你怎么了?”
林又元收回视线,转身把瓷碗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尝出了一丝苦涩,递回到他手里。
“酒足饭饱,回家。”
***
“那之后,我和林觉水爆发了一次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我要他娶苏悦,他不愿,又不告诉我为什么,急火攻心之下,我动手了,恰巧被下班路过的苏悦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