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璟梧
祁言长臂一伸,勾在陆知乔腰|上,柔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做我的模特,就是最好的赔偿,你想到哪里去了,嗯?”
鼻尖萦绕着“狩猎女神”的香味,初闻见只觉得冰冷疏离,久了便嗅出暗涌的情愫,从前调到后调的过渡,一如她这人,冰川下深埋了火种。
她已看穿她。
那样温柔的笑容里总有狡黠意味,像捉到猎物后饶有兴味的玩弄。陆知乔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不由暗暗懊恼,她平常不轻易显露情绪,冷静自持惯了,可是在这人面前竟不堪一击,被三言两语扰昏了头。
“我业余喜欢摄影,拍人也拍风景,如果人景融合就更好了,但要找到入眼的模特不容易,我觉得你非常符合我的审美。”祁言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脸,语气诚恳。
“答应我吧。”
鼻息一阵阵的,温|热磨人,避也避不开,陆知乔完全开不了拒绝的口,脑子发昏,含糊着应了声好。
祁言弯起了嘴角,眼尾眉梢绽开浅笑,潋滟水眸里映出她殷红的唇|瓣,心痒不已,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第10章 10
吻至深处,祁言适时放开了陆知乔,看着她明明意犹未尽却克制压抑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说自己是孩子的老师,意味着在她看来两个人不该有超出既定范围之外的关系,那一夜是偶然的意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要再这样继续下去是不行的。
为何不行?祁言无法理解。
刚进学校那年,师父告诉她有三条底线碰不得,一是收受礼金,二是打骂学生,三便是师生恋。
十几岁的孩子涉世未深,思想比较单纯,懵懵懂懂的,在相对封闭的校园环境里最常接触的只有同学和老师,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师是他们的“一片天”,因此很容易对老师产生倾慕,将这份倾慕当□□情。
不平等关系下的感情是镜花水月,算不得数。
但她与陆知乔并非师生关系,都单身,不曾触碰任何道德底线,却不知为何在对方口中有了“背|德”的意味。
两人静坐着,相视无言,陆知乔薄唇半张,红着脸低低喘气,因此刻寂静而十分清晰。半晌,她移开目光,“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周末去宁湖公园拍外景吗?”祁言抓住她手背,声音淡淡。
“出差。”
“你好像总是很忙。”
这话像是戳中陆知乔的痛点,她被抓住的那只手蜷了起来,眼睛里糅杂了无限凄惘,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清明。“很重要的工作,不得不去。”
她难得多讲了两句,即使不含任何有用信息。祁言看着她垂下的浓睫,忽然有些贪心,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下周一。”
“你不在家,陆葳一个人吗?”
陆知乔微微蹙眉,蜷缩的手指紧握成拳,稍一用力,指甲便戳到了掌心,“嗯,她可以照顾自己。”
那只包住她的手亦紧了紧,温度灼人,她回过神来,挣扎着试图抽离。祁言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随着她挣扎的动作一点点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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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秋天湿冷多雨,一场雨过后气温又降了七八度,冷空气来势汹汹,天空被厚沉沉的阴云掩埋着,整整一周没见阳光。
班里有几个孩子感冒,上课时咳嗽声此起彼伏,祁言在群内叮嘱家长们注意孩子的身体,她自己也穿上了保暖的绒裤,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更是人手一个保温杯,每天热水不间断。
早前她尚且年轻,大冬天也无惧喝冷水,穿衣服要风度不要温度,如今快奔三了,渐渐开始关注养生。
周末下了几场阵雨,室外阴冷渗骨。
祁言把车子送去维修,然后到父母家吃饭,约莫下午三点打车回来。出门的时候没下雨,这会儿外面簌簌落着雨珠,势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窗户玻璃上雾蒙蒙一片,她付了钱下车,撑着伞往里走,刚进了单元门,就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电梯前,等楼层下来。
“陆葳?”
小姑娘低着头站在那里,穿一件紫色秋衣,双手抱住背在身前的书包,肩膀微微发抖,闻声转过头,一张清丽嫩白的小脸沾满了水珠,额前湿透的发丝黏在皮肤上,很是狼狈。
“唔,祁老师。”她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有点沙哑,乌黑的眼睛讶然望着祁言。
祁言这才发现她浑身都被淋湿,像只落汤鸡,忙上前扶住她肩膀,皱眉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上钢琴课,忘记带伞了。”陆葳如实说道,吸了吸鼻子,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祁言一愣,这孩子周五上课还好好的,一天没见感冒严重成这样,现在又淋了雨,一不小心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她正要问妈妈怎么不接送,忽然想起前几天陆知乔说周末要出差,家里只有孩子一人。
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
祁言揽着女孩进去,上到九楼,“你妈妈不在家吧?”一面说一面带着她往901走,语气焦急,“赶紧把湿衣服脱掉,泡个热水澡。”
陆葳诧异地看她一眼,疑惑老师怎么知道妈妈不在,转头到家门口,心里有点慌,“祁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自从上次祁言当堂缴了她的手机,让妈妈去拿,她便对她产生了一点畏惧,尽管那天妈妈回来并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在她心里老师终究是老师,无论长得多漂亮,偶尔多温柔,她们的关系永远都不平等,做不了朋友,也就无法自在相处。
女孩声若蚊呐,却让祁言瞬间清醒。
师父也曾告诫她,如今为人师,做好分内之事足矣,千万不要圣母心泛滥,管得太多太宽,否则万一弄巧成拙,出了什么事情,到头来别人不领情,自己也有口难辩。
作为老师,她应尽的责任在课堂,而课后的时间里,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必要去照顾学生。
毕竟,教师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
祁言松开了揽着她肩膀的手,悬在半空中,虽然被自己说服,但仍不太放心,便叮嘱道:“洗完澡要马上吹干头发,打开空调,记得吃感冒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打我的电话,或者去对面找我。”说完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陆葳乖巧点头:“好。”
她看着女孩进了屋,关上门,怔怔地站在原处凝望,直到腿有些麻了,这才醒过神来,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