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千折戏
她伸手摸了摸,惋惜地摇头道:“你这和摸个后背似的。”
二人一起叹了口气。
入秋后的太阳没有那么猛烈,尉迟离她们坐在树荫下,偶尔吹来一阵凉风,带来几片不知从哪而来的花瓣,翩跹着落入玉杯中,漂浮在琼浆之上。
尉迟离拿起酒杯吹了吹那花瓣,突然说:“姐姐上次说你对她逆来顺受,不如你试着,顺从不行,就反着来。”
安歌局促地挠了挠头:“能有用吗?”
“试试吧。姐姐也就是嘴上不饶人,你逆反的同时再哄着她些,八成没什么问题。”尉迟离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屋后拿了把铲子,拎着走了过来。
安歌疑惑地看着她。
尉迟离走到树下,找了找位置,便挥铲开始挖土,没一会儿,地下便露出个大油纸包,她将那纸包拿出,扔给了安歌。
安歌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上面的土拍打干净,然后慢慢展开,只见里面包着的是几本书。
安歌慢慢将书翻开,然后一下子便热血上涌,急忙将书页合上,被自己的口水呛地大口咳嗽起来。
“二公主,这,这是何物?”她结结巴巴地说,羞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武林秘籍。我也是机缘巧合得来,这几本借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尉迟离也咳嗽了一声,挥挥手道。
安歌走的时候脚步都是乱的,她红着脸匆匆而去,差点将门口端着食盒的辛然撞飞,辛然暗骂了一句,然后推门进来。
“公主,她怎么会在此处?”辛然一边把饭食拿出来,一边问。
尉迟离将铲子一扔,然后懒洋洋地坐下,冲辛然挑了挑眉:“没什么,收买人心。”
与此同时,柳府。
“说亲?”柳罗衣猛然站起身,惊讶地看向柳儒。
“对,你年龄不小了,爹爹身体又大不如从前,须得早日给你寻个良人,看你有人保护了,方可安心。”柳儒语重心长道。
“可是,爹爹刚回来,朝廷又事务繁忙,何必如此着急。”柳罗衣急忙说。
“此事没得商量,罗衣,你要相信,爹爹都是为了你好。”柳儒长叹一口气,将宽大的手掌放在柳罗衣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柳罗衣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不嫁。”
柳儒闻言,语气中也夹杂了怒火:“罗衣,怎么过了些日子,你变得这般任性,听爹爹的话,爹爹不会害你。你必须赶紧将此事定下来。”
柳罗衣还想说什么,柳儒却突然咳嗽起来,摇摇晃晃坐在椅子上,柳罗衣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住他:“爹爹,你怎么样?怕不是在牢中染了病,我们去看大夫!”
柳儒咳嗽着,一把抓住柳罗衣的手臂,他一双手瘦骨嶙峋,让柳罗衣看着便湿了眼眶,心疼得要命。
“爹爹……”她低声恳求。
“爹爹没事,罗衣,自从你娘去世后,你们姐弟两个便是爹爹的一切。爹爹已经失去了你娘,如今说什么,都不能再看着你们出事。”
“听话,正巧今早,贺家这辈的嫡长子,贺燃递来拜帖,说是要前来拜访,想必等会儿也到了,那是个好孩子,你且瞧一瞧。”柳儒说。
“不,爹爹,其实,我,我已有心仪之人。”柳罗衣心中着急,索性说了出来。
柳儒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柳罗衣的眼睛,沉声道:“是何人。若是和北域有牵连,便趁早不必提。”
柳罗衣睁大眼睛,眼神闪烁,说不出话来。
柳儒一看她这般,便知自己所猜正确,他颤颤巍巍站起身:“不必说了,自古儿女婚事都由长辈做主,爹爹不会害你。你收拾收拾,等会儿便同那贺燃见上一面。”
柳儒走了,柳罗衣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听爹爹的,不让出门便不出,可是这次,她不会。
她不敢说自己喜欢尉迟离,爹爹不会接受这样的荒唐事。可她听话地若是嫁给了别人,一想到那个场景,她都觉得自己会发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还要等着她。
柳罗衣用力将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她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外。
那贺燃来得不早也不晚,先是拜见了柳儒,将柳儒逗得哈哈大笑,而柳罗衣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冷淡地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
过了一会儿,又有官员来拜会柳儒,院中就只剩下了柳罗衣和贺燃。那个贺燃是个面貌白净的男子,看着一副书生样儿,穿一身清淡的蓝袍,他拘谨地走到柳罗衣身边,开口道:“柳小姐,不知可否赏脸,同在下到城中走走?”
“不必了。”柳罗衣冷然道。
“不瞒你说,这是柳大人的意思,正巧今日天色好,如今也不热,有不少人赏秋景,我马车都已备好,还请刘小姐赏脸。”贺燃也不怒,仍笑道。
“抱歉,贺公子,我们说清些,我对你无意。你请回吧。”柳罗衣说完,转身便走,谁知手臂却被贺燃抓住,挣脱不得。
“柳小姐,实不相瞒,在下早已爱慕你许久。你就赏个脸,同我出门,定然不会失望!”贺燃看着是个白面书生,力气却很大,柳罗衣厌恶他的动手动脚,却挣脱不得。
她冷冷地看着他,突然不动了,将目光移开,道:“好,我同你去。”
那贺燃听见这话,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了,他拉着柳罗衣便出了门,将她扶上马车,往城外带去。
城外确有不少人,多是些年轻男女,三五成群地在湖边嬉戏,还有放纸鸢的,看着十分热闹。
柳罗衣面色如常,她自己跳下马车,没说一句话,大步往湖边走去,贺燃以为她是同意了,更是笑得张狂,二人来到湖边,面对一汪碧玉一般的湖面立着。
“柳小姐,我原本都想好了,你若是不同意,我便日日来找你,非要缠得你同意为止。”贺燃朗声笑道,他偷偷看了柳罗衣一眼,手不安分地抬起来,想要碰柳罗衣的肩膀。
柳罗衣眼神冷冽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躲开,开口道:“你通水性吗?”
“自然!”贺燃急忙点头。
柳罗衣点了点头,她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贺燃腰间的革带,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只听得砰的一声,贺燃大喊一声落入水中,一时间水花四溅,落了柳罗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