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火
能收一茬,就能少些挨饿的人,官府和朝廷的压力就能减轻一些。
曲渡边:“那就好。”
老登的反应挺及时,在古代算是效率高的君王了,治下的官员也有不少有能力的,华县令就很不错。
现在总辖三郡的工部尚书和谢小舅舅,也都有两把刷子。
还好,己方在这次大灾中没有明显拖后腿的人物,不然受苦的还是三郡的百姓。
华县令:“那我就不送您了,快上马车吧。”
曲渡边:“嗯,华大人留步。”
他上了马车后,车队缓缓走远,华县令却没回县衙里,薅起师爷飞奔:“快快快走走!不然要赶不上了!”
……
马车绕了个路,来到了花阿山,上面埋葬着周太妃。
她沉眠在山顶,墓朝北方,没有被洪水惊扰。
凉风习习,曲渡边隔水而望。
他本想上去看看,但山脚下还有水没有退去,便只好站在河岸,鼓足力气,朝着山上喊了句:
“周奶奶!我走了,你家乡的苍颜花我看见了,很好看!”
少年的呼喊在山谷间形成了回声,一声声回荡。
宣妃和叶小远站在他身边。
宣妃:“湘河郡在洪水之前,真的很美。”
叶小远:“殿下喜欢的话,我们带一些苍颜的种子回京,或许能种出来。”
曲渡边:“都好,可以给阿湘姑姑寄过去。”
他看着山顶微微出神,后方突然传来一声:“七殿下。”
是华县令的声音。
“华大人?”曲渡边诧异回头:“你不是……”
其余的声音消弭在口中,曲渡边神情浮起愕然。
只见马车和车队不知何时已经被赶到了一边,华县令身后跟着数千的百姓——男女老少,几乎能来的全来了。
华县令:“还好,赶上了。”
曲渡边看着他们,一个念头缓缓浮出来,他看向杨太医。
杨太医轻咳一声:“殿下,微臣实在是没有忍住。您试药的事,药方起效之后,我就说出去了。”
现在恐怕不止三郡,连京城都知道了。
宣妃也笑容和煦:“是啊,我们都知道的。”
曲渡边:“………”
华县令拱手道:“乐安县县令华芃,携乐安县百姓,送别七殿下,深谢殿下试药之恩!”
数千名百姓伏地不起:“深谢殿下试药之恩!”
感激、钦佩、深重的谢意重重击在心间。
山谷林风,连绵回响。
曲渡边瞳孔缓缓扩大,一时之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仅仅几秒钟,他就快速将情绪全数压在心里,三两步跨上前,一把扶住华县令,皱眉道:“华大人,诸位乡亲,快起来!”
“使不得,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该谢的是杨太医和诸位大夫。”
华县令摇摇头:“我们自然不会忘记杨太医和诸位大夫的付出,但是药方早研究出来一日,便能扼制住蔓延,就能少死千人、万人。”
“就算再晚两日,”他指着身后的百姓,“这些人中,能站在这里的会少多少呢?”
“死去的人,或许是一家人的父母、儿女,是家里的顶梁柱。多活一个,就是多活一家。殿下,你当得这一谢。”
语罢,再一拜。
这些百姓尚且还没有渡过洪灾之后的困苦时期,吃饭还是问题,但他们仍旧在送别的这天,努力将自己打理的体面干净。
曲渡边看着这数千名,脸上印刻着劳累、疲倦,但眼睛里已经隐隐有希望的百姓。
在这一刻。
他才终于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了可以触摸到的实感。
他知道自己的举动会救很多人,可一直都是轻飘飘的踩不到实处。
直到现在这一刻,直到他自己直面这些情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当时轻易下定决心结出来的果子,是多么沉甸甸。
曲渡边:“大家都起来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华县令无奈笑道,“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折寿了啊。”
“呸呸呸!才不会折寿!”
华县令还没说什么,第一排跪着的耿大猛地抬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俺们都说好了,要给您建长生祠,贵人长命千岁!”
“是啊是啊。”
“长生祠建好后,咱们一定天天上香。”
“老天保佑心善的人呢,贵人哪里会折寿。”
曲渡边:“长生祠?”
不至于吧!
“不妨事的,”华县令笑呵呵说,“咱们这的长生祠好建,泥胎糊起来的,只是费些功夫,花不了多少银钱。”
曲渡边脑门弹出一个问号:“这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啊华大人。”
“您别不好意思,”华县令喊着百姓们起来,“乡亲们,七殿下还要赶路,咱们不耽误他的时间了,且都站起来,送一送吧!”
“好!”
“前面有泥坑的,原本填好的,都去检查一下,别叫马车颠着了!”
耿大站起来:“交给我们,弟兄几个,走,前面开路去!”
“走!”
曲渡边一句完整的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华县令、师爷,还有几个百姓推上了马车。
他拉开车帘往外看。
满地泥泞,前路坑洼。
乐安县的百姓却送了他一片坦途。
直到送出了这段泥泞地,百姓们还是没回去,十里折花相送。
站在乐安县归属的边缘,华县令再次带着百姓们深深一拜。
“此去一别,万望殿下长寿安乐!”
“万望殿下长寿安乐!”
曲渡边冲着他们挥挥手:“走啦!”
他缓缓放下车帘,在马车里坐了片刻后,终于知道好感度是怎么加起来的了,合着他昏迷的时候,杨太医就给他说了出去,醒来后这群人还瞒着他。
他有点发愁的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回京之后,见招拆招吧。
-
夏赴阳护送马车一路回了郡府。
在郡府没有久待,稍微修整了一下,换了领队后,马上要再次出发。
夏赴阳没有跟他们一起走,他是湘河郡的将领,眼下湘河郡洪灾的后续还没有结束,他需要留下来听候调遣。
工部尚书和谢静山也没走。
他们还要制定堤坝的修复计划,估计得在这里待上好几个月。
夏赴阳跟他们的告别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京城等我,待我回京,必定是升官进爵。”
奚子行叹道:“不知道得等多少年呐。”
夏赴阳脸黑黑的:“那也轮不到你这个连春闱都没参加的家伙说三道四,我等着你三年后的成绩。”
奚子行抄手,“是是是,那请您把眼睛擦亮了。”
曲渡边听得古怪,“你俩以前也没见面就掐架啊。”
吵什么啊?还比成绩?
之前奚子行不说说夏赴阳拿了探花很厉害吗,怎么隔了两年再见面,就是另一幅嘴脸了。
奚子行微笑:“没什么,大概是夏校尉在湘河待久了,被这里的菜辣的脾气火爆了些。”
夏赴阳:“……”
赶在他俩打起来之前,曲渡边连忙招呼着奚子行,“该出发了。”
六皇子从马车里探头出来:“小七,快来啊。”
曲渡边钻进马车。
一路向京城进发。
他们的速度比来的时候慢了不知道多少,主要是路上有县令听说他们要路过,就前来相送。
一来一去,就耽搁了时间。
快马加鞭两天的路程,生生走了十天,才进了京城的地界。
-
靠近皇城的时候,曲渡边让乙十二去找徐停凤。
拜托停凤舅舅给乙十二安排个新身份,正大光明来他身边当护卫。
还让叶小远去了一趟持剑侯府,安抚下外婆的情绪,让叶小远告诉她,等他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出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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