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火
曲渡边:“哪里不一样了?”
方太傅:“感觉。这份守则,不错。”
他二人倒没有对扁豆居士身份的试探和否认过程。方太傅对曲渡边的真实水平,可以说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他不意外七皇子能写出治灾守则。
琢磨之后,他更多不是惊讶,是喜悦。
“不是我写的,”曲渡边随口敷衍了一句,懒洋洋说:“太傅,你可别指着我了,咱们就是最简单的师生关系不好吗。”
方太傅挑眉:“从来都是。”
曲渡边:“嗯?”
方太傅:“这次你在湘河做的事,就当是你十六岁要交的答卷的一部分吧。”
曲渡边:“反正剩下我不会交的。”
“不交便不交,别避着老夫了,”方太傅罕见的安静,没有笑眯眯的老狐狸模样,走到曲渡边旁边坐下,“平安回来就好。”
“不管如何,在京城的时候,手中还是要攥着些权力。”
曲渡边扭头看着老头的侧脸,片刻后说:“放心太傅,我不是傻子,只是现在还在皇子所,没办法站在朝堂上。我十六岁后领官上朝,会掌握好仔细度量的。”
就和四哥一样。
上朝摸鱼二人组。
熬到储君新立,亲王册封离京,就自由了。
曲渡边单方面和方太傅说开之后,回顺宁宫用午膳。
一进宫门,见到新晴,他就开始装可怜:“新晴姑姑,你都不知道,我昨天被坑的有多惨。”
“外婆拿了那么长一个藤条教训我。还是顺宁宫好,宣娘娘从来都不骂我!”
新晴:“……”
曲渡边哼唧完,朝着后殿喊:“郭娘娘,我要吃好吃的补一补!要吃糖醋鱼,不带刺的那种!”
郭贵人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好。”
曲渡边看了一圈:“嗯?宣娘娘怎么不在。”
新晴这才出声:“娘娘在练武台,叫我请您过去呢,说是得了一套新的掌法,一块练练。”
“什么掌法?”
曲渡边好奇了。
毕竟宫里藏书不少,谢静山和小舅舅这几年也经给他们送武功秘籍,拳法掌法之类全都有。
再精妙的他们娘俩都见过。
印象里,宣娘娘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找到感兴趣的秘籍了。
练舞场内。
宣妃背对着门口。
曲渡边:“宣娘娘,我来了。”
宣妃转身,掂了掂手里的掸子。
曲渡边笑容生生僵在脸上。
好熟悉……
鸵鸟毛的。
宣妃:“回来啦?好久没切磋了,上来和宣娘娘切磋一下。”
曲渡边一边后退一边道:“不用了吧我觉得。”
宣妃柳眉倒竖,“新晴!关门!”
哐当!
小门关上了。
曲渡边:“呜——”
他和老登不共戴天!
顺宁宫内进行了一场平等友好的母子交流会。
第128章
一周后。
死活不愿意出钱出粮的南宁, 突然发来了一份国书。
表示愿意赔偿大周的部分损失,但前提是,他们南宁的禹若皇子要按照盟约上的约定回国。
也就是说, 大周放人,南宁就出钱赔偿。
事情太过突然,也太过怪异, 崇昭帝在朝堂上商议此事。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户部尚书自然是双手双脚赞同:“南宁赔偿白银三万两, 以及湘河郡一季的陈粮。虽然少, 但可以缓解国库压力。臣只觉得能不能多要一些。”
崇昭帝:“对方口吻很强硬, 只有这么多, 我们换就换, 不换就算了。”
禹若皇子血脉不纯,往常也不受重视,即便到了盟约的时间,南宁也没有换回来的意思。现在竟然愿意出钱出粮把人换回来。
可交换的条件又是死的。
一副又在意又不在意的态度。
“或许是南宁质子,在这次偷偷去湘河的时候, 和南宁皇帝求了情?”礼部尚书思索, “毕竟是皇子,在南宁京都应该有人脉,现在又到了盟约为质的时间, 他想回去也正常。”
尤其禹若体内有北疆人的血脉,不可能继承南宁的皇位。如果将来两国打仗, 他死了也不会影响南宁储君之位。
大家心里都门清, 放走比扣押实惠。
左天朗说:“可能是我们在南宁境内散播的‘南宁皇帝言而无信伪君子’之类的传言, 逼得他出了点银子。就是为了挽回面子, 才让质子回去。”
崇昭帝思忖:“也有道理。”
大臣们大多是赞同交换的,有些不愿意的也只是想多要点。
崇昭帝回去之后, 差人询问了下禹若府周围的动静。
得到的回复是与往常无异。
他才下圣旨,准许禹若回国。
南宁承诺的湘河郡一季度的陈粮,对现在还没恢复生产的受灾区来说,无异于及时雨了,能顶一阵就顶一阵。
为了防止南宁的皇帝再耍赖,崇昭帝还挑选了随行的百来人,对陈粮进行检查,包括能不能入口,有无掺杂沙石之类。
队伍三日后出发。
-
南宁质子府。
领完圣旨后,禹若神情淡淡的回到了书房内。
天色稍晚。
书房内没有点灯。
昏暗的影子披在他身上,禹若缓缓走到书桌前,一点开心的神色都没有,反而隐隐约约有种压抑的悲怒。
“他竟然真的会来换我…所以我的猜测,是真的。”
禹若闭上眼。
当时在乐安县,他看到了夏赴阳手下士兵端着的木盒,里面装着从尸体上找出来的首饰金银。
他一眼就看见了个素银打造的小花。
那朵银质小花应该是从簪子上掉下来的,看起来普通,却是南宁宫廷的特殊手艺。
一般人绝对不会看出来。
他之所以可以,是因为他娘亲曾经当过宫中工艺坊的奴隶,后来被纳入后宫当婢子,偶尔也会做一做。
所以他认得小花上不起眼的小细节。
试问,为何宫廷手艺的簪子,会出现在普通百姓的尸体身上?
只知道瘟疫是河里的尸体散播出来的,但那瘟疫,是在大周境内产生的么。
他冷静地分析了别的可能性,或许是有恰好在南宁堤坝附近的京都人,被冲到了大周境内,他才会捡到这朵小花。
但那个荒唐的念头却无法抑制的出现在脑海——
他当时竟然觉得,大周的瘟疫或许是他父皇的手笔。
准备好有疫病的尸体,然后给尸体穿戴些金银首饰,放入河中,引得大周百姓偷走尸体。
好利用人的贪欲,让瘟疫传播。
于是他在回京的路上给父皇写了一封密信:
[已知晓大周瘟疫发生事实,儿臣请求归国。]
一句含糊不明试探的话。
要是是父皇做的,那他一定会被要回南宁,毕竟这句话在父皇眼中看起来,就是他在威胁他,要是不接他回南宁,他就把事情宣扬出去。
他一个南宁皇子,说出来的不利于本国君王的事,可比旁人来说要来得可信。
要是不是父皇做的,父皇大概会置之不理,任由他自生自灭。
现在么。
旨意已下,情况已明。
大周三郡的瘟疫,真的是父皇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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