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危火
“那母妃,孩儿就先走了。”
三皇子走后没多久,文妃派出去打听七皇子的人就回来了。
“刚从慈宁宫走?嗯……七皇子确实常去那边探望老太妃们,”沉吟片刻,她吩咐道,“拿些东西,随本宫去慈宁宫。”
“探望探望老太妃,顺便…算了,还是明日吧,明日去找宣妃说说话,上次给我的江湖话本很是不错,正好,可以讨论讨论。”
文妃拿了几样礼物,款款朝着慈宁宫走去。
然而刚到慈宁宫门口,她就听见了一阵咚咚咚锵的奇怪乐曲。
慈宁宫门口还有位颇为眼熟的宫人,是德妃身边的太监总管刘公公。
德妃是大皇子的母妃,现在出现在慈宁宫,想必也是将主意打在了七皇子的身上。
文妃轻笑道:“德妃姐姐在里面?”
刘公公:“文妃娘娘,您竟来了。”
文妃:“本宫来不得?”
“瞧奴才这张破嘴,自然是来得的,德妃娘娘就在里面。”
“里面听着挺热闹。在做什么?”
刘公公迟疑道:“呃……是七皇子捣鼓出来的,不太好说,您要不亲眼去瞧瞧?”
文妃进了慈宁宫,里面的乐曲顿时更清晰,待看清里面场景后,她呆了。
满宫——包括四位太妃、宫女、太监,全都在跳一种奇奇怪怪的舞。
扭来扭去不说,还拍手抬胳膊抬腿,这是七皇子弄出来的?
简直、简直……
扫了一圈,她没有看见德妃,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德妃不跳她就用不着顺着慈宁宫的太妃们跳。
结果一抬头,她瞥见台上有个熟悉的背影。
定睛一看,德妃正在台上领舞。
文妃:“……”
不是吧姐姐,你也太拼了。
-
次日。
学堂。
大皇子和三皇子一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左边一排,倒数第二个位置。
曲渡边可不知道文妃和德妃昨天去慈宁宫的事。
他正在补觉,两只手上还残留着黑乎乎的印子。
给慈宁宫的太妃奶奶们,教的第一支舞,反响不错,那就继续再做几支出来。
他昨天晚上在自己寝宫的小书房内研究大周曲谱跟现代曲谱的差异,结果困的不小心打翻了墨,洗手洗了半天。
不得不说,从紫宸殿顺来的墨条就是高质量,他洗了好久都没洗干净,最后放弃躺平。
织仪坐在他后面,从叶小远那里拿了毯子,熟练地给他盖上。
今天上午是奚夫子的课,三年前,是四皇子等人用来睡觉的课,现在三年过去,他们不能睡了,唯一还能睡的是曲渡边。
四皇子幽幽叹气,“真是羡慕七弟啊……”
织仪:“嘘,四哥,别吵醒他。小七还在长身体呢。”
四五六皇子俱是一哽,他们也在长身体啊。
织仪掏出书本,心里小声轻哼:“小七就算是睡觉,懂得也很多。”她上课时候夫子讲的她不懂的东西,都是小七回宫后跟她再说一遍。
不过弟弟说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她掀开书,等着奚夫子来,谁料来上课的竟是方太傅。
方太傅:“奚夫子下朝的时候让陛下叫走了,陛下有些事要问他,今天老夫给你们上课。”
大皇子头皮一紧。
奚夫子这个时候被叫走,很可能跟他昨天交上去的答卷有关。
方太傅走到曲渡边桌旁,瞥了眼他手上的墨印,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戒尺轻敲桌面,“七皇子,七皇子?”
曲渡边睡眼朦胧,“嗯?”
他眨眨眼,微微清醒,“欸,方太傅,今天不是奚夫子的课吗。”
方太傅语气和善的能滴出水来,道:“醒啦,今天是老夫来,快起来,别睡了,小心又生病哦。”
曲渡边:“……”
其余人:“……”
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合着往常冷酷无情提问,毫不留情打手板的不是您是吧。
方太傅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曲渡边都不困了,挠了挠脸上睡出来的红印子,“太傅,呃,您家里有喜事?”
方太傅想起昨天那份七皇子的答卷,笑眯眯说:“哦,那倒没有,就是关心一下你。”
说完,他就去开始讲课了。
织仪小声说:“小七,太傅没事儿吧。”
曲渡边搓搓自己的胳膊,“不知道啊。”
一直到上午的讲课结束,曲渡边潜意识的感觉方太傅的表情不太对,拉起自家阿姐,叫上叶小远,准备开溜。
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块将他堵住了。
“小七,急着走?”
曲渡边:“嗯嗯嗯是的宣娘娘叫我回家吃饭大黑也饿了。”大黑配合着叫了两声。
三皇子上前一步,颇为优雅的邀请道:“小七,三皇兄这里从外面买了很多好吃的,你要不要来尝——”
大皇子撞上去,腰狠狠朝左一杠,一屁股将他撅飞。
三皇子倒在旁边的花草里,瞬间破防:“大哥你!”
曲渡边眨眼就被大皇子捞进了怀里,后者还嫌弃道:
“三弟,不是大哥说你,你瘦的和筷子似的,我感觉再用点力你都要折了。以后还是多练练,听说你母妃正在给你选皇子妃,你现在的体格子,怎么照顾弟妹?”
有时候抢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三皇子看了看自己被磨破的掌心,微微渗血,他垂下眼:“是,谨记大哥教诲。”
大皇子满意了,“走,小七,跟大哥走一趟。”
曲渡边将他俩的争端看在眼中,忍不住为大哥的迟钝叹了口气,要是他是三皇子,定然会举着伤口去找崇昭帝,大哭特哭,哭得地崩山摧壮士死。
一个不友爱兄弟的帽子扣下来,只怕大皇子出宫建府的可能性瞬间缩减三成。
他不想掺和进去:“大哥你松开我,我还有事呢。”
大皇子:“有什么事?”
方太傅看热闹看了半天,此时终于从后面过来,背着手道:“是老夫找他有事。”
“怎么,你想跟老夫抢人?”
大皇子连忙摆手,“学生不敢。”
他将曲渡边放下,还顺手给自己弟弟整理了下衣服,往前轻轻一推,“您随意。”
曲渡边:“……”
他对织仪道:“阿姐,你先回去吧,跟宣娘娘说,我可能会晚回去一会儿。”
织仪牵着大黑的狗绳,“嗯,早点回去,下午还有事呢。”
曲渡边:“嗯。”
在被两位皇兄争抢,和被方太傅带走,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方太傅将他带到侧殿,这是夫子们平时批改课业,偶尔休息、换衣服的地方。他们上朝回来给皇子们上课,官服和常服就在这里换。
曲渡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四处瞅了瞅,能看出来有生活痕迹。
比如墙壁上挂着的竹筒杯。
方太傅好像很喜欢喝甜奶茶,巨甜的那种,他偷偷见过方太傅往竹筒杯里加好多蜂蜜。
“坐。”
他们在案几两侧对坐。
上面放了张空棋盘,棋子放在棋娄内。
曲渡边:“太傅,您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还急着回去吃饭呢。”
方太傅拿出一张叠好的纸。
并指推到了曲渡边面前,“这是你昨日的答卷。”
曲渡边:“怎么了,有问题吗。”
“打开,对着阳光。”
曲渡边觉得奇怪,依言照做,然而等阳光穿过纸页表层的时候,他动作一停。
方太傅:“答卷的纸,是金层宣,留墨时间不同,墨迹在阳光下的照射下,背面会显出初次落笔时的字迹。”
他笑道:“小家伙,你划掉的是正确答案,重新写的是错误答案,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曲渡边放下纸,瞅了眼老头笑眯眯的神色,心里冒出三个字。
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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