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坠月
两个孩子撇了撇嘴,不再劝他,转而去了另一处院子里玩球。
从头到尾卖药郎就站在其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转瞬之间周围的景象就又变了,一个发须斑白的男人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孩子,丝毫不吝啬的在众人面前夸奖着对方。
“你这一招打的很好,阿信,相比起之前又有了很明显的进步,哈哈哈以你的天赋,不用等我百年之后,这个馆主的位置就可以传给你了。”
“到时候我就将我的女儿阿蝶许配给你。”
阿信有些高兴,但为了在众人面前保持住自己身为师兄的威严,便又强行将原本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人群中眼角带痣的男孩有些不服气,一旁的女孩见状连忙安慰对方。
时间继续向前,转眼间,画面就来到了十几年后。
年迈的老馆主将要退位,在这之前要将武馆传给下一任馆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人选会是实力最为出众的阿信的时候,一个出乎预料的人选却突然杀入重围成了最终赢家。
“柳生次郎。”
所有人顿时转过头,视线一层又一层,最终全部投注到了位于最后方,那名眼角带痣的俊秀青年的身上。
人们很是惊讶,因为对方的实力在武馆里也只是勉强处于中等水平,不比被冠以馆主姓氏的养子武田信,按理来说武田信才是那个能够名正言顺继承武馆的人。
青年似乎早有预料,立刻露出笑容站了起来。
行走间,他略过了一个又一个人,直到略过了最前面的的武田信,他终于来到了师傅跟前,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院门外,一位容貌生的明媚娇艳的女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卖药郎看着她,这就是之前他曾在院落中遇见过的女子,不同的是,这是生前的记忆,而那只是一个有罪之人的幻想。
画面一转,时间就来到了夜晚,屋内烛火明亮,屋外一片沉郁的夜色中,武田信躲在房门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声音。
“我就说父亲一定会答应的,他就我一个亲生女儿,我又怀了你的孩子,这么大一家武馆怎么可以由武田信一个外人继承?”
一道熟悉的女声说道。
屋外的武田信顿时如遭雷击,后面两人又说了什么,他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画面再次转动,这次,是武田信抛尸的画面,对方将柳生次郎杀掉了。
隔天名叫阿蝶的女孩就得到了这个惊人的噩耗,顿时伤心的晕了过去,惹的一旁的老馆主担心不已。
不久后,武田信与阿蝶成了婚,继承武馆的人再次成了他。
两人并不相爱,婚后难免貌合神离,但一直也都相安无事的过着日子,直到某一天……
“是你!是你杀了他是不是!”
阿蝶满脸恨意的看着面前的武田信,随后狠狠扇了对方一个耳光。
武田信被打,但却仍旧不喜不怒,他定定的看着面前所谓的妻子,半晌张口说道:“是,就是我,你知道又如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挡了我的路,馆主本来就应该是我!”
武田信说到最后眼中骤然闪现出一丝凌厉,吓的对面的女人顿时止住了原本还要继续下去的质问,愣愣的看着面前让她恐惧的男人,不敢再说下去。
得知了这番真相后,女人整日郁郁寡欢,不久后生产的那天便遭遇了难产,孩子生下来便是个死胎,而她也奄奄一息,即将与世长辞。
临终前,她将自己与年迈的父亲关在一起说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段话,随后一双手便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摔落在了一旁。
屋内,渐渐传出一阵阵苍老的哭声,屋外,武田信跪坐在廊下,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年院落里的树似乎没有了往年的茂盛。
从女儿的房间出来后,老馆主看着武田信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与恨意,但他深知老迈的自己已经无力再去做什么,武馆已经彻底被对方掌控。
于是,再某一次,京都的众多武馆聚在一起展开了几年一度的聚众比武的时候,在这一界算得上德高望重的老馆主宣布了一件事。
“从今天起,只要能打败武田道馆最强之人的人,就能无条件继承这家道馆。”
众人震惊,武田信震惊之余也想到了某种可能。
随后老馆主又写下了一封文书作为见证,交给了各家武馆保存。
这是彻底断了武田信反悔的后路,假如他不遵守承诺的话,那么他也就没办法在武道界混下去了。
不久后老馆主也跟着与世长辞,在今后的几十年里,每年都有许多实力强横的人络绎不绝的前来挑战,武田信天赋异禀,很多都被他挡了下来,直到他走向了生命的终点,他都靠着这一口执念死死的守住了这个位置。
直到这一天,卖药郎看到了武馆上空徘徊不去的物怪的气息,于是他与藤原宗秀来到了这里,并打败了对方。
对于这个位置执念深重的武田信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他用出了毒药试图毒死藤原宗秀,就为了守住这个位置。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真’与‘理’吗?”
“我收到了。”
退魔剑的牙齿倏然合上。
卖药郎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黑眼红瞳,他戴着的紫色头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释放出了长长的银发,他的肤色也变成了深重的棕色,身上浮现出金色的神秘纹路,衣服也变成了华丽的金色,上面原本睁着的眼睛此时也已闭合……
他拔出了退魔剑。
现实中,原本高朋满座的场景消失不见,一个个人影接连化成了一缕青烟。
他们当然不是真实存在,这里原本真正的弟子都在武田信的家中为其守灵,直到对方成功下葬,才会再次开启武馆。
这里的一切不过都是幻像,包括那名女子,武田信潜意识认为深恨他的阿蝶会找他来报仇,于是这里就出现了对方的幻像。
原本还在打斗的藤原宗秀与猗窝座都不禁停下了动作,随后抬头看向屋内正中央的位置,那里有一团光将卖药郎与武田信包裹在其中,无人可以窥视一分。
幻像中,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武田信愣愣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去世多年的师父,还有与他并不相爱的第一任妻子。
他忽然之间就醒了过来。
第45章 缠斗
退魔之剑落下,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一切因果都已在这一刻彻底终结。
卖药郎身形缓缓自空中落地,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以往白肤紫瞳的模样。
对于这次物怪的过往,他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
在过去的那些纠葛中,武田信的确遭遇了不公的对待,但世上到处都是不公,这并不能作为他作恶杀人的理由,深陷执念当中,最终害的还是他自己。
他转头向外面看去,正打的火热的两人在中途早已从房间打到了院外,因此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卖药郎静静的看着,在他眼中,他的这位妖怪朋友断掉的命运即将被续接而上,就在这个夜晚。
虽然作为一名退魔师,但卖药郎对一些经历可怜的物怪也有着一丝怜悯之心,他并非死板的只知道驱逐异类的那一类人。
也因此,他当初才会放过并不曾伤人的藤原宗秀一马,并将对方带在身边。否则即使没有多余的人知道真相,他也是有办法知道对方的形真理的,就如这次一般。
我的朋友,希望你找回那些可能并不美好的记忆后,依旧还能如现在这般可以笑出来。
这是作为朋友的,再诚挚不过的祝福。
卖药郎看着那道黑色的俊秀身影,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怜悯,尽管他知道对方并不需要,也不会希望被冠以这种情绪。
但人类转化为妖怪,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悲剧啊。
院落中。
随着“轰隆”一声的巨响,院中种着的唯一一颗至少拥有百年历史的树木就这样被两人的战斗牵连的齐根而断,顺带还砸倒了一面围墙,露出了外面深夜中空无一人的街道。
升腾而起的尘土很快随风而逝,只余下藤原宗秀神情肃穆的与猗窝座相对而立,夜风吹过,掉落一地的树叶被风席卷着遮挡在两人中间,与此同时,他“哐当”一把扔掉了手中断掉的残刀。
原本锋利的刀刃除了断成两截,此时也已经变成了锯齿状,显然不能再用。
“我说过,你的刀不行。”
猗窝座看着面前的对手缓缓开口道。
“刀行不行可不能衡量一个人的实力。”
藤原宗秀只是习惯性的想要用刀战斗,但假如没有刀,对于他来说同样不影响什么。
“是吗?那就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说大话。”说着,猗窝座双腿微弓,右手成掌放在身前,左手握拳放在身侧,同时在脚下出现了十二角的雪花阵。
随即他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那属于鬼的,尖利的犬齿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
他这一招血鬼术是用来感知对手体内的斗气的,然而这一刻,他得到的答案却是面前的藤原宗秀身上并不存在斗气。
“……”
猗窝座不动声色的收回血鬼术,心中也在猜测,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拥有斗气,哪怕再少,难道是因为对方死过一次,所以身体存在的斗气就消失了吗?
他这样想着,动作连贯的使用出了第二招血鬼术。
破坏杀·乱式!
瞬间,只见战意蓬勃的斗之鬼身影快速的缩短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几乎眨眼间就来到了敌人的跟前,随即伸出拳头,向对面的藤原宗秀攻击而来!
藤原宗秀见此也不慌乱,威力如此巨大的一招即使再强也不能硬接,这是对战当中的基本的认知,或者说有能力化解这一招的人都不会选择硬接。
他快速侧过身躲开这一击,旋即迅速弹跳而起,接着一脚蹬在对方伸出的手臂上,在空中一个翻滚,一瞬间就来到了猗窝座的身后,随即五指成爪,径直掏向了对方的心脏!
既然没有刀,那就尽量重伤对方,拖到天亮!
……
“那边什么声音?”
昏暗的巷口中,一名年纪不大梳着双马尾的鬼杀队员突然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旋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身前的地面上,是一只正在逐渐消散的食人鬼的头颅,对方的眼眸中写满了不甘,却还是不得不最终消失。
另一名队员同样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建议道:“不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无一郎。”
清冽的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出,这名队员只有一条右臂,而左臂处只有空荡荡的袖管。
“好。”
被叫做无一郎的少年将日轮刀放回刀鞘道。
他们就是曾经被藤原宗秀与卖药郎两人一同救下的一对双胞胎兄弟。
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
……
“你这样是不可能杀死我的。”
猗窝座看着自己胸前正在逐渐愈合的血洞,一脸无所谓的露出了一个略带血腥的笑容。作为食人鬼,除非被阳光直接照射到,又或者被鬼杀队特制的日轮刀斩首,其他方式都不足以令他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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