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叶湄
然而,更叫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崔闾的那一口血刚落在地上,太上皇身上的胖虎就自己从他身上跳了出来,白玉似的蛊身眼看着就要冲进那团鲜红里,叫太上皇眼疾手快的抓了回来,它吱吱的叫了一声,急迫的声音里带着渴求,然后,一直在外头等着的尔扶,只觉心头一跳,那在他身上安了小二十年家的替身蛊,便头也不回的弃了他而去,扑一下跳进了那团鲜红中。
几乎只在眨眼,那替身蛊就将一口血吸了个干净,然后,在所有人眼前,一头扎进了崔闾心口,崔闾闷哼一声,不及任何反应的,就昏了过去,脸色迅速发青变白。
替身蛊在吸他的精血。
太上皇抓着胖虎,急声命令它,“快把那家伙收回来,快!”
胖虎曲着身体,吱吱叫,小脑袋还不住的往圣池那边指,太上皇一顿,当即抱起崔闾就往圣池那边跑去,鄂四回愣了一下,爬起身也跟着后头跑了。
族长和几位族老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在愣了一瞬后,才咋呼的想起来圣池那边不许人去,忙喊了人来去阻止太上皇,可又哪里能阻止得住呢!
太上皇焦急的看着崔闾脸色,一点点的灰败了下去,已经到了面如金纸的地步。
鄂四回在错综复杂的小道上,替他指路,让他省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了被密林挡的遮天蔽日的圣池。
人根本就过不去,因为那一排排的拦路者,全是藤蔓栓着的干尸,每个人的心口处,都有活物在鼓动,鄂四回喘着粗气,扶膝道,“他们……他们就是那一支留下来的旁支了,这些年,一直被锁在这里帮助主上供养血莲。”
太上皇抽了长刀,鄂四回忙扑上去抱住他,“不要,圣王,不要砍,他们虽然已经没了知觉,不是活人,可他们……他们……他们的心还是活的,活的啊!”
说罢,伏地不住的磕头,恳求他不要动手。
太上皇看着生机越来越少的崔闾,额头青筋直跳,怒吼,“那你说怎么办?”
鄂四回看了崔闾一眼,“他是崔家子啊,你把他放过去,若是主上认了,会拉他进血池的。”
太上皇感知到了崔闾的生机等不得了,只一眨眼间,崔闾的头发就全白了,脸上更苍老如耄耋老者,骨瘦如柴成轻飘飘一片。
但不等他拿定注意,那前方血池处,便迎头甩来一根长长的藤蔓,一把卷了崔闾就走,然后,那一排拦路的崔氏旁支族人干尸们,将路封死,全面朝着他。
恐怖又诡异!
族老他们终于喘着粗气赶了过来,一看太上皇的手上空空如也,全都瞪了眼睛,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啊!”
就是,前几次也有崔氏子前来,没这么被里面的藤蔓卷入过。
太上皇回头凝目望向他们,冷笑连连,“因为这个崔氏子,正是血池里面那人的嫡亲血脉,第四世孙崔闾。”
他从来不知道,荆南蛊族,会把人利用到这步程度,是了,他早该知道的,是他因为师傅的原因,对这些人生出了可教化改正之心,觉得民族发展各有其道,便是邪了点,也该理解尊重。
太上皇敛目,看向扒在肩膀上的胖虎。
胖虎被他眼神一扫,陡然打了个颤,吱吱叫了一声,急迫又刺耳,那些被族长叫过来的蛊兵,瞬间跪倒一片,五体投地,族老他们也颤颤巍巍道,“圣王息怒,圣王息怒,这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个屁!
太上皇冷笑,抬手点着他们,一副准备秋后算账的模样。
帷苏,你一定得活着出来,否则……
太上皇摩搓着腰上长刀,环视圣池周边,和更远处的圣地,暗道,怕我也要做一回你家高祖的辣手催花之举了。
第119章
崔闾又做梦了。
是感觉自己在做梦,却有如一种身临其境感。
“崔景珏,我喜欢你,如果你答应我了,我保证能让你的族人,在荆南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并待之如族人,给你们分地,教你们养蛊,你们无须再担忧外界纷争,我族蛊兵会保护你们的。”
面前的女孩昂着矜贵的脖梗,背着双手站在他面前,脚尖不自觉的划着圈圈,明明一副骄矜样,却有着不安的忐忑之意,好像很怕他拒绝似的,有种自尊心不容人践踏,却又对一样东西实在是喜欢的执着感。
矛盾里透着娇俏。
崔闾一瞬间就猜到了这女孩的身份,他立即转头寻找,想看看她与之对话者在哪,结果,视线里除了面前的女孩,再无其他人,周边开着紫藤花,头上遮天的树冠里,有细碎阳光砸下来,他这才发现,这里除了他与这个女孩外,再无别人,而说话的女孩显然被他飘移出去的散漫态度激怒了,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娇斥随之而来,“崔景珏,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看着我?”
崔闾的视线立即又转了回来,想开口问她崔景珏呢?
结果,出口的句子却是,“我听见了,但是宓娩,我不能应你,这关乎我两族今后的延续和发展,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话音却被女孩跺着脚的打断,“我是问你喜不喜欢我,你要是也喜欢我,就算族长他们不同意,我也能磨得他们同意,崔景珏,我长的挺好看的,真的不比外面的贵女差,你看看我啊……”
然后,崔闾就看见面前的女孩,张手转着圈的给他展示身段,一身殷红裙装,带着荆南蛊族异服风情的绣花纹饰,手上脚上随着动作,还发出银器相撞的叮叮当当响声,年十六七般的娇嫩肌肤,在碎银般的阳光下,透出健康的红晕,是不属于他族贵女的恣意风情。
崔闾就感觉自己心头有冒出一股酸酸涩涩之感,他正疑惑这心态怎么回事,就突然回过味来。
这不是他的感受,或者说,宓娩面对着的人是崔景珏,又不是“崔景珏”。
他好像附身到了他高祖的身上,以崔景珏的视角在看百年前,有关于荆南圣女跟崔氏宗子的故事。
女孩转着圈展示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形,脸颊微红的垂了眼,扭着手指低声道,“我族有合欢密法,我肯定会叫你更喜欢和我睡觉的,真的,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先试试嘛!”
崔闾腾一下,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这大胆的发言,和话中的意思,别说百年前如何惊世骇俗,便是百年后,也没人敢如此直白大胆,他简直可以想见他高祖当时的心态了。
又窘迫又想逃,伫立不安,还有士大夫教条里的恼羞成怒。
“宓娩,你一个女孩子,怎如此……如此,不知羞耻?这等话以后,以后不许挂嘴上……不,想都不要想。”
崔闾感觉自己嘴巴没动,声音却是冲喉而出,便知他高祖有点子气急败坏在里面,然而,他在细细感受了一番后,却没感受到高祖真在生气,甚至,他心里有种怪不好意思的跃跃欲试感。
漂亮的女孩子,天真的眼睛里,偏带着妩媚成熟的身段,是他二十二年中未曾遇见过的女子模样。
他太出色了,宗族为他配婚的姑娘,总有些不大不小的瑕疵,挑来挑去的,总觉得应该会有更好的没筛选到,于是,一来二去的,耽搁的他年过二十还未娶妻,婢妾倒是有的,但他却一个也没动,总觉得动了,便是对今后的妻子不尊敬了,所以,外面几无人知道,他其实还是个雏。
宓娩却以他嫌弃她了,一瞬间就湿润了眼眶,撅着嘴盈盈欲泣,她在本族里是众多男子的追求对象,只要她点头,合欢树腰上的欢房内,早便有了男子身影,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再等等,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出现,于是,终于叫她等到了崔景珏,结果,这人居然不喜欢她。
她心里好难过,落寞的垂下了脖颈,像求欢的松鼠收起了蓬松的大尾巴,蔫哒哒的没了精神。
崔闾便感觉自己心里生出一股不忍来,哦,那是他高祖的心态。
然后,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嘴动了。
崔景珏踌躇了一下下,声音到底柔和了些,“我没有凶你,只不过这是两族大事,我们不好做决定的,联姻虽是两族之好,可目前很明显的,你族族长是想收我族为低一等的蛊民,宓娩,我族虽然因战乱躲僻而来,却不是非得要如此寄人篱下苟活的,但等外面有了新主,平定安稳后,我族仍是要回到故地,行衍嗣发展之道的,我们不可能永生永世扎根在这个深山老林里的,你懂么?这是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可是宓娩不懂,她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不解,“我族在人数上实际比不上你族人口的,因为我,才让族长答应了你们的入驻要求,如果许了你们与我族蛊民平等地位,族长他们会担心我族会被你们吞并掉的,且这块土地本来就是我族的,我们让了地,并且保护了你们,许你们在此繁衍生息,躲僻杀伐,只是让你们低一等的让些地位而已,怎么就不行呢?我族对蛊民都很好的,亲如一家,才不会有你们外面的三六九等,只是对外的说词,不是真要你们为奴为仆的伺候我们的,真的,我们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
崔景珏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小声解释,“可是再如何亲如一家,对外都是低人一等的侍蛊贱民,你们将蛊虫视为圣物,这才是我们两族不能融合的根本,我们的礼教是以人为本,你们……当然,我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毕竟各族有各族不同的活法,但让我们也尊虫为圣,这是不能的,我族只想求一块土地自衍自息,便是交租租地也行,可你们族老会不同意,非说不加入你族,便不能入驻你们的土地内,宓娩,连你这个圣女,也不过是……只是被他们用以聚拢民心的一种手段而已,你就没发现,建于树腰的合欢房,是个毁人心人伦的悖逆之物么?”
谁家好人会专门建个屋子,让自己家的姑娘当众与人敦伦啊?便是听壁角的嬷嬷,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都是缩在不知明的角落,不叫人知道的。
宓娩瞪眼,张嘴怒斥,“你不许如此臆测我家长辈,他们待我如珠如宝,当然全心为我,我们族人才不像你们外面人那样,心思诡异,狡诈奸滑,我们族人都很淳朴善良,人心不可测,只有蛊虫才是最忠实可靠的伙伴,永远也不会背叛我们……你、你真是什么也不懂,哼!”
崔景珏便闭了嘴,他心有七窍,一见宓娩如此,便知这姑娘深受本族文化侵袭,是从心里觉得合欢房文化没有问题的,也不觉得自己在族老会那边是被利用的关系,她深刻的以自己的身份为荣,并且,深以为本族固有文化,超外面人心百倍。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调和的,民族文化意识形态的发展和矛盾,多说无益。
两人不欢而散。
崔闾以为这是两人决裂场面,宓娩没得到崔景珏的答复,然后才有了强行掳人之举。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样的。
崔景珏回到荆南蛊族暂时租借给他们的过渡区,就靠着漓水河边上,整个崔氏宗族以及扈从部曲近三千众,占了漓水河沿坝上十里区域。
他回到临时搭建的大帐中,父亲正端坐于大帐中央处,其下手两边的地垫上,端坐着十二位族老,此时正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崔闾透过崔景珏的眼睛,看见了天祖难看的脸色,听见了众族老们口沫横飞的议论声。
“一群蛮夷,人数只千众,凭我族两千部曲的战力,完全有一战的可能,族长,你若是怕了,便由我出面,下令十部曲众去剿灭了他们,届时,整个荆南便是我崔氏的了。”
崔闾讶然,同时感受到了崔景珏的不耐烦,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一把掀了帐帘出现在众人眼前,声音里透着隐怒,“六叔,此等目中无人之举,还是谨慎做的好,您也不要仗着我族人多,就不将本地族群放在眼里,此地形势,人家经营几辈子了,在我们来之前,定然早有不少人曾在此驻停过,过最后呢?荆南还是蛊族的,那些觊觎他们的人呢?”
早成灰了。
这一点他们早做了调查,连朝廷军队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六叔凭什么如此狂妄?
崔景珏心中盛怒,为其中几位族老眼中的轻蔑不屑,感到失望。
现今都什么形势了?居然还如此端着世族高傲的性子,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么!
“呵,宗子怕是被那圣女迷了心吧?怎么就这样想入赘?”
崔景珏冷冷的看着说话之人,尽管对方辈分高,可在他静静的冷漠注视里,开始渐渐坐立不安,面容渐白。
“九叔,有些伤情分的话,您最好少说,我是什么性子您清楚,色迷心窍的事别说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便是万一真有狐媚女子敢来试我,我也敢能保证自己立身持正,坐怀不乱,您呢?”
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是哪来的资格说他?
整个帐内,被崔景珏的气势压的静悄悄,这时,坐于正中的族长才终于开了口,他淡然抬眼,冲着崔景珏道,“景珏不可无礼,给几位叔叔道歉。”
崔景珏憋着气,随意的冲帐两边拱了拱手,然后默默的走到其父之下的位置坐下,就听正中主位之人开口道,“正因为我族之人超于荆南蛊族族民,才叫他们生出危机感,怕被我等抢占主心位,划拨这块暂居地,就是在忌惮我等,想来他们的蛊兵已经在左近埋伏好了,此时我族部曲但有异动,必然要惹得他们先发制人,他族百姓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蛊虫大军,我朝早年派过军队到此清剿过,然而虫不灭,族不灭,他们是杀不绝的,且报复心重,现今局势,认真算来,有他们一份功劳,所以,我们不能凭人数压制他们,这不实际。”
崔闾点头,他天祖是个清醒的,与他高祖一样,对本族地位认知清楚,没有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帐中一时陷入寂静,良久,便听人怅然叹道,“那不然怎样?真让我族宗子去娶那妖女?这太委屈景珏了,而且,依那妖女的身份,万不能成为我族宗妇的,她不配。”
“是极,一个没有教养的妖女,行止荒诞,言行无状,怎堪与我们景珏相配?不可不可。”
崔闾就感受到了崔景珏心中的嗤意,一副果然如此的嘲讽。
他有些讶然,以为自己感受错了,却在下一刻,听到了一句虚无缥缈的叹息声,“孩子,你没有感觉错,我并不觉得娶宓娩,会失了我的身份,她虽没有受过贵女的教养,可凭她荆南圣女的身份就够了,今时今日,我考虑的只是如何带领族人平安躲过灾祸,个人荣辱,其实不重要,配不配的也不由人说了算,我在意的,是能通过两族联姻,换个我族与蛊族平等相交的地位,呵,偏族中尊崇的地位、脸面统统舍不下,以为人人都当依世家谱系,将他们奉若上宾,让土让屋,他们太自大了,自大的忘了迁徙流亡的窘境。”
天祖显然也是不想委屈儿子的,他垂眼盘握着手中玉盏,便是迁徙途中,他所用器具也是无有不精无有不贵的,帐中铺的全羊毛地毯,坐垫全金银绣线所织,面前小几一水的紫檀木,角落的香炉熏着沁人心脾的龙涎香,周边侍候的婢子都容颜娇俏,真真显露着千年世家的精珍玉贵样。
崔闾立即开口,生怕这好容易有的声音会消失,“高祖?崔景珏?我……你……”
他一时之前,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话,激动的整个心绪震荡不已,感觉眼眶里有湿意在聚拢,“帷苏,拜见高祖,您还活着么?这是哪里?”
崔景珏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人怎么能活百多年呢?这里是我借血莲臆造出的幻境,孩子,高祖等你很久了啊!”
崔闾心中哽塞,正试图稳住心绪,再仔细询问一番,就见眼前景物轮转,他作为“崔景珏”的身份,跟着天祖去与荆南族长见了面,两方依然就儿女婚事进行商谈。
荆南族长身后跟着宓娩,小姑娘满脸娇羞,偷偷打量崔景珏,一眼一眼的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崔闾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天祖的不高兴,显然对这个儿媳妇相当不满意,可形势迫人,他在崔景珏的劝说下,觉得之后等安定下来后,再替崔景珏娶一房平妻也行,于是,便只能忍着满心憋屈,来与荆南族长说事。
“孩子们既然看对了眼,我这做长辈的,万也没有棒打鸳鸯的,辛老,我族便只提一点要求,两族地位不分上下,共治荆南,可行?”
那叫辛回的族长斜眼冷哼,“不可以,崔老,你要弄清楚一件事,荆南永远是我蛊族的,两族族民可以不分上下的相处,但共治就算了,我们圣女不缺夫婿,若非她认定了你儿子,你以为你们凭的什么条件,来与我谈?”
崔闾就看见天祖的拳头立刻攥紧,显然一副怒极的样子,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意,“荆南之地上千里,尔族只小小一撮人,凭的什么占如此大土地?既修两族之好,怎么就不能共治?我又没有要主治权?凭我族在外界世家的头等地位,便是皇帝也要礼让三分,我儿子配得皇族公主,娶你族圣女已是委屈,你莫不要……”
对方一把掀了桌几起身,垂眼望着崔氏族长,讥笑道,“那就让你的儿子去娶皇家公主呗!我族圣女自有佳婿配,崔老,你们外界的世家谱,在我们荆南不顶用,跟我摆世家谱,您真是够了,如此没有诚意,我看这亲不结也罢,请走,不送!”
崔闾心中焦急,恨不能跳出来代替天祖谈判。
不是,知道您是舍不得让儿子屈就,可人家说的也对,都逃亡迁徙了,就不要拽着以往荣耀说事了,两族族民不分上下的相处,这点就很好了,至于共治,完全可以徐徐图之,咱有的是时间慢慢图谋,凭我高祖的能力,用不了几十年,这荆南族老会定然有他一袭之地,届时,您要的共治不就实现了么?
干嘛一下子要把意图说的如此清晰明了?您迂回迂回啊!
两个小年轻再次因为长辈们的没谈拢,而处于尴尬交往期。
崔景珏有着世家公子的礼仪稳重,倒还维持得住,可小姑娘宓娩不行,她一颗心全在这位迷人的公子身上,眼里心中全是他,趁夜跑到了他的帐中,可怜巴巴的问他,“我都劝动族长让步了,怎么你爹还要得寸进尺呢?不能共治的呀,真的不能。”
上一篇:我靠阴阳眼在推理综艺暴富
下一篇:我做基建狂魔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