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归冻
晓美焰的声音停住了，她看着美树沙耶香手心浑浊的灵魂宝石，几乎丧失了一切语言功能。
“什么啊，是小焰你啊，”美树沙耶香的声音脆弱得像是泡沫，“抱歉啊，我想尽办法，都没法保持它干净的样子，没能说到做到……”
晓美焰拿出悲叹之种给美树沙耶香净化灵魂宝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魔女战斗后用尽了魔力吗？”
“……”
美树沙耶香眼睁睁看着灵魂宝石上的污秽被去除，转而又有新的诞生，再看不见任何一丝纯净的影子，终于落下泪来。
“原来也有小焰不知道的事啊，小焰，不是只有魔力用光，灵魂宝石才会浑浊。”
“是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许的愿望，后悔自己救了朋友……我该珍惜什么，该保护什么，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美树沙耶香每说一句，灵魂宝石就多一层去不掉的阴影，当她说到最后，灵魂宝石已经漆黑一片。
“对不起，小焰，我怀疑了你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的我能确认了，魔法少女一定会变成魔女。”
“我迄今为止救了很多的人，但心里也累积了相当多的怨恨跟嫉妒，既然灵魂宝石就是我的灵魂，那么，它变成悲叹之种也是理所当然的啦，我们魔法少女说白了就是这样的结构。”
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却阻止不了眼泪不停从脸庞滑落。
“以为自己能接受那样的命运，以为自己不求回报，以为自己能成为理想的自己……”
最后一刻，美树沙耶香终于做到了对自己坦诚，同时也认知到了真正的自己。
“我，真是个笨蛋。”
[kp：美树沙耶香 因绝望魔女化……]
[kp：人鱼魔女，诞生。]
——人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
人鱼魔女的剧场刚刚上演，晓美焰在这个车厢能做到的却已经落幕。
雾岛忆的话浮现在耳边，像是在对晓美焰劝诫，又像是在嘲讽她的所作所为。
第73章
列车的一扇窗户被一副流动的画取代。
画中的少女兀自哭泣，哭出来的眼泪将她下半身淹没，水中的双腿若隐若现，乍看如同一条丑陋的鱼尾。
晓美焰离开画作，身后人鱼魔女的结界溃散。
哪怕这次她跟美树沙耶香相处得还算愉快，面对人鱼魔女，晓美焰也确实有数次没能下手，但是放着不管，魔女会引诱无辜的人进去，然后……
抱歉，沙耶香。
晓美焰来到下一节车厢。
焦糖爆米花的香味带着雾岛忆跟她打招呼：“小焰，我的Switch到了吗？”
“没有。”
晓美焰无情地路过她，在车厢门前站定，做足心理准备才上前推开了巴麻美的车厢。
目送晓美焰急匆匆前往下节车厢，雾岛忆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吃掉最后几颗爆米花，专心在别的事情上。
反正她会再回来的，不必急于一时。
[kp：雾岛忆灵感90 1D100=34 困难成功]
[kp：雾岛忆锁匠46+1D6=50]
kp：MD，骰娘失明还没治好吗？
*
“晓美同学，或许是美树同学的失踪让你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一些可怕的事，稍微放松一点如何，魔女之夜近在咫尺，我们得尽快调整好状态迎战。”
巴麻美温言软语，好心地安慰她，话里话外却对晓美焰的话毫无信任可言。
没有目睹真相，巴麻美就不会当真，但是上次目睹了真相，她突然暴走……如果有办法让她冷静地接受真相就好了。
不，在那之前，得搞清楚一点——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能对丘比信任到这种地步？
晓美焰在巴麻美身上遇到了跟美树沙耶香同样的问题，对她了解太少，情报不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尤其是上次结局，晓美焰在巴麻美那里第一次体会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更让她举棋不定。
假如她在这个时候向雾岛忆征求意见，雾岛忆十有八九会告诉她别犹豫，无论何时，做出选择都是最重要的，而犹豫不决之所以成为最遭人唾弃的劣根性之一，往往有一层楼那么高的案例根据。
*
[kp：暗投 ？？]
[kp：雾岛忆幸运50 1D100=37 成功]
[雾岛忆：是我期待的幸运吗？]
[kp：嗯哼。]
三更半夜，晓美焰在为了探求巴麻美对丘比根深蒂固的信赖而奔波，雾岛忆却在她家卫生间直接跟当事人之一会面，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借用当事人身体的别人。
“上次的话说到哪里了？”毛茸茸的小动物从上方换气口钻进来，抖了抖身上沾到的灰，“我有告诉你我的名字，身份吗？”
“没有，”雾岛忆嫌弃地跟发灰的动物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过现在也不迟。”
“……”
套着丘比壳子的人有些无奈：“我以为，你们人类想要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在达成之前装也会装得很有礼貌。”
“恭喜，就在刚刚，你发现了与你认知不一样的人类，”雾岛忆敷衍地拍手，“满足了吗，满足了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不要求你太有礼貌，但拜托至少别用‘东西’指代我。”
丘比红色的眼睛开始闪烁，仿佛会呼吸一样，虹色的光晕在眼瞳边缘若隐若现。
“谦虚个上百倍，我都是比人类更具备知性与创造力的存在，值得你最起码的尊敬。”
雾岛忆：“那该如何称呼您？”
“用人类的语言取名，我是‘寻求指针的落伍者’，”白色小动物沿着浴缸壁靠近，“简单称呼我为‘落伍者’也无所谓，至于种族，对你们来说估计已经陌生得没有必要介绍了。”
“那作为档案留存一下？”雾岛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自称落伍者的丘比中之人控制身体微微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就像现在情感转化能量技术一样，谁能想到现在没用的数据研究会在将来派上什么用场呢。”
“现在并非严谨的工作时间，我也很高兴在这个脆弱的时代有其他生命知晓米·戈（Mi-Go）的存在。”
[雾岛忆：我能给它过心理学吗？]
[kp：你如果能说服它当个人，说不定能过。]
[雾岛忆：你直接说不能就可以了。]
雾岛忆颔首：“米·戈……很可爱的名字，跟丘比一样可爱。”
“谢谢你另有它意的称赞，”落伍者宽容地原谅了雾岛忆的调侃语气，“我们在很多年前造访过这个宇宙，这颗星球，因为它具备一些价值，还在这里殖民过一段时间……”
“看来你们当时遭遇了不小的打击。”雾岛忆突然给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结论。
落伍者偏了偏脑袋，拿隐约虹色的眼瞳瞧着她：“是的，否则我们不会给这颗星球留下足以诞生新文明的资源，你很聪明。”
“别拿那么糟糕的假设夸奖我，”雾岛忆窝在自己的小窝里，被毛毯裹着，只露出脑袋，“我原本蛮好奇的，你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要在人类身上费劲。”
落伍者：“现在不好奇了？”
“你的名字是让我好奇不起来的罪魁祸首，”雾岛忆手指对接，空出一个三角形，“落伍者，你是被哪支队伍落下的？”
[kp：暗投 ？？]
“又猜对了，”落伍者的欢快溢于言表，“你的联想能力也不差，我越来越欣赏你了，真的不能将你的大脑给我看一看吗，我保证不会对它做什么的。”
雾岛忆：“知道吗，你越是这么说，越显得你不可信。”
“好吧，”落伍者遗憾地收回视线，“回到正题，我猜你已经猜到了，毕竟你这么聪明，在我的同胞们遭受重大打击撤离这个宇宙的时候，我没跟上。”
“很遗憾，人类或许会因为中途落下了某个人而折返旅程，但米·戈不会，所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跟上去。”
落伍者晃了晃尾巴，显得悠然自得，一点也没有被丢下的困扰跟伤心。
雾岛忆语气肯定：“追上大部队对你来说不是大事。”
“但很有挑战性，”落伍者没有否认，“想想看，以一己之力追上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宇宙的同类，用你们的话来说，这难道称不上一项‘壮举’？”
雾岛忆半猜半蒙：“所以你造出了丘比？”
“用‘造’不太精确，但足够接近了，”落伍者对雾岛忆很有耐心，“它们现在的状态，跟我确实有直接关联，毕竟是具有挑战性的难题，我一个人总有手忙脚乱的时候，需要助手。”
关键点串联成线，线与线交织成面，复数的面组合出解开谜团的钥匙。
丘比，孵化者，情感在丘比社会是一种病症，情感提取能量的技术，对丘比具有绝对掌控权的落伍者，实验，助手……
无论是多庞大的命题，解开它也只需要一把钥匙。
雾岛忆打了个响指：“假如你从人类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研究成果，人类会怎么样？”
落伍者耳朵长毛里的金环碎掉了一只：“抱歉，我情绪有大幅度变化时，这具身体就会受到影响……”
“那就抓紧时间，回答我的问题。”
“嗯，你已经见过答案了。”
雾岛忆无奈地捂住自己眼睛：“别吧，我不想变成长毛的小动物，晓美焰可不会饲养我。”
丘比是前车之鉴。
丘比原本是什么样子已经无从考据，但显然落伍者没有从它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丘比对现在人类做的一样，落伍者对丘比做了一样的事，而只要人类给不出它想要的，人类就是下一个丘比。
“嘛，你没必要担心的，”落伍者宽慰她，“我可以保证，即使同样成为我的助手，以你的聪明也能过得很好，如果你愿意将大脑给我看一下，就更……”
“谢谢，不用了。”
落伍者沮丧得碎掉了另一只金环：“好吧。”
“时间不多了，”雾岛忆挑眉，看着丘比的躯壳开始融化，“能告诉我见面的规律吗，聊聊你打算利用丘比孵化什么，上次我没听清。”
“托时间溯回者的福，你们制造了不少平行世界，而我有足够先进的技术能观测到那些世界找到你，但想与你像这样见面依然是件麻烦的事，”丘比的尾巴溃散成一小撮，“因为受技术限制，我只能出现在注定毁灭的躯壳身上，所以如果下次你想见我——”
“找一只丘比，然后搞死它？”
虹色的眼球赞许地滚落下来，没有发声器官，声音依然传播到雾岛忆耳中：“顺便一提，我虽然掌控了那个种族，但我不会勉强它们做我的奴隶或者别的什么，就像我不会勉强你交出你的大脑，哪怕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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