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地余光
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偏偏季霄一边说着,一边还“含情脉脉”,有点肉疼却更多是讨好地多次提及戏楼的事。
……好吧,这冤大头还白送给茗阁了两座戏楼!
季遥辞也跟着眼角抽搐,哪怕他知情不多,也能体会到季霄到底是个怎样的冤大头——
简直是,万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对假皇帝的厌恶这一刻竟是有那么一些转化成了怜悯和不屑,他完全被自家二哥玩弄在鼓掌之间,动弹不得。
就这样?这样的家伙,也配做皇帝?
他对自家二哥的敬仰之情也是节节攀升,他就像是天生的谋士,将人心点入棋盘,步步引导,以——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季遥辞脑内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
呃、棋盘,棋子……各个世家。
他大张着嘴,用惊愕的目光扫视着手边的棋盘,看见自己手边捏着的棋子背上一个世家的名字时,季遥辞手腕抖了两抖。
猛然,他笑得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手指颤抖得厉害。
不是吧……这些棋子对应的,是现实的世家?
二哥要用他乱扔下来的棋子记录的去向,来决定世家的未来?
天,这实在是——
季遥辞又是惊异又是悚然,心底却是莫名的生出一种奇异的渴望和躁动。
他看向谢烟客时,只觉得浅笑着的二哥就像是棋盘上的执棋人,而近来躁动不安的那些世家、亦或是面前这该死的假皇帝,都是被捆缚在一张细网上无法挣扎的蚊虫。
他们无处可逃。
而季遥辞只觉得由衷的安心。
陈凌毫不意外三皇子殿下这多变的脸色,他由衷的在心里感叹着:
季霄、假皇帝怕是不会知道,隔着一层纱帘间他的未来就被注定好了。
“呼……”
季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么多的怒火一个劲倾泻而出,他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
他注意到“晨霜”一直在安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发言,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表现得对“晨霜”恋恋不舍,同时脸上紧跟着浮现几丝阴霾神色:
“等过一段时间,我解决完一些麻烦事和背叛我的……再来找你。晨霜,期待下次见面。”
谢烟客淡淡回答:“下次见面。”
与季霄脑补的热切、不舍的神情不同,谢烟客看季霄时眼神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看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
下一次见面?呵……那就是在你临死之前了。
季霄说了这么一大通,身上也出了些热汗,所以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脊骨渗出来的那种湿寒冷意,那是他在系统处得到的驱邪避害气场无声的警告。
*
皇帝又往外送出了一批东西,这一次他甚至不惜派出了在自己身边驻扎的带刀侍卫,一路将东旭送到了茗阁。
他这举动算得上是大张旗鼓,毫无掩饰,京城里遍地的人都知道,有一人一掷千金送予茗阁中的一人一座戏楼。
季霄这一回没依葫芦画瓢从诸臣那里搜刮,他也再找不到由头,总不能将死人从陵里再挖出来一次。
他用的自己私库里的积蓄,有点肉疼却又满心期许,便是连被背叛的愤怒也压不住季霄自我脑补出来的喜悦。
[恭喜你,宿主!你的驱邪避害气场已升至满级!]
这就是季霄的全部底气所在!他在确定自己的驱邪避害气场已经到达顶级以后,就认定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得到他!
诸臣现在算什么东西,他们就算是一呼百应发起叛变,在现在的他的面前也都是一只只纸老虎。
再没有人能够忤逆得了他的意志,阻止得了他的脚步……他要将这个世界的一切东西都收入囊内!
所以季霄几乎以广而告之的方式,将那一座戏楼送出!
季霄完全沉溺进了无边的傲慢当中,他认为自己无所惧怕。
可他却不知道诸臣、百姓那边的反应。
他用私库的钱财送出戏楼一事其实无可指摘,可群臣绝对不会忘记季霄在之前强迫的恶行,他的行为更加挑起了群臣心底代表着耻辱的记忆!
这是一根彻底的导火索,将臣子和皇帝之间的矛盾传到了民间!
“什么?!”
“陛下……皇帝用让太子下葬之事来威胁臣子,逼迫他们为此付出钱财?”
“茗阁那一掷千金的人,就是皇帝,他在下葬时逼迫臣子得来的钱就用在这件事情上?”
“别说什么茗阁是个祸害的屁话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不能让你看清我们这位陛下吗?他根本就是疯了,自那次摔倒重新醒来以后就疯了啊!”
——“皇帝不是皇帝,国家不成国家!!”
而同时,袁家遭遇了疾风骤雨的打击,一同受损严重的还有李家,它们就像是在海浪中颠簸的小船,随时可能侧翻!
第54章 优伶皇子(二十五)
◎太子谋士◎
同日,宫外一小院外。
对皇帝的揣测很多,只是一出门,季淮云就听了满耳。
季遥辞缀在大哥身边,无不惊奇道:“他们这说得和真实情况相差无几啊!
这像是二哥的做法,不过他这些日子该不得空才对啊?”
他觉得这消息是从谢烟客那边传出来的,可忽然地,他注意到了季淮云看来的、不偏不倚落下的目光。
“是我传出去的。”
季淮云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流云、清风,裹挟着莫名的惆惋。
他眉眼极温和的,微微叹息着道。
他低头看向季遥辞:“朝月将这一块的人都分给了我,其实这些日子里这些事情都是由我来做的。”
谢烟客没有让季淮云彻底处于万全保护中,等到一切事毕安全后再将他放出,而是让这位太子、受害者亲自去处理这种种事情。
他将权和人分给了季淮云,让他能够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季遥辞愣了一下神,季淮云的回答有点出乎他意外,又让他生出种原来如此的感叹。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大哥呢?二哥常待在大哥身边,所以他们的处事方法相似,这不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儿吗?
“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遥辞很习惯性地追问。
他在学堂里的时候没学好,就老缠着温和的大哥问,久而久之就成了不过脑的习惯。
季淮云垂下眼,然后轻轻地笑了笑:
“就算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动作,但我还是想要百姓将父皇和后来的另一个人割裂开看待。”
“就算父皇喜好玩乐,在很多人眼中都不太称职……他也不是现在这样昏庸失道的君主!”
有一刹间,季淮云柔和的眉眼中多了少许锐利和悲伤:
“……我想要所有百姓都知道,他不是父皇。”
季遥辞听了,半晌后拍了拍季淮云的肩膀:
“没有人会把这样荒唐的家伙当做父皇的!”
“还有,这人能够占据父皇的身体,那说不定另一边父皇也用着这家伙的身体,在某一处看着我们呢!”
他故作老成的姿态让萦绕在季淮云眉宇间的悲伤散开,扬起一抹笑意。
“是,他在看着我们。”
谢烟客恰巧听到了这番谈话,他眨了眨眼,没有惊动这兄弟俩。
不过他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季遥辞这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很惊人的话语的可能性,微微点了点头。
——真正的皇帝季霄可能还活着吗?
谢烟客回想着穿越者季霄到来前,真正的皇帝季霄并未失去生命迹象。
……那他或许,还有活着的可能。
他这么细想了一会,就对上了属下隔着距离沉默的暗瞥目光,这代表着有事汇报。
谢烟客无声退了出去,接过他手中用来传递消息的小玉筒,将陈凌的纸条抽出。
[讨论皇帝之事动静很大,但季霄只是初时动怒,之后都表现得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季霄这样易怒记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切如常?
先前百姓私下里说着皇帝坏话时,季霄气得足足胸闷了半个月,这一次就能这么快缓过来了?
看着这一行小字,谢烟客就能想象得出陈凌的不解。
只是季霄发生这样变化的问题,到他这里却是迎刃而解。
“他下决心要把重心转移到季凌这个身份上来了?”
谢烟客漫不经心地说,一双眼眸清亮澈明,仿佛一切在他的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去……捧着季凌,让他以为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让他更加坚定自己是世界之主的宏伟‘愿望’。”
“是。”他的属下丝毫没去追问为何要资敌——
让这位殿下付出颇多的,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的给吐出来。
他也听出来了自己效忠的这位殿下的弦外之音,“愿望”很美,但也只可能是愿望了。
*
季霄在叛军驻地小怒了一阵,就很快收敛好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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