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地余光
看路辞安久久没有出声,玩家瘦子刘主动上前一步,揽过这差事。
“你们……是谁?”谢烟客顿了一下,犹豫地问。
他声音细弱,不仔细听都听不见,且他下意识后退、却没逃走,更让瘦子刘等人觉得学籍档案上记录的“解时渊”怯懦、不会拒绝人没有半点差错。
瘦子刘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前跨一步,开口: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找了一份兼职,不知道靠不靠谱……听闻你很有经验,能否麻烦你帮我们去掌一下眼?”
他高瘦的身体挡完了谢烟客的视野,始终静静地注视着他,对他进行心理上的压迫。
“我、我,我……”
“解时渊同学,我们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瘦子刘喊了谢烟客的名字,继续凝视着他。
他的这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瘦子刘眼见着这所谓的主角怯懦、惶然地缩了缩身子,数秒后说:“我,我知道了。”
“我会帮助你们的。”
说到帮助时,瘦子刘见到谢烟客的眼睛微亮,就好像能够帮助别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幸福的事情一样。
哼……果然,这个解时渊不太正常,讨好型人格吧?
他说服得这样轻易,这让瘦子刘对谢烟客产生了极度的轻视感。
他不禁心忖:就这?这样的也能当主角?
紧跟着便是个莫名念头跟着涌现——
他真能当一条命?那[金乌]不会是编了个幌子好叫我们替他卖命吧?
路辞安来不及注意瘦子刘那膨胀的心态。
哪怕是知道解时渊已经不是曾经杀伐果断,有[烛照]之称的他,他在再度看见他的第一眼,也忍不住侧过脸去,心底涌上些许愧疚和凉意。
这几乎是本能驱动的反应,让路辞安反应过来后,脸颊火辣辣的发烫,比昨天在玩家面前丢脸还要来得让他不愉!
路辞安生硬地偏过头去,直直地死盯着如今犹如一只落水狗的曾经的“友人”。
他瞪着眼,前所未有的失态。
他在脑内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已经不再是我需要仰望的、只能在背后艳羡看着的[烛照]了。
当你触到底线,惹怒系统开始,你就是所有无限流玩家的敌人了!
这样纤瘦、可笑的模样……我惧怕你什么,我用得着惧怕你什么?!
路辞安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烟客,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心里带出一声狂笑,皆含强压的杀机!
他却是未见白降冬骇然的情绪。
长时间窥探一个老玩家的情绪会对他自身造成很大的负担,但白降冬此刻来不及管这么多了!
他藏身在一个玩家背后,用手臂遮掩自己刺痛的双眼,血红的泪划入白降冬的袖里,可他半秒未将目光从路辞安身上离开。
愧疚,畏惧……兴奋,杀意,[金乌]路辞安为什么会对一个npc产生这么复杂的情绪?
白降冬的大脑超负荷地运转着。
不,他最初显露的愧疚绝不是因为解时渊是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的原因,而是因为……
白降冬沉沉地抿紧唇,眼里仿佛看见了闫城之中酝酿着的风暴。
因为——路辞安在现实中,在系统空间中认识这个解时渊,甚至是熟悉,他们、可能是好友!
他从未听闻过玩家成为无限流世界npc这样的事情,也许是他层次不够,也许这是第一次的“先例”。
可无论哪个猜想,都让白降冬嘴里泛起苦涩的滋味。
来到闫城的所有无限流玩家,可能都是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
棋子的命,在操棋手眼中不算命!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下去?
白降冬没有意识到自己显得有多格格不入,他迷茫的眼神落入谢烟客眼中,让他轻扫了一眼带着古怪的笑容的昔日“旧友”。
已经得意忘形到这么一个显眼的玩家都注意不到了么?
谢烟客淡淡的叹息着,白降冬楞然地抬着眼,他好像看到了一双如墨、似浅溪流水的眼眸看向了他——是他在看他吗?是他出现了错觉么?
黑发黑眼的少年像是惧怕了这些拦下他的陌生人,倒退数步,受惊样快速跑进了学校
粗声粗气的玩家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就这么个撒腿跑的兔子?”
没有人看见,少年在入校门转过一堵墙时便放缓了脚步。他背脊挺直,眸如点漆,一步一步,一派自如模样,哪有半分怯懦之相?
他最后的影子转身,没入了墙角。
午休时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以家长的名义进了生阳中学,像他那样的家长不多也不少。
玩家们没有参与进谢烟客的第一次兼职当中,就连路辞安这个作弊者也只闻其名,他们又怎么认得出他是饲养场的张叔,原定第一个祭祀环节的诡异?
在正午太阳正盛的时候,谢烟客看向笑容老实的张叔,脸色苍白地将一片影子覆盖在了他的“人影”上。
而后,黄昏降临,夜色将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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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诡异之城(八)
◎无限流npc◎
玩家们提早来到了合同上写的胡街。
谢烟客自也跟着来了,玩家把他看得很紧,人高马大的几个把他围在中间。
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被赶着走,无辜且无助的样子,没少让几个靠欺辱npc来发泄压力的玩家指着说。
玩家实在显眼,夹在中间、穿着一身校服的谢烟客也是被胁迫的样子……
但过路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目不斜视地走过。
“这地方的npc还真是人情冷淡,不过也方便了我们行事!”
人情冷淡?白降冬听着难得有点无语,他没说一句话,看着这些漠然走过的路人,神色微凝。
闫城有问题……他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胡街临海,它曾经繁荣,现在只是一条凋敝的街道。好像是因为污染,贩卖、加工海产品的店纷纷倒闭。
胡街39号立着块大半截都不亮了的荧光招牌。
“水氏水族馆?”有人对着招牌念出声。
水族馆面积不大,迎客的门一推就能打开。
可此时天色昏暗,水族馆门缝间有幽蓝的光透出,幽冷、诡异,仿佛进一步就是深渊。玩家手边简陋合同上血红的名字,又是挑动着神经的催命符,没有人想知道“迟到”的临时工会遭遇什么。
瘦子刘作为第一个投奔路辞安的玩家,当先带个头。
可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深觉里头是处龙潭虎穴,寒颤半晌后想到个法子,上前推攘谢烟客:“你、你走前面先。”
谢烟客不明所以,被推着推开门就往里走去。
真可怜,他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些什么呢。看着步子踉跄的谢烟客,有人暗含恶意地想。
然后,就见谢烟客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这不是水崇同学的家吗,你们……”
“砰、砰砰!”
谢烟客的话还没说完,玩家们俱感受到心跳如擂鼓般的剧动。
就在他们被谢烟客的话吸引注意力的关头,他偏转过来的头漏出的角度处,伸出来一颗苍白的头颅!
水崇的头在水族馆门内,幽幽地看着他们!他们与目前最忌惮的诡异撞了个正脸,甚至可能直接撞见了他的正身!
这惊吓完全猝不及防,当时就有好几个胆子不大的骇叫出声,心脏跃动得几欲脱体而出!
路辞安的脸也刷的一下白了,勉强压着心口才稳住心脏的砰跳声。
他几乎就要反射性地放出阳鸟,以寻求某种安心感。
“怎么了?咦,水崇同学?”谢烟客打了个招呼,让开了身体,露出来个完整的水崇。
“呃……”谢烟客转头看向这些壮实的“同龄人”玩家时,露出了怯怯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自己对玩家造成了怎样的“意外”认知地问,“你们怎么了?”
“不,没什么。”
路辞安硬是从牙缝里“温和”的挤出来这几个字,生吃下这瘪。
水崇:“……”
水崇:“?”
只是站在门内的水崇也卡了一下壳,他幽幽的眼神里也带着不易察觉的迷茫。
顿了数秒,水崇看玩家的目光恢复成了一种冰冷的评估,像是看着砧板上的肉,死烂的一块。
他不说话,只是注视,身上的异常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
玩家手上佩戴的手表秒针指向12,到达合同约定的时间……
晚上,九点整!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水崇突然尖利地叫出声来,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比一声非人,就像到达了某个契机,下一秒他就会变回诡异原形!
玩家鸡皮疙瘩顿起,身上寒毛竖立,神经紧绷到极致,最要命的是水族馆的门在这一刻发出响声,还有人在,有人正在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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